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艾爾是北疆一名農夫,他農活是一把好手,能夠在北疆偏冷的季節裡種出兩季稻穀也算不容易,除了上繳給領主大人的糧食,他還能攢下相當大的一部分爲自己修建一間小小的磚瓦宅院,種上些蔬菜水果,也算一種悠閒的人生態度。
前幾天,他湊了點金蘇去了趟紅寶石灣,不過並沒有去幾個有名的享樂窩,對於自己那點家當他還是有底的,不過很快他就被奴隸交易市場裡的女奴給迷住了,拉克拉斯的小妞兒甜美多汁,而且嬌弱柔軟,迪艾爾被那個梳着麻花辮子的女奴徹底迷惑了,她眼神中的楚楚動人和哀怨已經穿透了他的靈魂,於是無冬城偏僻鄉下的富農迪艾爾掏出了一大半的積蓄,從奴隸販子的皮鞭下領走了這個叫做斯嘉麗的大眼睛姑娘。並奢侈地僱了一輛馬車將她拉回了自己的家。
父母早亡的迪艾爾請了一些好友和遠房親戚參加自己的婚禮,父神教堂的牧師不願意爲奴隸主持婚禮,不過奇瑟斯的牧師則要好說話得多,在付出了一筆不菲的金蘇後,牧師在衆人面前宣佈他們的結合合法又合情,並暗示迪艾爾,等他以後有錢了,可以去趟無冬城,走走關係,上下疏通一下,說不定還能給斯嘉麗弄個平民的身份。
對於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新娘,迪艾爾可是非常滿意,新婚之夜,兩人躺在溫暖的大炕上抵死纏綿,第二天中午,腰痠背痛的迪艾爾才從牀上爬起來,他細心地位妻子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兼午餐,還特意殺了一隻老母雞配上小蘑菇爲她燉了一鍋香噴噴的愛心雞湯。
原本以爲自己會淪爲玩物的斯嘉麗沒有想到自己被這個老實體貼的西海農夫明媒正娶迎回了家裡,還以正妻的待遇對待他。看着在農田裡勞作的迪艾爾,斯嘉麗的心中涌出了一種幸福的感覺,也許,日子就該這樣過下去,爲他生幾個孩子,再養一羣綿羊。羊毛和羊肉在西海還是非常有市場的。
斯嘉麗坐在田埂上,身旁放着從家裡帶來的水罐和陶碗,路過的農夫雖然喜歡用有色的眼睛看着她,並說一些讓人臉色緋紅的難堪語言,不過他們都是在開玩笑,迪艾爾與周圍幾個農戶的關係非常好,他手把手地教會了他們種植兩季稻的技巧,所以他們對於迪艾爾的新婚妻子,雖然眼饞。但也不至於做下什麼惡事。
就這樣,在一個夏風撩人的日子裡,迪艾爾忙完了一天的農活,坐在田梗邊,和斯嘉麗相偎相依着飲水看着夕陽照射中的稻田,微笑着,閒聊着,享受着北疆平靜的黃昏。
“咦。那裡有個人?”
斯嘉麗指着田地遠處的樹立,一個人影鑽了出來。看樣子還正要往田地裡走,迪艾爾的微笑凝固在臉上,他氣急敗壞的站起來衝那人揮手喊道:
“哎,不要踩壞了田壟,那裡有新砌的水渠,哎。哎,你幹什麼都說了。。。。。。”
那個人影不但走進了田地,還朝着林地中揮手,很快,林地中走出了一片黑壓壓的人羣。他們各個手持武器,身穿皮甲,踩進了迪艾爾的田地中,迪艾爾完全愣住了,一旁的斯嘉麗顫抖着拉了拉他的手說:
“回家,他們。。。。。。他們是奴隸!”
迪艾爾回頭看了一眼斯嘉麗,妻子眼中的驚恐讓他感到了大事不妙,兩口子連忙手牽着手朝家跑去,身後的奴隸們見有人逃跑,連忙加快了腳步,越過田地,黑壓壓地涌向周圍的幾家農戶。
“快,鎖上門!把那個櫃子搬過來!”
迪艾爾將房門反鎖,從門後摸出一把鋤頭靠在門口,斯嘉麗推到了衣櫃,兩人合力將衣櫃推過來堵住木門,很快,木門就被劇烈地搖晃起來,屋外的人砸着木門,鋒利的斧頭將門板砍出了一道縫隙。
“窗戶!”
