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謝斌在鬧鈴聲中睜開眼睛,猛然想起昨晚的約會,然後纔想起,自己好像是薛雨瑩跟柳雯青送回來的。自己把李曉軍給灌到了?謝斌有些不敢相信。
謝斌很少喝酒,雖然小時候跟着他爺爺喝過一點,可是等謝斌長大以後,反而是很少喝了。謝斌沒什麼朋友,即便是跟柳雯青的父親在一切,也只是淺嘗輒止。就是到了夏天,也只是偶爾喝一瓶祛暑,一年下來,喝不了幾瓶。可昨晚喝了多少?十瓶?十二瓶?謝斌有些記不清了。
不過摸摸腦門,渾身舒暢,神清氣爽,一點也不像是喝醉過的人。以前謝斌也喝多過,不每次喝完以後,睡一覺醒來總是頭疼欲裂。
可這次喝了這麼多,怎麼會一點事情也沒有呢?甚至感覺比平時還要好,甚至沒有一般人剛起牀的時候那種困頓感。
難道是身懷異能的緣故?謝斌有些遲疑的想到。難道這異能除了外放之外,還能醒酒?謝斌自嘲的笑笑,想起昨晚的表現,實在有些難爲情,真不知道薛雨瑩會怎麼看待他。不過李曉軍這人不錯,很是豪爽,謝斌想到李曉軍的表現,突然覺得兩個之間的關係莫名其妙的拉近了許多。
Beyond的歌,是屬於謝斌他們那一代人所特有的回憶和印記。李曉軍比謝斌大三歲,謝斌上高中時,李曉軍剛上大學。
而薛雨瑩張露他們比謝斌小了三歲,可是那已經是另一個時代了,他們開始聽周戒倫蔡衣林等等。
到了現在,被重新唱起的不僅僅是歌,還有無法挽回的記憶和逝去的青春,以及那些永不退色的印記。
起牀以後,看着略顯寒酸的屋子,以及堆了一堆的木雕擺件,謝斌有些愣神。倒也不是真的愣神,而是在想他自己的事情。
謝斌從小到大,危機感一直很強。小的時候就要幫着他爺爺做雕刻賺錢,還要努力學習,生怕哪一天就吃不上飯了。
等到謝斌真的需要賺錢養活自己的時候,他反倒是坦然下來,所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管做什麼,他都不怕餓着自己。
可是現在,他卻需要考慮自己今後的生活了。以前也曾經想過擔憂過,卻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的強烈。或許是賭石的獲利讓謝斌意識到,他還可以活的更好。
昨天晚上,看到兩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年開着豪華跑車,謝斌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裡還是挺在意的。美好的生活誰都向往,可以活的更好,爲什麼不去做呢?想到李曉軍,想到那麼多玩翡翠的人,謝斌的心裡就砰砰砰的直跳。
謝斌看着一屋子的竹木擺件,一咬牙,做出一個決定,改行!
下定了決心,謝斌反而平靜下來。這些擺件什麼的,既然用不上了,那就該送人的送人,該收起來得就收起來吧。說起來也沒多少了,在展覽會上,存貨已經賣出去近一半了,現在除了他爺爺留給他的那幾件,剩下的也沒多少精品。
謝斌將他爺爺留給他的那幾件放到項鍊空間裡,刻刀放大鏡什麼的也都收起來,至於剩下的這些,有人要就送人,沒人要的話就扔到古玩街上,幾十塊錢一個還是能處理掉的,至少那些賣古玩的小販會收。謝斌這些小物件,要是稍微處理一下,當作古玩也能賣出去,說不定價格還不低呢。
只是該怎麼跟柳雯青說呢?本來兩個月的假期,現在纔剛剛工作了半個月而已。不過,這丫頭半個月的工資也不少了,光是在展覽會上就有兩千多吧,加起來也差不多四千塊了。算算,應該能夠這丫頭半年的生活費了。
吃過早飯沒多久,柳雯青的媽媽在外面敲門了,“小謝?在呢?”
謝斌打開門,笑着道:“劉姐啊,啥事?”
