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琪抱歉地衝大家笑笑,站在門外說:
“這裡住的是一名名叫葉楓的患者,患有重度被害妄想症,兩週前的一天夜裡,我們的護工聽見這裡有動靜,便打開了門,發現葉楓正處於抽搐狀態,屋內的各種陳設都被他一一搗毀,護工連忙把他送到搶救室,經過了十五分鐘的搶救,葉楓因爲急性心力衰竭死亡。”
“啊。。。。。。我能感覺到他的怨氣!”
突然跳大神一樣揮舞着手中單反的殺馬特少女開始翻白眼,用一種不屬於她這個年齡段的滄桑語調喊道:
“你們,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他的內心如此痛苦?”
張虎恩微張着嘴看着在門口跳大神的少女,覺得這也太扯了,這還沒開始呢,你就直接進入正題了,讓人看得不是太假了嗎?
“樑小姐。。。。。。樑小姐你看到什麼了?”
宋琪臉色發黑,但是礙於院長的面子,沒有直接反駁樑玉蘭,只是順着她的動作往下說,樑玉蘭突然盯着宋琪,眼神中全是憤懣和責備,語氣不善地問:
“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宋琪被她問的皺眉,眼神中閃過的一絲慍怒被樑玉蘭捕捉到了,樑玉蘭知道自己演過了,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腦袋搖晃起來,嘴裡不斷髮出痛苦的呻吟:
“爲什麼,我是怎麼了,我的腦袋好疼。”
她做作的表演讓周圍的人發笑,站在裡面拍照的兩位警官都不耐煩了,何文玉不客氣地衝她說道:
“好了,你也算收了人家錢的。演一演就夠了,別杵在這裡打攪我們工作!”
宋琪無奈地衝何文玉說了聲抱歉,帶着衆人朝下一個事故地點走去。走着走着,蘇默生大師就不願意跟着走下去了,他拿出一個羅盤細細看起來,很快就朝着羅盤指引的方向走下去。宋琪喊不住他,只能帶着大家跟着蘇大師走,可通靈少女又開始鬧彆扭,她覺得自己的地位被忽視了,於是堅決反對跟着蘇默生走,張虎恩倒是無所謂,站在原地就跟看戲一樣,看着他們唱大戲。
本來嘛,人一多你叫人家大師和少女怎麼施展自己的才華。現在的騙子都是比較高端的,可不是以前那種拿錢就草草了事的騙子了,至少過場做足,把戲玩兒夠,怎麼樣也讓人家金主值回票價不是嗎?
通靈少女和蘇大師以及洪保鏢很快就分道揚鑣了,留下宋琪無語地帶着張虎恩一人朝着下一處事故地點走去。
“張大師,這邊走。”
“不用稱呼我張大師,叫我張虎恩就可以了。”
“好吧。張先生,前面繞過彎兒就是第二處了。請跟我來。”
張虎恩跟隨在宋琪的身後,這個女人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古怪,不過能留在這個古怪的地方,恐怕已經沒有什麼正常人了吧。
跟着宋琪在b棟裡轉了一圈兒,看了接下來的三個事故現場,覺得沒有什麼用處的張虎恩跟着宋琪回到了會議室旁邊的醫院食堂。通靈少女和蘇大師還沒又回來,反倒是兩位警察同志心安理得地早早就坐在那裡了,李院長和一名名叫楊仁影的大廚正在食堂的伙房裡造飯,看來這都成定式了,但凡來調查的人都管一頓飽飯啊。
劉權有坐在凳子上。在桌上寫寫畫畫着什麼,一旁的何文玉見宋琪和張虎恩進來,便開始嘲諷他們:
“怎麼樣,查到什麼沒有啊,你們這些抓鬼大師們?”
