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老實和尚的話音,又有三個和尚走進了這家酒樓。聽其呼吸,觀其體態,皆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其中一人,劉柯恰好認得,兩人有過一面之緣,正是四大神僧之一,雲隱寺的苦瓜和尚。另外兩人也是不差,太陽穴高高鼓起,眼中精光四射。
面對四大高手的圍堵,劉柯卻不以爲意,打趣道:“怎麼?苦瓜大師擔心我吃過你的素席之後,再吃別的菜不合胃口,特意來爲我做菜?”
苦瓜大師雙手合十,口宣佛號:“阿彌陀佛,居士知我少林往事,又精通我佛門武功,怕是與那叛寺而逃的四凶獸有關,你們之間的關聯,還請居士解釋清楚。”幾十年前,因他之故使無龍失職,引燃了藏經閣,結果方丈重罰無龍,令其含恨而死,無龍的四兄弟悍然襲擊方丈,失敗後殺出少林,不知所蹤。從此之後苦瓜和尚等知曉此事的少林高僧便寢食難安。
劉柯笑道:“我的佛門功法乃是搶來的,而且你怎麼覺得就是你少林的功法,天下間的寺院可是多的很。至於四凶獸嗎?我倒是聽說過,據說他們躲在一個叫做幽靈山莊的地方,積蓄力量等待復仇。”
“原來如此。”苦瓜和尚口中說着,好像相信了劉柯的說辭,面上卻是沒有半點相信的神色。只聽他又問道:“金九齡乃是我的師弟,少林俗家弟子,還是六扇門神捕,就算是再有過錯,也要按朝廷王法判決。閣下卻私設刑堂,令其死的不明不白。閣下要給我少林一個交待。”
“金九齡乃是繡花大盜,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四處作案。手段殘忍,還將罪名嫁禍給他人,又想玷污女子清白,死有餘辜。至於王法?平南王世子當時在場,天下都是他老朱家的,有他作證還不夠嗎!”
苦瓜和尚卻搖了搖頭。“這些都是嚴刑拷打得出的口供,算不得數。再說平南王世子已經暴斃,他的死恐怕也與居士脫不了關係。”
劉柯不由失笑:“這些只是大師的猜測,做不得準。”
苦瓜輕嘆:“這些不說,居士字出道以來,便是征戰不休,開始時尚有幾分慈悲,但接下來卻越來越兇厲,下手越來越重。手上的人命怕不有百條,已是滿手血腥,逐漸入魔。居士的這隻黑貓也是反常爲妖,怕是需要一起去寺中聽僧衆日夜禪唱,薰染佛法,去除戾氣。”
劉柯不由感嘆:“明明是囚禁,大師卻說的如此雅緻好聽;明明恨我恨得牙癢癢,卻要做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明明是來動武的。卻說是來請我聽道;和尚臉皮之厚讓我佩服,此事我便做不出來。本來我還想和黑哥一起對敵。這才嘮叨了許久,不過看樣子他對你們沒什麼興趣,這麼久都沒吃完,還在想他的軟臥呢!外面的四位大師,你們也進來吧!只能我自己打發你們了!”
“放肆!”隨着一聲怒喝,又有四個僧人步入了酒樓門口。說話的正是一個漫天虯髯的和尚。
劉柯看了看四人中那個鬚眉皆白的老和尚,又看了看那個說話的虯髯和尚,“大悲!鐵肩!四大神僧齊聚,剩下的四位當是少林的三堂六院的四位首座,還真是謹慎!”
鬚眉皆白的大悲禪師說道:“阿彌陀佛。閣下非是一人,妖貓之名亦是響徹天下,容不得我們不小心。還請閣下跟我們回寺誠心禮佛,莫要傷了和氣。”
劉柯卻是大笑起來:“八位高手!我的手已癢!我的話已盡!”話音剛落,劉柯就已撲出,雙掌一按,擊向了最強的大悲禪師。
劉柯出掌自然是用的最熟悉的降龍十八掌,這降龍十八掌當然首用亢龍有悔,雙手各使亢龍有悔,雙掌疊加,掌力隔空擊到了大悲禪師近前。
酒樓中的客人見勢不妙早已跑光,掌櫃的和店小二也是一溜煙的跑進了後廚。
劉柯人未到,掌做風雷,掌力已經將大悲禪師身旁的桌椅吹飛。見到這一幕,其餘七位僧人不由變色。這劉柯雖然傳聞精通各種武功,但劉柯的成名之戰皆是以劍法應敵,便想當然的以爲劉柯是劍法最強,哪裡能想到他的掌法也是如此高強。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擊,招式平平常常無甚出奇,掌力卻是陽剛之至!