“那啥,小謝啊,以後雯雯就不能去你那裡幫忙了,你要是實在缺人,就趕緊再找個吧,別耽誤了你的工作,”劉姐看上去神色不是太好。
而謝斌聽了這話以後,頓時愣住了,雖說他也打算改行不去擺攤了,可是這纔在心裡下了決定,劉姐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因爲昨天晚上雯雯回家晚了?怕跟自己學壞?謝斌抿抿嘴脣,點點頭:“沒事姐,等等我把雯雯的工資給你,也不少呢。”
“不用了,這才幹了幾天,對了小謝,這房子怕是馬上要拆遷了,你趕緊找房子吧,別到時候來不及。”劉姐說完,扭頭回去了。
謝斌看着大門愣愣出神,不至於吧?這是要趕自己走?不過想想昨天晚上,回來的確實挺晚的,估計有十點多吧。不管是那個父母親,都不會樂意自己的女兒跟着別人大晚上的出去瘋玩。
謝斌頹然坐在牀上,看着電腦屏幕搖頭苦笑,這算什麼事這?看着屋子裡的東西,謝斌恨恨的將手機拍在桌子上。謝斌是恨自己,幹嘛惹這樣的是非,本來和和氣氣的關係,鬧成了這樣。昨天要是吃完飯就回來,應該就沒事了吧。
謝斌將屋子裡的東西都收拾起來,該裝項鍊空間裡的都裝進去,不值得裝進去的也都堆起來放好等着處理。
然後打開電腦,登錄島城信息網,尋找合適的房源。唉,謝斌本以爲還能再住個三五個月的,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網上的信息是不少,不過房間要麼很大,要麼很貴,合租的要求又太高。問了好幾個,都不怎麼如意。沒辦法,謝斌決定到房產中介去看看。
話說去年那陣子,房子大降價,這些房產中介可是狠狠的冷清了一陣子。可是現在冒出個20%的房產交易稅,這房產中介又開始火熱起來。前幾天,文化路那邊的一家,甚至通宵排隊趕着買賣房子。
謝斌本以爲自己賺了這二十來萬,應該能買到一棟偏僻點的二手房。可是現在突然加了20%的稅收,買房以後怕是連吃飯錢都沒了。
房產中介人真不少,大部分都是買賣房屋的,租房的是真不多。不過登記着待租的房子不少,那個漂亮的女接待滔滔不絕的向謝斌推薦了好幾套,不過都不小,價格也不便宜,這讓謝斌有些遲疑。尋思着實在不行就大郊區去租民房,一個人住這麼一大套房子實在有些浪費。
一整天下來,謝斌都沒能找到合適的房子。到傍晚的時候,謝斌也懶得做飯了,找了一家快餐店,花了十五塊錢將就着吃了些。
等謝斌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黑了。巷子邊停着一輛挖掘機,兩個男人在車上坐着,謝斌開門的時候,一個小個子一直看着謝斌。謝斌挑挑眉毛問道:“有事?”那小個子男人搖搖頭。
謝斌沒在意,周邊一直在搞建設,好多民工都在這附近租房子,看樣那兩位應該也是。
打開電腦,謝斌再次登錄島城信息網,看了看沒有合適的房源,乾脆發了一個合租信息:“本人男,無不良嗜好,愛乾淨,準備在市區租一套房子,尋合租者一名,男女不限,要求愛乾淨,無不良嗜好,不帶亂七八糟的朋友回家。房源現找,房租面談。”
第二天一大早,謝斌剛剛吃完早飯,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打開一看,是李曉軍的,“喂,李哥,大清早的幹嘛呢?”
“哈哈,沒事,哥們今天有空不?出來玩不?”李曉軍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
謝斌聽着有些愣神,這哥們咋了?怎麼這麼興奮呢?不過想想自己的事情,只能拒絕他的好意了,“李哥,今天算了吧,我還有事呢。”
“啥事?不會是出攤吧?”
“不是,準備找個房子,”謝斌想了想也沒瞞他,這哥們是本地人,有能量,說不定能幫他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呢。
誰知道這哥們哈哈一笑,“好吧,那就不打擾你了,拜拜,有空再玩。”
謝斌看着電話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哥們豪爽過頭了吧,難道遇見什麼喜事了?還是說終於脫離了雛男的帽子?後來事實證明,昨晚上李曉軍接着酒意跟張露稀裡糊塗的成就了好事,所以才一大早的這麼亢奮。
剛剛放下手機,又一個電話打進來,這次卻是薛雨瑩,剛一接通,那邊就開口了:“謝老闆,昨天怎麼沒出攤呢?有啥事?”
