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大學伯克利,張純如指着舞臺上的海報道:“在我進行正式的演講前,我首先需要指出這個的名稱有問題。上面寫的是南京事件,不是南京大屠殺。在越南美菜村發生的幾百名越南人被殺的事件都可以被稱爲大屠殺,南京大屠殺如何便能簡化爲一起‘事件’呢?”
現場的觀衆先是一怔,隨即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掌聲過後,張純如開始演講。而在演講結束後,現場再次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個男人起立發言:“你真有勇氣!但我擔心你的生命安全。”
另外一個人也道:“你的演講很棒,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接下來,銀幕上出現了一串報紙,都是東瀛右翼否認歷史,否認南京大屠殺的報道。《僑報》的報道:“在普林斯頓大學爲南京大屠殺所召開的會議上,日本歷史學家奏鬱彥發言說,中方公佈的南京死亡人數不可信時,張純如進行反駁。”
《華盛頓郵報》的報道:“東瀛電影《驕傲》美化二戰甲級戰犯東條英機和日本侵華歷史,否定南京大屠殺,引發中韓等亞洲國家抗議。”
《紐約時報》的報道:“一羣日本”學者”在東京召開的一場會議上指責純如的書誤導和誇大了南京大屠殺。他們宣稱受害者被殺是出於中國人自己的原因,否認大屠殺中的死亡人數,質疑純如書中刊登的照片的真僞。”
鏡頭切到攝影棚,張純如正在接受《時代》雜誌的採訪。記者看着張純如問道:“電影《驕傲》在東瀛上映後,引發了衆多亞洲國家的抗議,你是怎麼看的?”
張純如回答道:“我沒有看過這部電影,但看報道說,東條英機的孫女東條由布子是這部電影的幕後推手,而電影正是根據她寫的書改編而來。她試圖洗白祖父的戰犯形象。而且有報道說,在電影中有一幕,東條英機拒絕相信東瀛軍人在南京進行了大屠殺。如果是真的,那這部電影再次證明了東瀛右翼分子對南京大屠殺及其他東瀛戰爭罪行的否認。但沒有哪—部電影能否認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基本事實。這樣的作品對東瀛來說並沒有好處。”
記者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張純如回答道:“因爲它激怒了整個亞洲和美國的輿論引導者和政治家,如果東瀛社會欣然接受了《驕傲》,那便向國際社會發出了—個清晰的信號,即現在這—代東瀛人認可了戰爭時期政府的所作所爲。事實上,真相終將獲勝。我熱切希望並堅信,時間會令越來越多的東瀛人有勇氣說,這不是真相,這部電影沒有誠實地描寫我們的過去。”
張純如頓了頓,補充道:“歷史的尊嚴不容褻瀆,篡改南京大屠殺的歷史就是第二次屠殺,是對歷史的屠殺!”
電影的畫面切到1948年的柏林,此時正處在第一次“柏林危機”時期,整個柏林城食物嚴重短缺,口糧分配不足,有錢也買不到食物,餓碑遍地。瘦弱的不堪的拉貝提着一個籃子艱難的走在大街上,籃子裡是從野外採摘的野菜和野果,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倒似的。
一個從電車上下來的姑娘姑娘倒下了,但人們都冷漠地離開了,他們看得出姑娘是餓暈了。拉貝走過去,將姑娘扶起來,把籃子裡的野果給她吃,並把野菜分給了她一部分。
拉貝提着籃子回到家後,妻子告訴他,有一封瑞士寄來的信和包裹單。拉貝接過包裹單一看,寄件人是他沒有聽過的名字,而郵寄物品寫的是食物;隨後拉貝打開信封,將信取了出來。
與此同時,畫外響起。寫信人是南京市長沈怡,他告訴拉貝,獲知拉貝的艱難處境,南京市成立救助德僑拉貝的勸募委員會,併成立了救助拉貝勸募委員會,向銀行、錢業、大商店及地方慈善機關和當年受救濟保護的市民勸募。
當年受拉貝保護的人們在得知拉貝的境況,儘管於戰亂中食不果腹,衣不暖身,還是儘自己所能,紛紛解囊相助。不幾日便募得1億元,兌換成美金2000元。月份,南京市長來到瑞士,購買了大量的奶粉、香腸、咖啡、牛肉、黃油和果醬,用4個大包裹將這些食品寄給了拉貝。沈怡還表示,如果拉貝願意返回中國,政府將爲他提供住房和終身養老金。
拉貝讀完信老淚縱橫,他對妻子說:“疾病、飢餓、苦難折磨着我,企圖將我打倒在地,但這封信讓我恢復對生活的勇氣!”