斯嘉麗剛喊出聲,家裡的木楞窗就被人搗爛,一個穿着皮甲的奴隸爬了進來,手中的中長劍就朝着兩口子砍來,斯嘉麗看着對方熟悉的膚色和臉龐,高聲喊道:
“我是拉克拉斯人!不要殺我!”
奴隸手中的中長劍一頓,正要砍向斯嘉麗的手一斜,戳進了迪艾爾的臉孔,穿透頭顱的中長劍被他抽了出來,斯嘉麗看着軟倒在身旁的迪艾爾,強忍着淚水瑟瑟發抖。
斯嘉麗被奴隸帶到了院子中,一些拉克拉斯奴隸正在四下裡翻找食物,那條衝他們狂吠不止的大黃狗被砍掉了腦袋,一個拉克拉斯奴隸正在用小刀剝皮,旁邊幾個婦女正在搭建爐竈,從迪艾爾家中搜出來的鐵鍋放在了上面,一鍋清水正在鐵鍋中徜徉。
“斯巴達克斯!”
奴隸們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紛紛站起來朝着進門的男人行禮,斯嘉麗看着這個毀滅她未來的男人,哆嗦着低頭退到了牆角。斯巴達克斯衝大家揮了揮手,示意各行其事,斯嘉麗被帶到了他的面前,他伸出手捏住斯嘉麗的下巴,將她姣好的臉孔擡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被賣到這裡來的?”
斯巴達克斯在一陣短暫的失神後,開口問道,斯嘉麗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儘量表現出一副害怕和帶點興奮的情緒,說:
“前天,我被這家的主人買了回來,當做他的性奴豢養起來。”
“。。。。。。可惡的西海人,不用怕,我是斯巴達克斯,我將帶領你們回到故鄉去!”
斯巴達克斯抓住了斯嘉麗的小手,溫柔地說,旁邊的親衛眼中閃出一絲異色,被吩咐帶下去的斯嘉麗受到了親衛的特別關照,當她哆嗦着小手接過人家好心分來的一碗狗肉之時,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滴落在這條被她親切叫做阿黃的屍體做成的食物中。
(我的丈夫,我的家園,我的看門狗,我的一切都被毀滅了。斯巴達克斯,你將爲這一切付出代價!)
“你怎麼哭了?”
“哦。。。。。。沒有,我只是很久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
“跟着斯巴達克斯,咱麼就能吃飽飯,穿暖衣,回到故鄉!”
(故鄉。故鄉啊,有什麼好?如果在故鄉,恐怕我現在已經是達官貴人的禁臠,成爲各種宴會上的玩物了,我不要回去,我要待在西海,西海的農夫還有很多,他們中也一定有像迪艾爾這樣淳樸懂得疼人的男人。)
一個老頭走過了斯嘉麗的身旁,他走到斯巴達克斯的側面。說:
“一共22個西海人,都被清除了,我們頂多只能休整一日,明日一早就得朝東走,估計還得兩天才能回到紅寶石灣。”
“阿拉莫斯,我們還剩多少人?”
“不足500人,不過在紅寶石灣外有好幾個奴隸莊園,我們可以從那裡獲得大量的戰士。”
“可是我們也將面對那幫兇惡的血軍。”
“都走到這一步了。咱們還有退路嗎?”
無冬城外的羊腸小道上,米爾德正在帶着四個兒子。兩個女兒狩獵歸來,他們的隊伍中有六匹高大威猛的雪狼,正走在馬隊的身側,不時嗅嗅地面,搜尋着野生的小動物。一名騎士策馬迎面而來,到公爵的親衛前勒住馬匹。翻身下馬,遞上了一個火漆羊皮卷軸,親衛將卷軸呈送給公爵,米爾德打開一看,遞給了身旁的大兒子盧柏。
“父親大人。請讓我率一個千人隊追擊這幫逃奴!”
