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禪認命了,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他似乎明白,世界再也無法復甦,他的生活將永遠被定格在這個世界中,直至永遠。
終於,雷禪不再呆在屋頂上,而是繼續回到了圖書館裡。就好像一如當初一樣,他繼續尋找關於帕汶拉、黃阿狗、盧米斯和嗜血女伯爵的消息。雖然這樣像是在做無用功,但他卻寧可做無用功,因爲等待未知是一種令人絕望的事情。
漫長而無盡的定格世界仍舊在繼續,當定格世界持續到一百二十一天的時候,已經比上一次定格世界的時間要多出了三十一天。
雷禪按照慣例的在小本本上記錄下一筆之後,再一次埋頭在書籍中尋找。可是當他低下頭時,才發現隨着定格世界的緣故,他找出的書籍已經在新的一天回到了它本來的位置上。
他深深嘆了口氣,重新走向了書架,打算將昨天翻找到的民俗學找出來。可是走向角落的短暫瞬間,他的眼角居然再一次發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當然了,伴隨着這個白色身影的還有透骨的寒意。
雷禪再一次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拜託,如果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能不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
事實上,從那一次相遇開始。白衣女人出現過數次,每一次都像是自帶冷空氣一樣。但凡雷禪只要覺得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那麼毫無疑問的,就是這貨出現了。
在最後的這幾天裡,雷禪甚至放棄了抵抗,打算讓這白衣女人幹掉。可是他錯了,錯的很離譜。
這個白衣女人,明明已經貼臉了,卻不做任何事情的消失了。每一次,都只是說出了“你要...”之後,便消失在了虛空之中。多來幾次之後,雷禪就明白了,這個白衣女人只是想提醒自己什麼,可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個女人總是在話說一半的時候被迫消失了。
按照程序,白衣女人貼臉來了一段冰冷的提醒以後,再一次消失了。
雷禪呼出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繼續向着書架走去。
“這個女人...挺有趣的不是嗎?”經常沉默的樑,在這個時候發出了聲音。
雷禪比之之前沉默了許多,聽到樑的話語之後,動作只是稍微一頓,便繼續向着自己想要尋找的書籍走去。
“怎麼了?”樑有些詫異,以往他醒來的時候,雷禪總是興致勃勃的和自己交談,但這時的雷禪終於以他的方式,平淡的迴應了他。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當我讀完了民俗學以後,下一本書應該讀些什麼。)雷禪一邊平淡的迴應着,一邊拉過一張矮梯站了上去。
“閱讀真是一個不錯的習慣,不過你的時間可不多了!”樑對於雷禪閱讀的習慣表示了讚賞,卻不無遺憾的說道。
雷禪的身體爲之一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能感覺到,世界正在前進,你口中所說的定格世界,似乎正在消失。在極短的時間裡,世界將會復甦!”樑的聲音依舊是那麼平淡。
可是他那平淡的聲音在雷禪的耳邊卻猶如驚濤駭浪一般,雷禪有些驚喜的說道:“你是說,大概就在這幾天裡,定格世界就會結束?”
“如果我的感覺沒錯的話,應該是如此!”樑的聲音仍然平穩。
雷禪卻繼續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知道,我只是能感覺到。就好像我能夠感覺到那些光柱的存在一樣,我也不明白這是爲什麼。”樑的話讓雷禪無所適從,可他還是很激動的。
這就和一個人在沙漠之中行走,忽然見到了海市蜃樓...呃...不對,該說是見到了前方的綠洲,生命之中忽然有了希望一樣。
陡然之間,雷禪只覺得未來似乎不再是絕望。
...
等待是漫長的,雖然有了樑的提醒,但定格世界的日子依舊還在繼續。自從那次樑說話以後,他就再一次消失,應該是陷入了沉睡。
可雷禪這個依舊活着的人,卻一直在等待世界的復甦。又是七天過去了,樑口中的世界正在前進,依舊沒有任何一點跡象,樑也沒有再說過任何一句話。這讓雷禪雀躍的心不由得慢慢下墜。
無盡而又漫長定格世界的第一百五十天,雷禪已經逐漸被這定格世界折磨的筋疲力盡。他趴在圖書館的書桌上,面前那些文字他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只是傻呆呆的看着圖書館門口的方向發呆。
眼前漸漸模糊了起來,雷禪以爲是自己太累了,漸漸的合上了眼睛,想要陷入沉睡...
...
“雷,你很累嗎?”米洛的大嗓門很不適當的在雷禪的身邊響起,這貨似乎不明白,一個已經閉目養神的人,是需要安靜的,居然仍舊在旁邊發問。
雷禪卻猛的睜開眼睛,入目的自然是米洛這個鬍鬚大叔。
天可憐見,雷禪這貨可是絕對沒有搞基的傾向,可是在看到米洛大叔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歡呼着給了米洛一個強而有力的擁抱。
米洛被雷禪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但是作爲基友兼拍檔的他,還是毫不吝嗇的回以一個熱情的擁抱。
可就在這時,雷禪卻忽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他雙手抱着腦袋,開始在座位上打滾。他只覺得腦袋像是被電鑽一樣,強行鑽入!一陣陣刺骨的疼痛不斷傳來,令他幾乎無法思考。
這突發的狀況讓米洛嚇了一跳,他連忙高呼着讓司機停車,強行將雷禪拉下了車子。
可雷禪腦袋的疼痛並沒有因爲下車而停止,反而因爲可以騰挪的地方多了,令雷禪可以完成滿地打滾的動作。
這樣的疼痛持續了約莫三、四分鐘,才漸漸的停止了下來。
“雷,你還好嗎?”後方和前方的車輛也早已經停止了下來,跟隨在隊伍裡的其他人也紛紛下車圍了過來,察看雷禪的狀態。
雷禪跪在地上,臉孔朝着地面,鼻血一滴滴落在了面前的土地上。喘息了許久,他才坐倒在地上,衝着圍上來的衆人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已經沒事了。
要不是雷禪滿頭大汗,兼之鼻血狂噴,隨行的其他人都幾乎要懷疑這貨是不是因爲不想前往蜀王墓而故意裝病了。
重新坐回到車子中以後,雷禪繼續用紙巾捂住了鼻子,一言不發。
因爲只有他知道,他的腦袋中再一次多了一些記憶,一些莫須有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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