對薛雨瑩這大美女,謝斌可不敢跟李曉軍那樣隨意:“嗯,準備搬家呢,現在在找房子呢。”
“哦,這樣啊,需不需要幫忙?”薛雨瑩倒是挺熱心的,不過謝斌哪裡敢麻煩這位大小姐,只能拒絕。
想到薛大小姐專門打電話來問他,謝斌的心裡有些暖暖的,不管怎樣,這些年來,謝斌還真沒有受到過這樣的關心。有時候謝斌甚至在想,要是他病了或者出了什麼事,怕是也沒有人會管他。有幾個朋友挺好。謝斌拿着手機想到。
這次手機還沒放下,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這次是陌生的號碼。“你好,找誰?”
“你要找人合租?”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謝斌點頭,又想起這是在講電話,趕緊開口道:“是的,你有什麼建議?”
“嗯,是這樣,我這裡有一套房子,不過稍微偏僻一些,但是租金也相對低一些,兩室一廳,廚浴衛陽臺,傢俱齊全,有太陽能,一個月一千二,也就是每個人六百,你覺得怎樣?”對面的女人很快說出了來意。
聽了她的條件,謝斌還是很滿意,每個月一千二的房子,在這邊算是非常便宜了,“房子在什麼地方?”
“幸福路東。”
謝斌愣了,這也太偏僻了,這幸福路雖然也算是在市區,可是卻也接近郊區了,那裡好像只有一個小區,確實是有些偏僻。不過現在他不打算出攤了,偏僻一些也無所謂,有個地方住就行,要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謝斌還打算住到郊區呢。“好,不過需要先看看房子,可以嗎?”
“可以,你什麼時候有空?要是可以的話,現在就過來吧,下午我可能有事。”
“好!”謝斌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找房子。
幸福路綠苑小區,在9路公交車的終點站,雖然略顯偏僻一些,不過那裡的環境還不錯。
謝斌出門的時候,昨晚上那輛挖掘機還在巷子邊停着,不過機器上應該是換人了,記得昨天是一個小個子男人和一個小青年,現在卻換成了兩個三十多歲的大個子,看上去滿臉橫肉。謝斌心裡暗笑,這倆哥們放在工地上,絕對是當監工的料子,工人們見了他們,那個敢偷懶。
終點站下車,小區門口站着一個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人,應該就是他將來的舍友吧,因爲這地方除了她沒有其他人在等待了。謝斌走近,對這個女人,或者說女孩子的第一個印象就是高,很高。這女孩子身高估計有一米七五左右,再加上非常苗條的身材,配上那一雙修長的小腿,長長的脖子,給人的感覺更高了。
不過這女孩子同時又非常漂亮,還有一種非常自信的感覺,站在那裡雙手交叉摟在胸前,背挺的非常直,修長的脖子斜斜的揚起,整個人顯得更加高挑,甚至讓謝斌都感覺有些壓力了。
話說謝斌也算是飽經風浪的一個人了,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也見過那麼一兩個,可是還真沒有人能讓他產生這種淡淡的壓迫感。不知道這位是做什麼的。
謝斌的一雙眼,很是銳利,一般人被他掃上一眼,就能將其身份地位猜個差不多,可這個女孩子卻讓謝斌有些迷茫了。看臉蛋很年輕,估計也就二十一二歲,看穿着,倒是挺時髦的,估計有些錢,可是卻偏偏又要找人合租,這有些矛盾。再加上她非常出衆的氣質,讓謝斌有些拿捏不準了。
走到女孩子身前,謝斌伸出手微笑着說道:“你好,我姓謝,就是找人合租的那位。”
女孩子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謝斌一下,也伸出手,輕輕的跟謝斌握了一下,迅速放開後淡淡的說道:“我姓陳,跟我來吧,”說着扭頭就走。
這女孩子身材高挑,走路時卻非常協調,而且帶着一種很奇妙的節奏,給人一種非常美妙的感覺。謝斌愣了一下,才趕緊追上去。
“謝先生,我們有一點要先說清楚,不要試圖打擾對方的生活,我們只是合租一套房子而已,不會有其他的交集,所以不要問什麼,也不要打探什麼,就像你說的那樣,也不要帶一些亂七八糟的朋友回來,如果覺得不滿意,隨時可以離開。”女孩子頭也不回的跟謝斌說道,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謝斌會有其他的想法。
