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天府之國的中心,茶馬古道的終點,至後世時已有三千多年的歷史,唐宋之時就有“一揚二益”的說法,到了倚天世界的時期,仍舊是繁華無雙,東南西北各地人士皆有往來。
劉柯找了家客棧洗去滿身塵埃,換上一身寬鬆的青佈道袍,不戴道冠不扎道髻,頭髮只是隨意的束在腦後,拎着摧鋒劍走上街頭。四處看了看,找了一家甚是熱鬧的酒樓,步入其中。
小二迎着劉柯上了二樓,在安靜的角落裡找了處座位,隨意點了幾樣小菜,便靜靜聽着周圍的談話。聽着聽着劉柯不由皺了皺眉,因爲這些人中武林人士太少,談論的最多的是蜀地的江湖傳聞。其餘人則小聲談論着各地紅巾軍此起彼伏的起兵造反,生意不好做啦!這大元朝情勢不太妙啊!什麼什麼的。
喚了跑堂的小二過來,劉柯直接扔了個銀角子過去,小二喜不自禁,知道是位闊綽的主,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一高興說不得又是一塊銀角子。
聽着這跑堂小二聽來的傳聞,劉柯才知道了些中土武林的情形。劉柯進入倚天世界已經六年,而離開中原則有四年了。時光匆匆而過,中土武林的格局變化,已與記憶中不同。
武當三俠俞岱巖臥牀十餘載,最近卻又重出江湖,功夫不減當年,武當七俠齊聚。再憑藉着當年一舉成名的“真武七截陣”,武當派名聲大振。而年輕一代亦是不弱,當年參與真武七截陣的谷虛子已是闖下不小名頭,還有號稱“武當雙俠”的宋青書和張無忌。這兩個人不知道怎麼竟然聯手闖蕩江湖,據說手底下的功夫比谷虛子還要硬扎。
對比之下,同爲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就有點慘了,當年質問武當派一事受挫,威名受損。而後更是爆出了混元霹靂手成昆在少林出家,當年空見大師之死,就是被他欺騙所致。少林逮捕成昆未成,反而被他逃走,成昆在少林派的黨羽也跟隨着逃走。這一下少林更是悽慘,出了如此醜聞不說,還被分走了一部分僧衆,差點就要封山避世不出。
明教光明左使楊逍攜五散人拜會白眉鷹王殷天正,密談一夜,而後天鷹教宣佈迴歸明教。接着白眉鷹王帶着楊逍拜見張三丰,雙方盟誓,明教收斂行跡,轉以驅除韃虜爲主,得以從殷素素那獲得了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聽到這裡劉柯摩挲着下巴想到:“真不知道楊逍見到殷梨亭是什麼情形,會不會心虛啊!”
半年後金毛獅王謝遜迴歸,任明教副教主之位,但謝遜此時雙目失明,又一心報仇,竟將教中大部分事宜託付楊逍,自己則潛修乾坤大挪移。同時派出人手遍尋天下,要將在少林曝光後再次隱藏的成昆尋到,親手報仇。而因爲謝遜的歸來,他的衆多仇人與明教又生衝突,明教依照與武當的盟約沒有大肆殺戮,這反而讓那些幫會門派更加囂張,明教信徒不欲再忍,江湖之中風雨欲來!
看着跑堂小二期待的眼神,劉柯再掏出一塊銀角子放在桌子上,跑堂小二喜不自禁的收了,添茶倒水的更勤快了。
江湖再怎麼變也還是充滿了腥風血雨,刀光劍影,快意恩仇纔是主題。劉柯算是半個江湖人士,雖然他也會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但他又會以一種旁觀者的態度看着一切,好像一個局外人,覺得好玩有趣時就會下去戲耍一番,然後飄然而去,不知其所來亦不知其所終。
如今,劉柯就要下水去戲耍一番,擒鰲鎖蛟,當一當那弄潮兒!
…………
峨眉山,地勢陡峭,風景秀麗,有“秀甲天下”之美譽。自上古以來就學仙修道聖地,山中遍佈道觀,常有隱士居於山林之間,能人異士多不勝數。同時亦爲佛教名山,是普賢菩薩的道場,佛事頻繁,聲勢浩大,以此宣揚佛法。
這其中入世行走,名聲最響亮的則是郭襄所創的峨嵋派,列爲當世六大派之一。
山間小徑曲折,一道青影行走於其上,步態悠閒,速度卻比常人奔跑還快,腳尖一點,人影已經躍上七八級石臺,遠遠望去宛若縮地成寸,幾個閃現已是遠去。
山門旁邊,列着四個身穿玄色長袍的男子,按劍而立,氣質彬彬儒雅,竟有幾分書生仗劍行天涯的感覺,不類別派的武林人物那麼雄健飛揚。此刻山道上無人往來,四人就站立不動的閒談着。
“聽說武當派最近收了名女弟子。”
“咦?趙師兄,武當七俠皆是俗家弟子,不知是誰人所收?”