盧柏看完卷軸後,遞給了身後的兄弟艾斯,上面是無冬城大學士凱馮送來緊急彙報,在今早的一次角鬥比賽中,奴隸角鬥士和平民角鬥士之間爆發了一次大規模的內鬥,雖然被暫時鎮壓下去,可城衛軍對奴隸角鬥士的處罰明顯過重,引發了奴隸角鬥訓練營的大規模暴亂,很快,暴亂就升級成了叛亂,奴隸角鬥士們殺死了奴隸商人和所有的護衛,全副武裝地從無冬城裡殺了出來,沿途追擊的無冬城城衛軍接連損兵折將,扔下了200多具屍體後就失去了奴隸們的線索,
而不斷逃亡到無冬城的平民和貴族們則成爲了宣揚奴隸戰績的活喇叭,奴隸們一路燒殺搶掠,但凡西海人就統統殺掉,像蝗蟲一般一路向南肆虐而去。
米爾德公爵看着自己的大兒子,心中想,比起歐朗傑那些扶不上牆的爛泥兒子們,自家的這幾個小崽子可是太出色了,不過還不夠,遇事應該沉住氣,哪能因爲一些奴隸就茫然出擊,弄得整個北疆風聲鶴唳,這有違本家“老沉持重”的家族理念。
“你是我的兒子,是北疆未來的繼承者,不要被那些奴隸愚弄了,北疆之下那麼多的地方領主都在時刻注視着你,要懂得用人,而不是凡事親力親爲,克林姆,通知魯斯伯爵和科恩伯爵,各自清剿出現在其領地內的逃奴,務必將事態壓制在最小化範圍內。”
克林姆領命打馬先行,米爾德帶着兒子女兒們朝無冬城返回,等他們回到公爵的城堡之時,三名等候在城堡裡的金袍子在大學士凱馮的引領下來到了米爾德面前,一封用杉紙寫成的信件傳到了米爾德的手上,他打開信件閱讀之後,折起來交給了凱馮,對三名遠道而來風塵僕僕的金袍子說:
“請狀告御前宰相大人,北疆將做好一切準備,恭候陛下的北狩之行。”
金袍子們點了點頭,在凱馮大學士的恭送下離開了城堡,米爾德帶着子女們走進大廳,看着迎上來的妻子和奴僕們,嘆了口氣說:
“安格提姆來信,歐朗傑三日後會乘船至北風港登陸。”
公爵夫人爲米爾德解下背上的大麾交給奴僕,臉色如常道:
“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爲什麼還要不遠萬里地來北疆,難道他就不怕那些居心叵測的傢伙們玩弄陰謀詭計?”
“歐朗傑老了,提姆也老了,他們快控制不住那些傢伙了,這次,看來是找外援來了。”
公爵夫人臉色一僵,道:
“不準去燈橋,你只不過是個外庭公爵,雖然在北疆勢力穩固,但一旦南下,特別是在燈橋中,你什麼都不是,你根本玩不過錫恩和柴維拉斯那羣人。”
米爾德微笑着摟住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嗔怪地掐了掐他的腰桿,兩人親密的動作讓一旁的子女們偷笑不已,米爾德神色愛膩地看着公爵夫人,說:
“貝拉,歐朗傑是我的兄弟,不,比兄弟還要親密,如果沒有他,我根本無法控制住佔整個西海三分之一面積的龐大北疆,更不會擁有整個西海最強大的軍隊,他待我如此,我豈能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棄他而去?”
“總之,不能去燈橋,我們可以當他的外援,你一去燈橋就失去了他可以憑藉的最大外力。”
“再說吧,我儘量推辭。。。。。。”
“邋遢的小鬼,下次別在盧柏他們面前丟臉了。”
公爵的大女兒詹妮弗正在努力地板起臉來教訓她的妹妹-公爵的幼女洛麗塔,可生性活潑的洛麗塔只是衝她扮了一個鬼臉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內,詹妮弗表情不滿地衝背後偷笑的侍女們掃了一眼,看見一個拉克拉斯侍女也在笑,心中就更加憤怒,她指着那個拉克拉斯侍女說:
“塞米爾,你笑什麼?”
塞米爾連忙垂下頭,唯唯諾諾地不敢出聲,想起那羣奴隸在北疆燒殺搶掠,破壞西海難得的寧靜,詹妮弗就覺得東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一跺腳,對身旁的嬤嬤道:
“瑪格麗特修女,我覺得應該讓塞米爾再好好學習一下怎麼當好一名貴族的侍女。”
“如你所願,大小姐。”
“大小姐,我。。。。。。”
穿着修女袍服的嬤嬤木着臉走過去,抓住還在哀聲求饒的塞米爾小肩膀就朝廚房拖,剩下的侍女們咂了咂舌,大小姐平時可沒有這麼兇悍過,全套侍女修煉那可是集合了廚娘、洗衣娘、禮儀、日常侍奉等一大堆內容爲一體的高強度勞動,塞米爾此去又要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