謝斌心裡自然有些不舒服,這女孩子實在是有些太不禮貌了,跟人說話至少要面對人家吧,即便是走路,扭扭腦袋很費事嗎?不過謝斌正巴不得互不干擾,他還擔心對方問他的工作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呢。現在好,只要出錢住房子就行,權當沒有對方這個人。
謝斌心裡很坦然,不過還是禁不住有些淡淡的遺憾,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大美女,卻只能遠遠的看着裝成陌生人,這讓謝斌這個沒有什麼經驗的大齡雛男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房間在頂層六樓,沒有電梯,光是爬樓梯也要費一些時間呢,這要是有個什麼事,光是搬家就要花不少錢。好在謝斌現在有空間項鍊,只要沒人注意,隨時可以把任何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倒騰上來。
房間不算非常寬敞,不過確實挺整潔的,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姓陳的女孩子收拾的。傢俱確實很全,牀沙發櫃子椅子茶几都有,臥室裡還有一個寫字桌,一把椅子,廚房裡則是集體天然氣,自己按時繳費就可以,櫥櫃油煙機等等也全都有,陽臺上還有兩盆花,一盆君子蘭,一盆月季,稍微有些枯萎的感覺,可能是房子長時間沒租出去或者上任房客不怎麼愛打理。
要不是地點略顯偏僻,這樣的房子怕是需要兩千多才能租下來。不過謝斌無所謂,坐公交車也就二十來分鐘的時間,對於他這個閒人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看謝斌轉了一圈,陳姓女孩子淡淡的問道:“怎麼樣?”
謝斌點點頭,“很不錯,需要籤合約嗎?”
“當然!”女孩子說着回自己臥室取出一份合約。
謝斌仔細看了看,這女孩子是二房東,合約上沒什麼陷阱和漏洞,於是放心的簽上自己的名字,又取出三個月的租金共一千八,交給女孩子。這就算是正式入住了,謝斌朝再次朝女孩子伸出手,誠懇的說道:“我叫謝斌。”
誰知道這陳姓女孩子冷冷的轉身回去了,在即將關上房門的時候才甩出一句:“陳敏涵!”
謝斌尷尬的收回手,摸摸自己的鼻子,這女人真是的,有些太過分了吧。不過想想剛纔人家就說的很清楚,除了合租房子之外,不會有任何其他的關係。謝斌的心裡也就好受了一些,不過還是能看得出,這女孩子對陌生人的戒心非常重,甚至到了一種懷疑和否定一切的地步,真不知道她受過什麼刺激。
謝斌的臥室裡有些灰塵,桌子上和牀上到處都是,地板上也髒兮兮的,牆壁倒是很乾淨,不需要打掃。
接了一盆水,找了一條抹布,謝斌趴在臥室裡一點點的打掃起來。臥室不大,可一個人打掃起來卻是挺費力的。打掃完臥室,謝斌又到超市買了一張牀墊,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等到忙碌完,已經是傍晚了。
謝斌看着自己滿身的灰塵,有些無語,怪不得到了超市人家都看自己呢。好在夏天的公交車要運行到八點多,謝斌還是趕上了最後一班。
天色已經很黑了,好在巷子遠端有路燈。剛一拐彎,眼前的場景讓謝斌大吃一驚,拔腿就要上去阻止,然而看到房子周圍的十多個人,謝斌的腳步戛然而止,悄悄的推到拐彎處,摸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將眼前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又悄悄的給柳雯青的爸爸打電話,讓他快點回來,多找幾個幫手。看着眼前那些人瘋狂的舉動,謝斌又打開攝像頭,對準眼前這一幕。
謝斌看的心裡很着急,可是近在咫尺的派出所卻尺遲遲沒有動靜,而柳雯青的父親還在十多裡以外,而他謝斌孤身一人,只能在這裡眼睜睜的看着這些喪心病狂的人和那臺瘋狂的挖掘機將好好的一棟房子肆虐成一片廢墟。
謝斌緊緊的攥着拳頭,很想衝上去,可是看着那十來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和手裡的棍棒片刀,謝斌還是忍住了自己衝出去的衝動。他這樣衝出去,不但沒有什麼意義,反而會把自己白白的搭上。
這麼多年的漂泊,謝斌很冷靜,知道什麼事情能管,什麼事情不能管。十分鐘後,這些人打砸結束,哈哈大笑着轉身離開。不過他們離開的方向,卻是謝斌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