張虎恩乾笑一聲,坐在他們對面的桌子上,從挎包裡取出一本《摩訶衍經》翻看起來,最近他發現,通過讀不同的佛經,能夠增加他的佛學修爲,雖然不知道具體有什麼用,但是聊勝於無,也算是一種修身養性的絕佳方法了。
見張虎恩不搭理自己,何文玉也覺得無趣,沒有再出言挑釁他,李星時給大家衝了點咖啡,在這樣的環境中,能夠舒緩一下精神也是好的,儘管很可能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李星時這個東道主真的不錯,至少讓大家先吃飽,再做事。
很快,桌面上就擺滿了他們醫院的存貨,火腿、奶酪沙拉、香腸、炒玉米、水煮牛肉、辣子雞丁、西紅柿蛋花湯和一桶熱騰騰的白米飯。
樑玉蘭、蘇默生、洪金在飯點準時趕了回來,衆人沉默地坐在桌邊,看着滿桌香氣四溢的菜餚表情各異。
李星時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可看氣氛這麼沉悶,也懶得說了,只說了開飯,衆人就抱起白米飯開始嘻嘻呼呼地消滅飯桌上的食物。吃着吃着,樑玉蘭突然拖着下巴,用筷子夾着一片青菜,說:
“我能感覺得到,這裡充滿了怨氣。。。。。。如果我沒有看錯,這裡遍佈的靈魂都應該是那些亡人事故中的不幸病患吧。。。。。。”
“夠了,你能不能不要在壞我的胃口了,莫說這裡沒有靈魂,就算是有靈魂,也不是你這種黃毛丫頭能夠看出來的。”
坐在對面的蘇默生搖頭道,立刻激起了樑玉蘭的不滿,大家都是同行來混口飯吃,你有必要撕破臉來壞人家的事嗎?只見她表情怪異地衝着蘇默生拿腔拿調地說:
“蘇大師,我能看到,你身上纏繞的靈魂是多麼地兇惡,想來你一定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吧,才被這些惡靈纏身,像你。。。。。。”
蘇默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起身對李星時說:
“李院長,我可是看着老朋友的面子纔來你這裡的,原本以爲你這次是誠心實意的,沒想到竟然還揹着我請來了其他人,還是。。。。。。還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看,這風水不看也罷,洪金,我們走。”
李星時喊着蘇大師的名號追着蘇大師的屁股出了食堂,樑玉蘭露出一副勝利的表情,讓對面的何文玉感到一陣想笑的衝動,果然是同行相忌啊,騙子們放到一起,也能鬧僵還真是覺得好笑。
衆人無言地吃完了飯,按照安排,他們也該出活了,被李星時好不容易延請回來的蘇大師負氣地不和通靈少女一起查探,一行八人都被分散開來,張虎恩跟在宋琪身後朝連接b棟的c棟病區走去。
走到b棟與c棟連接的二樓通道的時候,張虎恩感到前方的視線突然變暗了,他小聲地衝宋琪詢問道:
“宋主任,光線突然暗了不少啊。”
宋琪點頭說:
“的確,因爲c棟是專門收治應激性患者的地方,他們對光線、聲音、氣味的刺激都非常敏感,所以大樓的材料和裝飾都採用了隔音、隔光設計,c棟也是三棟病區裡面最幽靜的地方。”
兩人走在二樓幽深的走廊上,腳步聲不斷從空氣中反傳回來鑽入耳朵裡,張虎恩看着宋琪的肩頭髮出了輕微的抖動,她的高跟鞋每走一步都稍微有一個停頓,看樣子,這個女人的內心應該是極爲害怕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堅持了下來,留在這個鬧鬼的精神病院裡。
她的步速越來越慢,轉過一個彎兒停在了c-225病室的門口,看着宋琪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面前的大門,張虎恩湊過去隔着封條看着裡面,裡面空無一人。
牀上、被子疊的非常整齊,不過僅限於此,其他的地方,地板上、牆面上都佈滿了黑色的痕跡和一些斑點,整個房間顯得非常昏暗,但那些黑色印記在昏暗的空間中還是那麼明顯,一次次地衝擊着張虎恩的眼球。
“這裡死的人叫宋華,是我的哥哥。”
宋琪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言鑽入張虎恩的耳朵裡,一股寒冷的氣流從走廊盡頭吹過來,他感到渾身開始發冷,汗水不由自主地從後背滲出來,旋即在心裡發笑,氛圍不錯,可惜對他來說還是太小兒科了。
“哦,宋主任的哥哥,也是病人?”
宋琪同樣感到了那股陰冷的寒風,她瑟瑟發抖地雙手環抱,瞳孔放大地說:
“是啊,我之所以學精神科,就是爲了能夠治好我哥哥,可惜,他沒有等到這一刻,就。。。。。。”
“逝者已矣,不要太難過了,不過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這個房間內除了牀鋪是乾淨的,其他的地方都濺上了血跡?”
宋琪突然回頭看着他,眼神中全是恐懼。
“你說什麼?血跡。。。。。。血跡在哪裡?”
張虎恩指着地上和牆上,說:
“這裡有一大灘橢圓形的血跡,大概有半米長,30公分寬的血泊,周圍有一些噴濺的血點,在旁邊還有幾道血痕,血痕的末端有一個半隻手掌的血手印,牆上的血點更多,除了靠牀的這一邊,其他三面牆上都佈滿了噴濺狀的血點,話說。。。。。。哎。。。。。。宋主任。。。。。。”
張虎恩回頭看去,發現宋琪已經靠到了走廊的牆壁上,她滿眼的驚恐已經無法掩飾,轉身就蹬蹬蹬地踩着高跟鞋朝b棟逃去,身形狼狽,好幾次都差點崴了腳。
張虎恩奇怪地打開房間旁邊的開關,一個乾淨光潔的房間出現在他的眼前,哪裡有斑點他所說的血跡存在。不信邪的張虎恩關掉了燈,黑色印記又出現在了房間內,來回開關了幾下,他終於能夠肯定,這屋內的血跡只有他能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