面對劉柯的雙掌齊出,大悲禪師的僧衣彷彿被狂風吹拂,獵獵作響,人卻是紋絲不動。只見他深深吸了口氣,聲音大不尋常,雙掌隔空擊出,卻是要用劈空神拳一類的功夫遠遠的破掉劉柯的兩掌。
半空發出“蓬蓬”巨響,兩人的掌力已是撞在一起,宛若是颶風過境,以掌力爲中心想四面吹開,在擺滿桌椅的大堂中清除了一片空地。
劉柯卻是前撲之勢不止,已經到了大悲禪師近前。雙掌再起,掌力凝聚,不見絲毫風聲。
面對這兩掌,大悲禪師卻是似緩實疾的推出兩掌,迎了上去。
四掌交擊卻不見半點聲響,兩人一觸即分,各自後退三步。大悲禪師心中駭然,自己自幼長於寺中,演習佛經武藝。學得是少林上乘功法,又有名師指點。習武至今已有七十餘載,對面的劉柯即便是在孃胎中便開始習武也不應該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莫非傳言是真,那黑貓是妖,劉柯也是妖,只不過道行比那黑貓深厚,乃是可以化成人形的妖怪,若真是如此,少林寺更應該降妖伏魔,爲天下造福!
其他七人眼見得大悲禪師和劉柯各自後退三步,顯然是功力相當。衆人雖然驚訝於劉柯的深厚功力,但也知兩人力拼一招,真氣滯澀,需要回氣,正是制服劉柯劉柯的好時機。
當下,劉柯左右後三面各有一個僧人衝出,一使龍爪手,一使虎爪功,一使金剛指,乃是少林派最高明的擒拿法,亦是天下間最高明的擒拿法。但是這三個僧人目露兇光,出手之間聲勢凜冽,顯然是沒有什麼慈悲心腸。這三招即便要不了劉柯性命,筋斷骨折卻是肯定的了!
眼見得這三招就要沾到劉柯的衣服,卻見衆人心中應該全力運轉真氣的劉柯身形滴溜溜一轉,雙手一牽一引,三僧的凌厲很辣的擒拿手便落了空。不只如此,龍爪手落到了使虎爪功的僧人身上,虎爪功落到了使金剛指的僧人身上,金剛指落到了使龍爪手的僧人身上。
“咔嚓!”三人不禁悶哼一聲,雖然感覺不對時,三人便已開始收勁,但急切間哪能盡數收得回來,仍將對方打得筋斷骨折。
不等劉柯再下手將這三人結果掉,腦後便響起一陣惡風。惡風之後是一聲雷霆大喝:“邪魔!盡使鬼蜮手段!”直震得屋瓦俱響,躲在後廚門簾後觀戰的酒樓掌櫃小二都被震得眼冒金星。
來者正是鐵肩,他使得正是大力金剛掌,聲若雷霆,掌如霹靂,乃是佛祖做怒目狀。這一掌聲勢驚人,碎金裂石,乃是欲置劉柯於死地,空有霹靂手段卻無慈悲心腸,不像是佛陀,更像是修羅惡鬼。
與此同時,苦瓜和尚兩手忽前忽後,一手勁力剛猛,一手勁力陰柔,陰陽變幻捉摸不定。卻是苦瓜見到劉柯硬拼大悲禪師,深知其功力深厚,招法剛猛,特以此剛柔並濟的一招應對。
劉柯卻是頭也不回,一掌劈向身後,與鐵肩的大力金剛掌碰在了一塊。鐵肩被打得退了兩步,劉柯卻像是一顆彈丸一樣被擊飛,撞進了苦瓜和尚的掌影之中。苦瓜和尚雙掌與劉柯一觸,心中便是咯噔一下,只感覺一股沛然難御的大力涌來,任他如何以柔勁抵消也化不盡,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記。
“咚”的一聲,一道人影飛了出去將酒樓的牆壁撞出了一個大洞,光頭淄衣,正是苦瓜,只見他雙手不自然的扭曲,恐怕以後做不得那天下聞名的素席了!
劉柯剛剛擊飛苦瓜,後背便是連中四下,打得他肺腑火辣辣的疼,真氣運轉間才消去了異樣。劉柯心中驚訝之極,這四下來的無聲無息,卻又快又急,幾乎是同時打出。
劉柯並指如劍,回身急刺,噼啪之聲連成一片。只見大悲輕飄飄一掌擊出,這一掌招式尋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搖晃,登時一掌變兩掌,兩掌變四掌,四掌變八掌,八掌變十六掌,進而幻化爲三十二掌。
“好一個千手如來掌!”劉柯交手之中猶自開口稱讚,好似剛剛那四下足以開碑裂石的掌力擊中的不是他一般。這千手如來掌本是以奇幻掌法迷惑對手,虛虛實實中突出一擊。大悲卻是催動禪功,掌掌劈空而至,似乎真的化作了千手如來,無數掌勁一起擊向敵人,威猛無比。可惜還是沒有救下苦瓜。
“居士好劍法!”大悲禪師已是稱讚劉柯的劍法,指發劍氣,以劍破掌,足以稱道。
剛剛這幾下兔起鶻落,速度快極。老實和尚本以爲有這七位少林高手已經足以擊敗劉柯,可是劉柯卻與大悲禪師力拼不相上下。又頃刻間將三位高手擊傷,廢去了苦瓜和尚的雙臂,令己方實力大減。彷彿對劉柯來說,自己這一方八人與只剩大悲禪師一人沒有區別,只要比劉柯弱,哪怕是隻比劉柯弱一籌也會被他瞬間摧朽拉枯的擊敗。
此刻見到劉柯和大悲禪師又成僵持之勢,他們幾人纔有機會圍攻而上。
面對這種局面,劉柯沒有一絲慌亂,只聽他笑道:“我的劍法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