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切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在他的胸口與肩膀處各有一道槍口。
第一槍是陳俊打的,他從未忘記,作爲這場生死博弈的仲裁者是誰,明面上來看是他掌握了整個局面的節奏。
可這場勝負的結果卻是由於克羅切決定的,在西西里島,他相較於陳俊與巴齊尼是擁有最多牌的人,屬於地頭蛇,雖然壓不住他們,但可以讓他們各自陷入困局。
如此人物當然第一個殺得就是他,其次便是巴齊尼,再然後就是他手中的籌碼。
可惜站在50米外的距離,他的槍法算不上精準,只是擊中了克羅切的肩膀。
真正胸口要害的那一槍,是在陳俊刻意塑造出的致命氣氛下,心神緊張的巴尼亞在聽到那最後一聲報數,與第一槍槍響打出來的,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是不是在克羅切的命令下,他的保鏢就主動開火了。
所有保鏢愣愣的,沒想到首領克羅切竟然第一個死去。
巴尼亞長大嘴巴,自己還活着,而倒地的是克羅切,不好,他思緒一閃,立馬反應過來,全身汗毛炸起。
兩道槍響的餘韻盪漾在莊園中,幾乎就是一眨呀的功夫,保鏢們的手槍已經開火。
一半對準巴齊尼,全部開火。
另一半對準了陳俊,可只有三四道子彈發出去,這純屬下意識擦槍走火,有些保鏢還很清楚,老闆克羅切的兒子還在那人手裡。
可沒用,在這種緊張的對峙狀態,所有人都像是緊繃着弦,外界一點小意外就可能崩斷。
“媽的!”
陳俊心中暗罵一聲,他太高估這羣鄉下黑手黨的素質了,他本打算利用尼奧再來來一場談判的。
畢竟克羅切倒了,只有尼奧在這裡能做主。
與此同時,幾乎在聽到保鏢槍響的那一剎,陳俊神經反射一般鬆開了尼奧的身體,轉身一腳踏在牆壁上。
狂猛的力道驟然傾瀉,在四五米的衝刺之下發揮極致,步伐與牆壁接觸,藉助澎湃的反作用,陳俊旋的一個騰身,一掌蓋在牆體表面上方,藉助手臂上的力道一推,半空翻越過了3米高的高牆。
時間短的不可思議,彷彿就是一個呼吸的事情。
尼奧能感覺後方鬆開自己的力道,心中猛一驚喜,可腹部與胸口的劇痛接連而來,他低頭望去,一片嫣紅,隨即嘭的倒地。
看着尼奧是死在自己槍下的保鏢,他們忍不住恐慌。
可另外一些保鏢已經也開了槍,因爲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正以一種罕見的超強類似跳馬的技巧翻越過了牆頭。
誰能想得到這三米高的牆頭,居然有人能輕易翻過去。
“你們趕快追!另一些留下救人!”
一位保鏢頭目喝了一聲,許多人才清醒過來,飛快跑出去追擊,只是其中有些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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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了牆頭,陳俊轉頭往四周掃了掃。
那些人還在莊園裡面,得繞路花時間,可西西里這地方他是第一次來,他也不清楚該往哪個地方跑。
之前坐在車子上的時候,他仔細注意過這片區域。
這裡屬於克羅切黑手黨的勢力範圍,鬧市的城區容易暴露且被汽車給追上,這莊園附近有一片林蔭小山林,倒是可以躲一躲。
陳俊在腦中快速過了粗略過了一遍計劃,現在是下午,可以利用晚上天黑逃出克羅切的勢力範圍,而且在黑暗中,他也有把握。
嘶~
手臂上傳來的劇痛,由不得他在多想。
陳俊立馬越過山林的鐵絲防護欄,鑽了進去,如同猛虎如山林,不到幾秒的時間看就不見蹤影。
進入了山林,陳俊略有微微喘息之機。
他一瞥左小臂上的傷勢,是剛剛翻牆不知道被那個保鏢走了運,居然打中了他的手臂。
傷勢倒不是不重,沒有擊入骨頭,只是擦去一塊小皮肉,不影響動作,但觸碰到的時候會很痛。
穿越在山林,環境十分的靜謐,不同於昔日末世那次山林,西西里島的山林足以可以用驚喜來言。
這裡是明顯的地中海氣候,山林中不時能見到瓜果,枝葉搭成陰涼深邃的洞穴,古老溝渠穿插其中,其間古怪斑駁的紋理透着古羅馬時期的歷史氣息。
陳俊隨意摘下一些野柑橘吃,酸澀夾雜清甜,口齒生香,走到山林較高處,望遠眺望而去,山林彷彿透亮的綠寶石項鍊般點綴海岸,左前方有散佈一些黑色小房屋。
他想了想,反向而走,在山林中等到天色快昏暗的時候,剛想邁出去,一道嘟囔聲傳來:“這是什麼鬼任務,居然派我們到這裡來搜人,誰會往這麼偏僻的出口出來?”
