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辦公室,我聽到周世富辦公室裡傳出劇烈的爭吵聲,仔細一聽,是周世富和沈金財在爭吵。
周世富生氣地說:“老沈,唐海名根本就是無用的廢物,都三個月沒開單了,你還幫他說話,你什麼意思,跟我過不去不是不是?”
沈金財嗓門也很大:“是你跟我過不去,還是我跟你過不去?公司人事是我負責吧?鄒麗雲有什麼權力開人?”
“唐海名已經達到開除條件,麗雲只不過是替你傳話罷了。你衝她發什麼脾氣?”
“關鍵唐海名還沒達到開除的條件,這個月還沒結束!”
“這個月只剩下三天了,三天,他能創造奇蹟嗎?開國際玩笑吧你?”
......
聽到周世富罵我,我氣壞了。好你個周世富,老子不是廢物,老子一定要讓你刮目相看的!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翻書查找,書上說,事業宮是人的額頭正中的位置靠近髮際的地方。這個地方有痣的人,事業往往成功。
這次不能再出錯了!
在點痣之前,我把身上經常癢的地方都撓了一遍,再來到鏡子前,舉起右手,將掌中之痣對準額頭正中靠近髮際的地方重重地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脆響過後,拿開右手,額頭正中靠近髮際的地方果然多了一個綠豆般大小的黑痣。
終於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是否起作用!我心情微微地緊張。我以爲,鄧甜甜可能馬上給我打電話,讓我去簽約。可是,左等右等,手機始終沒響。我去照鏡子,事業宮上的那個黑痣還在。我有點生疑起來,這個剛點上去的痣到底起不起作用?我的事業會不會有轉機?
一直到深夜,我都沒接到鄧甜甜的電話。
第二天剛起牀,一個老家的鄰居叔叔來看望我。這個叔叔給我帶了一些剛採摘下來的野生靈芝。
在我和叔公最困難的時候,這個叔叔曾經伸出過援助之手。我是個知恩圖報之人,收下叔叔送的野生靈芝之後,給他塞了五千塊錢。這五千塊錢是我以前做業務賺到的,錢給了叔叔之後,我已身無分文,要是點痣不起作用,我接下來的日子可就難熬了。
送走叔叔,我感覺腦袋彷彿被注射了什麼奇特的藥物似的,以前很多看不透的問題剎那間瞭然於胸。關於興達貿易的單子,我覺得自己做得不夠。
鄧甜甜這一關過不了,我完全可以去找鄧富名。要知道,鄧富名是鄧甜甜的父親,只要鄧富名開口,鄧甜甜敢不聽?而且鄧富名,我多次接觸過,跟他關係還不錯,我應該好好利用和鄧富名的關係纔對。
猛然間,我記起以前跟鄧富名喝咖啡的時候,鄧富名曾說過,他母親身體不太好,想買一些野生靈芝給母親泡水喝,但種植靈芝容易買,野生靈芝難找。
今天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必須抓緊時間!我拎着靈芝急匆匆地出了門。
因爲和鄧富名關係不錯,我很容易就把他約了出來,兩人在一家咖啡廳包廂裡見了面。
我雖然是奔着單子而來,卻絕口不提單子的事。因爲我瞭解的鄧富名,他不喜歡在吃飯喝咖啡的時候談工作。此外,像鄧富名這樣精明的生意人,即便我不提單子,他也知道我是爲了單子而來。
閒聊了一會兒後,我說:“鄧總,我鄉下的一個叔叔來看我,給我送了些靈芝,我記起您說過,想買些野生靈芝給奶奶熬水喝,我就給您拿了一點過來!”
鄧富名甚感意外,他女兒都把我踢出局了,哪兒好意思還收我的靈芝?他說:“小唐,靈芝是你叔叔送給你的,你就留着自己煮水喝吧!”
