“清歡。”
一大早起來,何清歡剛洗漱好,還沒梳妝打扮,喬雅韻就開始呼喚她了。
何清歡略有好奇,趕緊隨意弄了幾下頭髮就下樓了。
見喬雅韻與傅安年正在餐桌前吃早餐,何清歡面帶笑意,拉開了椅子就坐了下來。
“媽,你剛纔喊我,是怎麼了?”何清歡眼尾微微翹着,一抹笑意揚過。
喬雅韻一張認真臉,沒有笑意,不過那種慈祥的關愛卻是藏匿在眸底無法隱瞞。
嗓音略有低沉,伴隨着一種沙啞感:“我這估計昨天半夜受涼了,今天頭有點不舒服,我看一會得去醫院看看去。這,安年今天公司有事情,他一會還要去公司。我想,要不你陪我去一趟。”
喬雅韻直接瞭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何清歡先是微怔,隨即爽快答應。
傅安年低頭吃着早餐,過了半晌,轉過臉看看何清歡,低聲說道:“媽是不能打青黴素的,她對這個過敏。你一會記得留意別讓醫生亂來。”
何清歡看看他,點了點頭。
“你這當我是三歲小孩子。你媽我自己行的,醫生坑不了我。”喬雅韻瞥了一眼傅安年,幽幽地說道。
聽到這話,何清歡淡淡地笑了,然後開玩笑說傅安年就是愛瞎想太多。
鄭曉秋這肚子裡憋着一肚子火,自然需要找個發泄口。這個時候,閨蜜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胡莉自然會是她要找的人。
這不,一大早的,鄭曉秋在家裡悠悠然地吃過早餐,隨意叮嚀了幾句葉東不能亂跑再去賭博,然後就提上了包包出門了。
一路上,陽光倒是燦爛,還能看到幾個小鳥嘰嘰喳喳地從半空劃過,這麼看,倒是很美好的世界。然而,此刻在鄭曉秋的眼裡,這一切的景象都顯得格外刺眼,彷彿反襯出了她的悲催一樣。
一見到胡莉,鄭曉秋連凳子都還沒坐下,就已經絮絮叨叨起來了,嘴裡對何清歡的抱怨簡直是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這,你家葉東居然賭博?”胡莉似乎不敢置信,一臉質疑地看着鄭曉秋。
“哎,這,也不知道是撞了什麼邪,他從醫院出院之後,就天天閒着沒事幹,也不知道跟了個哪個王八蛋混,就跑去賭博了。以前可從來都不碰這些玩意的。他倒好,一碰就玩大的,欠了一屁股債啊。也不知道何時能還清。”
說罷,鄭曉秋長嘆一聲,雙眸有些黯淡地看着地面。
胡莉也略有沉默,良久沒有說一句話,心裡已經在嘀咕着鄭曉秋是不是前來借錢的。
胡莉與鄭曉秋相識多年,從大學校園到如今已爲人母,關係一向不錯。不過呢,人嘛,一說錢,這就比較尷尬了。
半晌過去,胡莉率先打破尷尬,弱弱地說道:“那個何清歡,沒有給你們一點?”
胡莉也不是不知道何清歡的狀況,這不最近何雪柔天天一回到家裡就各種對傅逸風的抱怨,還有對何清歡的辱罵。胡莉也知道個大概,何清歡現在開的是法拉利,何雪柔那座駕可還比不上。
“別提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了。當年我含辛茹苦地養育她這個沒孃的孩子,現在翅膀硬了,翻臉不認人了,纔給十萬塊就想打發我們。”鄭曉秋說這話的時候以爲自己很有道理一般,那鏗鏘有力的樣子看在胡莉的眼裡,也着實嚇了她一跳。
十萬塊,已經不是小數目,何清歡也算是仁至義盡。
不過,這當然是胡莉自己在心裡想的,哪裡敢當面這麼說鄭曉秋呢。
表面上吧,還不就是附和着她對何清歡各種挑剔與嘲諷。
正當兩人對何清歡百般詆譭之時,何雲正剛好從門外回來。
一進門,剛好聽見鄭曉秋在怒氣衝衝地指責何清歡是個有娘生沒爹教的野孩子,何雲正眉頭一皺,神色一沉,一抹怒色閃過臉頰。
一回家的何雲正這般沉着臉,也是比較少見,胡莉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雲正,怎麼了?臉色有點不好啊?”
何雲正沒好氣地迴應:“沒有。外面太陽大,曬着人不舒服而已。”
說罷,何雲正坐在一邊,抽起了煙。
鄭曉秋擡眸用餘光瞥了一下何雲正,然後一臉八卦地對胡莉說道:“他這是怎麼了?這麼個語氣跟你說話。”
鄭曉秋這麼一說,胡莉倒是閃過了一抹尷尬之色,隨即展露笑顏掩飾自己的尷尬:“他是這樣的,甭管他。”
話音一落,鄭曉秋又猶如話匣子打開了一般,喋喋不休地控訴何清歡的各種不是。
這可把在一旁抽着悶煙的何雲正給刺激到了,只見何雲正驀然地站起來,然後一個箭步上前直接站在了鄭曉秋的面前。
嗓音低沉渾厚,卻不乏透露着一種不滿與不悅的情緒在裡面:“鄭曉秋,你這今天到我家裡來就是爲了指責何清歡嗎?你跟我老婆天天說何清歡,是什麼意思?”
