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血花在弗萊迪的腦袋上炸開,一個可憐的無頭屍體就這樣倒在了車邊,張虎恩一腳將他的屍體踹出去十幾米遠,拉起渾身冒血的舒重,吼道:
“你有沒有搞錯,萬一死在裡面怎麼辦?”
“咳咳……”
捂着自己被修復的喉嚨不斷咳嗽的舒重連忙用還算完好的左手撿起DV,跑過去對着弗萊迪殘缺不全的屍體拍攝,張虎恩覺得這小子不是傻瓜,而是瘋子。快步走過去把他拽回來,讓範夢琪用醫療用品給他處理身上的傷勢。
“嘎嘎嘎嘎,你以爲這就算完了!”
那具殘破的屍體突然發出了令人感到刺耳的笑聲,張虎恩擡頭看着蹣跚着站起來的無頭屍體,頸部的裂口處鑽出來了一條肥蟲,肥蟲的那張爛臉衝着張虎恩嘶吼道:
“原來是你在搞鬼,讓我苦心構建的夢魘世界出現了裂痕,你要負全責,我會把你囚禁在我的夢魘空間裡,我會把你永遠禁錮在我的牢籠中, !”
惡形惡相的弗萊迪爬出了屍體,蠕動着朝着張虎恩爬過來,張虎恩冷笑着一腳踩碎了肥蟲的腦袋,可肥蟲的笑聲並沒有停止,反而更加猖狂地在他的耳邊縈繞:
“你不知道這是我的空間嗎?在我的空間裡,我是不死的!”
一股黑氣順着張虎恩的腿部鑽入了他的褲腿裡,並且立刻鑽進了他的皮膚,順着他的血管鑽入了他的腦子,弗萊迪猖狂的笑聲在他的腦海裡翻騰:
“現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能拿我怎麼樣?”
張虎恩臉上帶着微笑,開啓了自我空間。在他的腦海中胡亂跳騰的弗萊迪突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空曠的大草原上,他看向自己的身體,弗萊迪.古格,俄亥俄州斯普林伍德小鎮上的惡性腫瘤,虐待孩子和以殘殺他們爲樂的精神變態者,此時恢復了本來的面貌。普普通通地穿着他那件標誌性的醜到哭的紅綠橫條紋毛衣,神色驚懼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切。
“在我的空間裡,你如果不小心,真的會死啊。”
弗萊迪回頭看着閒庭信步的張虎恩,雙眼的瞳孔極具擴大,他看着張虎恩輕飄飄地一揮手,一座鋼鐵籠子就從天而降將他牢牢地固定在草地上,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變回人身的弗萊迪抓住鋼鐵牢籠的格柵,衝着張虎恩問:
“這裡是地獄嗎?你到底是誰?”
張虎恩看着被困在牢籠中的弗萊迪。拍了拍手,草原上立刻鑽出了一棵棵小樹苗,小樹苗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拔高變粗,很快就長成了參天大樹,原本陽光明媚的草原變成了光影斑駁的密林,弗萊迪握着格柵喊道:
“我是夢魘之王,我是空間主宰,我不會死。只要有人害怕我,我就能夠永生。”
“閉嘴。”
一個口罩突然出現在弗萊迪的臉上。驚懼交加的弗萊迪惶恐地扒拉着緊緊附在他嘴上的口罩,張虎恩饒有興致地對他說:
“我不養閒人,更別說閒鬼了,你若是能認清自己的處境,說不定我還能讓你成爲我的員工,若是隻會唧唧歪歪。就別怪我不給你一席之地了。好自珍重吧,弗萊迪先生,希望我們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已經不是這樣的態度了。”
張虎恩扔下不斷嗚嗚亂叫的弗萊迪朝着森林外走去,陽光之下。草原之上,漲紅着臉跑過來的德芙妮興奮地抹去額頭上的汗珠。
“上帝,你終於又回來了,我很孤單,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很快就不是了,對了,那個森林別隨便進去,裡面關着一個窮兇極惡的傢伙。”
張虎恩說着說着伸手一指,草原上出現了一片片田地和各種各樣的荒草樹木,一幢小小的農家院子佇立在眼前,他指着這片憑空出現的土地說:
“很快,你的夥伴會逐漸多起來,世界的邊際我正在逐漸擴大,日月星辰也會逐漸回到天空,德芙妮,做好我的第一任管理員吧,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值得你待下去的。”
“是的,我的上帝,我一直堅信。”
草草處理完自我空間的張虎恩回到了電影裡,由於弗萊迪的囚禁,夢魘空間一下子失去了主人,天邊初生的紅日正在逐漸爬上山坡,他恢復了精神朝着周圍看去,西邊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羣行蹤詭異的生物。
“張虎恩,你沒事吧?”