我說:“鄧總,我年輕人,身體好着呢,不需要什麼調養。奶奶不一樣,老人家身體不好,熬野生靈芝水喝,對身體健康有幫助。這玩意,我們老家山上有的是!”
我一句奶奶,顯然能一下子拉近和鄧富名的關係。而強調老家野生靈芝多,則是有意淡化野生靈芝的價值,使鄧富名收下了沒有心理壓力。鄧富名早就是人精,豈能不明白?
“既然這樣的話,那多少錢?我給你錢!”鄧富名說。
“鄧總,您提錢幹什麼呀?”我笑笑說:“這玩意兒是我叔叔山上採摘下來的,根本不需要什麼成本,你要問我多少錢,我說不出。”
“呵呵,那我就收下了!”鄧富名接過了我遞過來的袋子。
離開咖啡廳,剛回到公司寫字樓下面,我接到了鄧甜甜助理給我打來的電話,要我下午去他們公司簽約。
我高興得一下子蹦得老高!八卦掌真的有效!
後來跟鄧富名喝茶,他纔將事情的原委告訴我。
鄧甜甜將我踢出局之後,他批評了鄧甜甜,並分析她的錯誤。
鄧佳佳從小在優越的環境中長大,而且在美國名校接受教育,難免帶有傲氣,容易瞧不起人。她自然認爲,只有肯放低姿態對她俯首稱臣的公司才配跟她合作。這本無可厚非,但是這往往讓那些沒有真本領卻善於拉關係的不良公司鑽空子。這些公司以諂媚的姿態拿到單子之後,不一定會用心去做,也未必有能力去做好廣告。
我坐到桌子上是很沒禮貌,但是,我維護了我的尊嚴和任職的公司的尊嚴。從情理上講,我這麼做是對的,誰沒有尊嚴呢?最重要的是,我敢於坐到桌子上,是有自信的標誌。跟一個有自信的人合作,顯然比跟一個諂媚的人合作,更加讓人放心。
鄧佳佳覺得父親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她都定下合作的廣告公司,並且明天就要籤合同,不好更改。
說來也湊巧,此時,一家被鄧甜甜踢出局的公司向鄧甜甜提供了一個信息:鄧甜甜即將簽約的那家公司曾有過不良記錄,給客戶發佈的廣告“偷工減料”,合同原本約定發佈三十天的廣告,他們只發布了二十天。
鄧甜甜是個眼睛裡揉不進沙子的人,有種吞了死蒼蠅的感覺。她辛辛苦苦地創設這麼一個與衆不同的情景,原本想挑出一家好公司合作,卻不料這是家有“案底”的公司,她如何不生氣?
在養老院,我間接地幫了鄧甜甜的忙,她心存感激,依然記得還欠我一個人情。我給鄧富名送了野生靈芝之後,鄧富名又勸說了一番。鄧甜甜終於改變主意,把單子給我做。
我興高采烈地走進辦公室時,見公司一名後勤人員正在清理我的辦公用品。
“你幹嗎,你?”我問。
那人說:“鄒主任叫我清理的,有事找鄒主任去!”
話音剛落,鄒麗雲聞聲從周世富辦公室走出來,嘴角掛着輕蔑的笑容:“唐海名,今天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公司有規定,三個月不開單,業務員將被開除。你該不會打算死皮賴臉還待在公司吧?告訴你,公司不養窩囊廢!”
辦公室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人們的預料都是一致的,我肯定收拾好東西,灰溜溜地走人。
我冷笑一聲,說:“鄒主任,今天不是還沒結束嗎?你猴急什麼呀?”
鄒麗雲冷笑一聲,說:“難道你會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簽單不成?唐海名,你吹牛也不打草稿,這麼多人在看着呢,你也不臉紅,臉皮夠厚啊!”
“我臉皮厚?”我把頭擡得高高的,不無得意地說:“實話告訴你吧,我今天下午有個單子要籤,我回來就是拿合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