“我們連樣子也就知道個大概,怎麼找?”另一人靠在樹幹上放水,“還不如去徵收一些人的稅務,那可是好活,可輪不上我們弟兄。”
陳俊看清楚了,也聽明白了,只不過是兩個黑手黨徒,相比於紐約科里昂家族的黑手黨人,素質算不上高,貌似苦出身。
兩三下過去,兩人輕鬆倒地,他問了問,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再各自一擊,他們明天才能醒來。
陳俊就這樣走出了小山林,不過這裡很偏僻,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走在郊區的小路上。
約莫一個小時,他終於在前面見到點點亮光與興奮的喝彩聲。
他小跑過去,只見前面三四十個大人與衣衫襤褸的小孩,靠着路邊的路燈,觀看底下一夥鄉間馬戲團的表演,旁邊遠處是兩頂帳篷。
“好,再來一個!”
底下的羣衆歡呼喝彩,不時丟些小硬幣或是錢幣過去。
陳俊站在旁邊觀看,一位身材矮瘦,頭髮灰白的中年人在一張桌子上表演魔術,是一種傳統把戲。
他似乎不滿於收到的這點錢,就表演了兩下,就停止表演,好像再說這點錢不夠他的出場費。
底下響起噓聲,還沒過多久,一輛汽車連同許多摩托發出的燈光刺破黑暗,一羣人約莫有是十數人黑手黨衛隊以圓圈的形式包圍了這裡。
許多羣衆見狀,紛紛露出鄙夷的神色。
陳俊不想多惹麻煩,掃了掃周邊,都被包圍的人,他趕忙走向馬戲團的那個較爲黑暗的儲物帳篷,在旁默默觀察情況。
這羣黑手黨人只有兩三個手持手槍與狼槍【西西里的一種獵槍,霰彈槍】,沒有看觀衆一眼,拿出口袋,那位剛纔表演把戲的中年很識相的把收穫的錢幣放了進去。
“我們沒有惡意,只是合法徵收稅務!”
唯一腰間別着手槍的首領瞄了一眼,撇撇嘴,掏出一張紙,“有什麼見過這個人?”
上面赫然是陳俊的素描畫像,有五六成相似,中年老頭搖搖頭,拿槍的首領明顯不滿意,徑直就往他後面亮着燈光的帳篷走去。
那裡是有人的,陳俊見到他們半響才走出來,大鬍子首領拍拍口袋,裡面發出錢幣的響起,中年人諂媚的笑了笑,沒有舉動。
然後大鬍子首領又往陳俊藏身的儲物帳篷走來,他暗自拿出槍,倒不是在意這羣人,而是大晚上在人多的情況下容易造成紛亂踩踏,而且也開槍容易暴露行蹤。
但現在貌似不得不走,他剛想掀開帳篷,一隻手把他拉了回去。
“先生,這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中年人苦笑了笑。
大鬍子首領不顧,掀開門,裡面漆黑,只有微亮的燭光,他拿手電筒一照,邊上有個14,5歲的孩子在靠着燭光在抄詩集,旁邊則是一些雜亂無章擺放的道具。
他左看右看,見到前面有一個人高的櫃子,打開什麼值錢的玩意都沒有。
最終他看上了一副老久的馬鞍,這才被中年人哄得離去。
人走後,帳篷恢復了寂靜。
那個嘴角長着微微絨毛的少年打開了那個魔術櫃,隔間裡陳俊平靜舉着槍,見到是他又放下去。
“你叫什麼,爲什麼要幫助我?”
“伊凡。”
“我的幫助並不是免費的,你需要給我錢。”
少年直愣愣的伸出手,能看手錶面粗糙的繭子,他好似一點也沒顧忌他也是拿槍的,陳俊只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