範夢琪抱着終於退燒正在熟睡的娃娃問,張虎恩給了她一個笑臉,回頭死死地盯着逐漸出現的怪物羣,三隻大型狼人四腳用勁地在土地上狂奔,跟在他們後面的是一羣活死人,天空中飄着兩隻白色的幽靈體,後面還有數不清的羊頭惡魔和穿戴着清朝服飾朝着前方不斷跳腳的殭屍官員。
張虎恩不想被這羣怪物包圍,上了警車朝着赤金湖鎮開去,後面的怪物們窮追不捨,觀衆們在虛擬電影院裡罵娘,現場導演們在虛空中不斷嘶吼着進攻,整個片子已經完全亂套了。當警車開進赤金湖鎮的時候,這種混亂已經陷入了最高潮。
脫離了夢魘空間的張虎恩一行人終於回到了活人的世界,而妖魔鬼怪們也來到了活人的世界,一個在鎮子口裝垃圾的老頭擡眼看着飛馳而過的警車,正準備嘮叨兩句警察了不起啊,就被一隻狼人一口咬掉了腦袋,噴着血倒在了垃圾車旁。
打頭的狼人一見活人就跟蒼蠅撲屎一般衝進了鎮頭的商店裡,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他們滿嘴是血地衝出來,朝着街面上早起的人撲去,活死人不斷地被周圍的活人分流,天空的兩隻幽靈就跟轟炸機一樣不斷在兩旁的房舍中間穿來穿去,帶走無數尖叫的靈魂,而羊頭惡魔和殭屍們則洗地一般衝進房舍,搜尋漏網之魚。赤金湖鎮立刻陷入了羣魔亂舞的場景之中,到處都是慘叫着逃命的人,後面跟着好幾個各種模樣的怪物,鮮血、殘肢、頭顱、腦漿子灑滿鎮子的四周和角落,宛如人間地獄一般。
(大自狼夜:無限虐主啊,你不撲誰撲啊?)
(零零72333:看不下去了。這是要把張虎恩往絕路上逼啊,順便說一句,我只是來冒個泡的。)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看到你們這樣抄襲別人的創意,我也是醉了,請跟我大喊三聲,大夏合集恐怖公司抄襲狗!)
(慕輕塵:越來越狗血了啊,東西怪物大合集已經不能滿足你們的要求了,不過貌似即便這樣弄,張虎恩也巍然不動啊。導演組給力啊,導演組加油啊,導演組別被拍出屎啊!)
(趴趴熊愛看書:我說你們找人捉刀也找個像樣的好嗎,你們這樣整,完全是自己找死的節奏啊!)
(敢叫諸聖盡低眉:太違和裡,棄劇棄劇!)
觀衆們在虛擬電影院裡不斷吐槽,他們對於這種不合理,完全沒有邏輯。甚至看起來無比癲狂的劇情已經忍無可忍了,可人性的導演組對於這種抱怨充耳不聞。他們現在無數雙血紅的眼睛全部盯着那輛還在遁逃的警車,全然不顧越來越羣情激奮的觀衆,只顧着自己嗨。
越是往後,這樣的情況越發誇張,到張虎恩他們的車子掏出赤金湖鎮的時候,導演組竟然發狂地調來了三隻異形和一隻鐵血戰士堵在了鎮子出口。這下觀衆們堅決不買賬了。這到底是拍恐怖片還是在拍喜劇片,反正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在拍鬧劇片。
投訴立刻癱瘓了大夏恐怖合集公司的官網,有些住的近的還直接堵住了大夏恐怖合集公司的寫字樓,打着反對爛片。反對針對個別演員而糊弄觀衆標語的隊伍將寫字樓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以爲出現什麼突發情況的羊城警察局立刻知會了公司高層,你們拍電影就拍電影嘛,非要搞得天怒人怨不可嗎?
動靜一大,事情就被擺在了檯面上,一些評論家的風向跟着就轉了過來,原本還在左右觀望的影評人立刻向公司開炮,羅列出種種針對張虎恩的劇情走向和無知愚蠢的導演組決策相互對比着狂噴公司,公司老總這才覺得事情大條了,董飛啊董飛,你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管你什麼小舅子不小舅子的,親兒子這樣折騰他也受不了啊,於是大夏恐怖合集公司當機立斷,先免了董飛的職務,把一直反對董飛的歐陽珊擡上了前臺,並且想辦法彌補對劇情造成的嚴重損害。
歐陽珊一回到張虎恩的現場導演位置,立刻下令停止一切對張虎恩一行人的進攻。
正在面對着三隻不斷圍攻他的異形的張虎恩打算放棄了,就這樣吧,暴露太多隻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片子也就倒頭了,雖然只堅持了一日半,但無奈形勢比人強,人家擺明了要針對他,佈置出來的怪物從最開始的還算合理到現在全無邏輯,已經超越了人類能夠對抗的範疇了,準備束手待斃的張虎恩看着不斷穿插過來的異形,回頭看向驚慌失措的範夢琪,這幾十日(電影中)相處下來,他覺得這個女孩子真的不容易,拖着弱小的身軀在影海中掙扎,雖然離不了自己對她多加照拂的幫助在裡面,但是柔弱的女孩子卻擁有越發堅定的靈魂,讓張虎恩有些時候都感到了汗顏。
“張虎恩,後面!”
範夢琪絕望地衝着他喊道,張虎恩的背部被異形鋒利的爪牙劃出了三道血口子,他強忍着疼痛,放棄了對異形的反抗,露出微笑對範夢琪說:
“對不起,我只能保護你到這裡了……”
話還沒有說完,張虎恩的靈魂深處突然傳出來一陣恍惚,下一刻,他發現自己正大汗淋漓地坐在長途車內,看着身旁同樣錯愕的範夢琪和舒重,腦海裡不斷重複着一句話:
“那只是一個夢,一個該死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