此言一出,別說鄭曉秋突然被這樣的何雲正給震懾到,就連胡莉都懵逼了。
畢竟,換在以前,別人怎麼說何清歡,這何雲正可從來都懶得搭理的,彷彿何清歡就不是他的女兒一樣。如今,怎麼鄭曉秋隨便牢騷控訴幾句,何雲正就這麼大的意見了呢。
胡莉這心裡也是滿是嘀咕之音,眼神有些黯淡地看着何雲正,然後一把拉過他,低聲抱怨了一下:“你這是幹嘛呢?曉秋是我閨蜜,你要跟她吵架啊?”
何雲正顯然對鄭曉秋剛纔的言行有很大的不滿,只見他眼皮一擡,閃過一絲怒氣,不好氣地說道:“誰讓他天天說清歡。”
這言語更是刺激到了胡莉,雖然胡莉沒有對此有所微詞,不過眸底那抹黯然已經在渲染開來。
鄭曉秋看着他們兩人在那邊嘀咕了幾句,然後胡莉走過來對鄭曉秋說道:“你別往心裡去,他今日心情不好。”
何雲正絲毫不管胡莉的面子了,直接就開始指責鄭曉秋,言辭還特別犀利無情:“你做她的舅媽,又不是她的媽,你這天天挑剔她什麼?清歡哪裡得罪你了?吃你家大米了?”
鄭曉秋的臉可是一片鐵青了,這何雲正今日居然敢如此放肆地謾罵她,也是活膩了吧。
鄭曉秋冷冷地笑着,昂首挺胸的模樣直勾勾地看着何雲正:“何雲正,想當年我們也算是一場親戚吧?如果不是因爲葉秋死了,你也娶了胡莉,今日我們應該還是關係比較親密的。你說你,怎麼說話這麼難聽?我好歹也是何清歡的舅媽不是?你就!”
鄭曉秋沒有再說,言辭戛然而止,何雲正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鄭曉秋,然後指責道:“我聽說你葉東欠了一屁股賭債,你還找清歡要錢了。這錢也給了你,你還想怎樣呢?你當人提款機啊?想什麼時候取款就什麼取款啊?取款機都不一定時時刻刻有錢給你取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不停,這可把胡莉給搞得不知所措了,時而看看鄭曉秋,時而與何雲正面面相覷幾秒,臉上是一種着急的表情。
“何雲正!”鄭曉秋突然大聲吼道,見何雲正有一絲驚訝的看着她了,鄭曉秋脫口而出:“當年要不是你貪新厭舊,葉秋也不會死,今日何清歡也不至於是這樣。你現在天天盯着我來罵算哪門子?”
此話一出,何雲正瞬間沉默,氣氛一下子冷卻了下來。
胡莉這臉也是刷地一下白了,鄭曉秋可是她的閨蜜呢,閨蜜不是應該爲她說好話的嗎。這種話,怎麼聽着像是在暗諷她人品不好,勾搭有婦之夫還是小三成功上位的那種呢?
胡莉抿抿嘴,良久才幽幽地衝着何雲正說道:“雲正,別說了。”
然後又看看鄭曉秋,眸底閃過了一絲不悅之色:“曉秋,你的難處我們都明白。”
說罷,胡莉也嘆息一聲,似乎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才下的決定一般:“我們也沒什麼寬餘的錢,這個……我先借着5萬塊給你應應急吧。等你手頭鬆了再還就是……”
鄭曉秋一聽到這話,甚爲詫異地看着胡莉,良久,忍不住好奇地詢問:“小莉,你這是什麼意思呢?”
胡莉的這般說法,讓鄭曉秋開始懷疑胡莉是不是以爲她是來問她要錢的,這內心裡頓時就有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瞥了瞥何雲正,鄭曉秋總算是緩下了剛纔那一腔怒火,略有平靜地說道:“剛纔是過激了點,不過,何清歡也沒把你當她老爸,你又何苦。”
話音一落,何雲正擡眸直接就白了她一眼,話都懶得迴應她。
鄭曉秋沒有答應要借胡莉的錢,兩人繼續扯了幾句,鄭曉秋就悻悻然地離開了。
此時,何清歡正陪着喬雅韻在醫院裡排隊。
喬雅韻臉色有些難看,脣部微微發白,嗓音也越發沙啞,連說話都讓人聽起來越發辨別了。
“清歡。”何清歡正坐着一臉發呆,眼神有些木然。喬雅韻突然開腔喊了一聲她,然後把手伸過去就輕輕地攥着了何清歡的手。
何清歡頓感詫異,擡起那閃着幽深光芒的雙眸看向喬雅韻的面龐。
“那天,安年讓你不高興了,是吧?”喬雅韻試探地問詢,眼角的肌膚儘管有些蒼老,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她那雙眸有着清澈的眼神,還有那犀利的洞察力。
聽到此言的何清歡不禁疑惑地看着喬雅韻,似乎並不清楚喬雅韻指的是什麼事情。
喬雅韻低頭看着何清歡的那纖纖玉手,語重心長地與何清歡道:“安年這孩子,有時候神經比較大條,心思也不夠細膩,你多擔待着點。”
說罷,喬雅韻擡眸看着前方,一臉認真地說道:“我記得,安年剛認識你的時候,曾經回家對我說過,他說他喜歡了一個女生,這個女生很特別,看到你,他的心就會出奇的平靜下來。可是……”
說到這裡,喬雅韻卻突然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