“是張五俠的夫人所收,說是根骨、悟性、容貌俱佳。”
“再好的弟子由那殷妖……”
“劉師弟慎言!”
“說是張夫人教授,我看多半是由張五俠代授,聽說張夫人好像又有了身孕,這是張五俠的第四個孩兒了,已經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了,照這個勢頭下去,將來張五俠的孩兒就能頂起武當三代弟子半邊天,怕是還要要開創武當女子一脈。”
“哈哈!李師弟說得對極對極!”
“確有這種可能,我見過張五俠的大公子無忌少俠,雖然年紀輕輕卻是寬厚大度,慷慨仁俠,豪氣干雲,家教是極好的。可見張五俠是很會教導子弟的。”
“嗯,近年來,宋少俠和張少俠“武當雙俠”的聲名遠播……咦!有人來了!好厲害的身法,怕是來者不善,孫師弟快去稟報大師伯!”
“是。”四人中一人轉身向山上奔去。
飄然到了近前,看着手握劍柄如臨大敵的三人,劉柯不禁微微一笑。
而在那三人看來,隨着這一笑,只感覺對面這身着道裝的青年,觀之可親,彷彿已經很是熟悉的好友,是自己崇敬的長輩,不知不覺間已是鬆開了手中劍柄,微笑迴應。
“不知滅絕師太可在山中?在下意欲拜見。”劉柯見得對方一笑,知道移魂、大、法已經起了作用,開口詢問。
“掌門已經離山兩日,帶着丁、貝兩位師叔一起走得,小子身份低微不知掌門下山所爲何事,只知是順江而下。”其餘二人也是點頭附和。
滅絕不在山中,峨嵋派除了她還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高手,食之無味,劉柯搖搖頭飄然而去。
當坐鎮門派的靜玄師太帶着一衆師妹師弟下山時,只見到山門旁呆愣愣的三個人,並沒有見到所說的道裝青年。一問之下才知是前來拜見峨眉掌門的,而三人竟然將掌門的行蹤隨便告訴了外人!當問及原因時,三人竟然異口同聲的說道:“前輩想知道自然就要告知。”
“你等三人以前見過那人?”
“沒有,但我等與前輩一見如故。”還是詭異的異口同聲。
這種情形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
山腳下,劉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自語道:“剛剛的移、魂、大、法好像用過頭了,那三個人怕是要過三四天才能恢復,哎呀!真是罪過罪過!”
…………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劉柯包了一艘船順江而下,,兩岸奇峰陡立、峭壁對峙,航道曲折。船隻順流而下,速度飛快,好像要撞向山壁,幸得船老大操船的技術高超,經驗豐富,船隻在江面上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穿行於礁石之間。
而劉柯則始終立在船頭,不論船隻如何動盪仍是站得穩穩的。聽得兩岸猿聲不斷,不禁學起了猿啼,竟是維妙維肖,引得兩岸猿猴在山壁上露出身影長叫附和,船上的人和兩岸的猿猴竟然像是問答一般相互迴應,叫聲極有規律,彷彿在說話。卻是劉柯在秦嶺一年以猴羣練劍,對於猿猴的叫聲早已熟悉,竟是與這羣三、峽猿猴交談起來。
船老大等人正要讚歎這等奇人奇事,只見一道白色身影從天而降,直撲一隻猿猴,將其抓住飛入空中,半空中猿猴慘叫連連,引得附近的猿猴一起悲鳴。
“啪!”劉柯以手拍額,萬分無奈。猿啼陣陣啊!人與動物的互動啊!多麼友好啊!長空,你個混小子!你家老爹正在玩名士風範呢!你簡直是有辱斯文!!!
船老大停住船,期期艾艾請求劉柯這位金主不要再發出聲響,前面就是翟塘峽,是真正進入了三、峽險地,千萬不可衝撞了山神河伯。再三得到了劉柯的肯定回答,這才禱告一番進入了航道。
進入了瞿塘峽,只見水勢惡劣更甚之前,有些巨大的礁石位於航道之上,這些礁石就是“湘瀕堆”。劉柯仍是立於船頭不肯進入倉中,船老大想到之前劉柯穩立於船頭,只能勉勉強強的答應,只是不時去看劉柯。
經過一座湘瀕堆時,船老大聚精會神的撐船,以免船隻被湘瀕堆附近的漩渦激流裹挾撞碎在湘瀕堆上,抽空瞄了一眼船頭。
船還完好,空蕩蕩的!嗯?空蕩蕩的!顧船的那人呢!
“要撞上了!撐船!”一個聲音在船老大背後響起,讓他一下回過神來,趕忙撐住船。過了這塊湘瀕堆,船老大驚出了一身冷汗,回頭一看,沒人!!!
一掃四周,只見船頭上立着一人,正是一身青佈道袍的劉柯!!!
剛剛這人去哪了?船上不大一眼就能掃一遍,莫非這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