包裹很快領回家了,全家人圍着拉貝,孩子們激動得滿臉通紅,拉貝用顫抖的手拆開包裹,一樣樣地拿出來:奶粉、香腸、牛肉、奶油、果醬……
在孩子們的歡呼聲中,拉貝將食物分給了每個孩子,每個孩子都得到了一份食物。孩子們抱着他們的食品罐敲擊着,吹呼雀躍。拉貝看着眼前的一切熱淚盈眶,他對孩子們道:“現在發生的一切告訴我們,不管生活多麼艱難,我們都應該保持善良!”
鏡頭切到書房,兒子奧托-拉貝看着拉貝道:“中國政府請你到中國安享晚年,真的不考慮一下嗎?你不是一直想回中國去看看嗎?”
拉貝笑了笑,輕聲道:“這是中國人偉大慷慨的表現,但現在我太老了,如果還有能力工作,可以重新建立新的生活,我是一定會回去的。”
拉貝走到書櫃前,將早已整理好的日記《轟炸南京》取出來,放在兒子的面前:“我已經老了,恐怕活不了多久了。這本日記你來保管,裡面記載了197年到198年南京城發生的事。如果有一天東瀛人否認他們在南京城犯下的罪行,你就把日記拿出來。”
燈光映在拉貝的臉上,泛起了金色的光芒。拉貝消瘦的臉上露出淡淡笑容,在金色的光芒中,整個宛如天使。
一直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邵子平博士伸手拿起了電話,時間也回到了1998年。
邵子平笑着道:“純如,你最近還好吧!”
電話那頭的張純如笑道:“我很好,有一個消息我必須告訴你,在12月1號,我將在pbs的《麥克尼爾-菜勒新聞一小時》節目中與齊藤邦彥對質!”
邵子平聽到這話,激動地道:“這可是個好消息,我看過你的演講,還有跟那些東瀛專家的辯論,簡直棒極了。我相信你可是駁得齊藤邦彥啞口無言的,我期待你的表現!”
《麥克尼爾-菜勒新聞一小時》演播廳,燈光師調試燈光,舞臺監督檢查攝像機的位置。與此同時,道格拉斯、丁元、蘇珊-拉賓娜等張純如的親人、朋友坐在電視機前,無數華人家庭也都圍坐在電視機前,頻道鎖定在pbs電視臺。
張純如母親張盈盈開車在街上穿行,一輛馬車慢悠悠地穿過馬路,她拼命按喇叭,嘴裡抱怨道:“上帝啊,我應該早點回家的!”
洛杉磯的一家餐廳,經理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發現幾個員工聚集在電視前,便悄悄走過去:“你們幹什麼?趕緊回去工作!”一個員工對經理道:“張純如和東瀛大使的辯論馬上要開始了!”經理一怔,隨即問道:“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員工道:“馬上開始了!”
演播室後臺,化妝師給張純如化好妝,衝張純如揮了揮拳頭:“加油,純如!”張純如微笑道:“謝謝,我會努力的!”
街上的交通大堵塞,張盈盈狂按喇叭:“拜託,拜託!我要看我女兒辯論!”汽車往前開了一段,她看見路邊有一家華人商店的電視是開着的,便停車跑了過去。
邵子平走進房間,打開電視,《麥克尼爾-菜勒新聞一小時》正好開始。
法恩斯沃思開口道:“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收看《麥克尼爾-菜勒新聞一小時》。今年10月,韓國總統訪問日本時,日本首相小淵惠三發表了—份書面聲明,對日軍佔領朝鮮時的所作所爲表示道歉。幾周後,當中國訪問日本時,日本首相對侵華行徑作出了口頭道歉,但卻沒有書面聲明。這令全世界的華人非常憤怒。下面有請東瀛大使齊藤邦彥解釋對中韓兩國不同待遇的原因。”
齊藤邦彥回答道:“我看不出這其間有何分別,書面和口頭道歉是—樣的。”
法恩斯沃思轉向張純如,問道:“下面我們有請《南京大屠殺》的作者張純如女士談談,她對這件事的看法。”
張純如就道:“如果真的像齊藤邦彥所堅持的那樣,書面道歉與口頭道歉是—樣的,那我不明白爲什麼日本不給中國—個書面的道歉。在我看來,日本錯過了這個對日本帝隊在亞洲所犯戰爭罪行進行阡侮的黃金時機!”
齊藤邦彥馬上反駁道:“1995年日本首相村山富市發表的聲明已經表達了深刻的悔恨並向亞洲人民表示了真誠的歉意。”
張純如馬上道:“但這不是正式的道歉,更不是書面的道歉。”
法恩斯沃思問張純如:“那你認爲怎麼纔算足夠呢?”
張純如回答道:“首先,日本需要誠實地承認關於其暴行的基本事實,然而許多篡改歷史分子仍拒絕承認;然後,—份書面道歉以及對受害者的賠償是必須的,同時還要在日木的教科書中寫入有關日本戰爭侵略的內容。我認爲,除非日本發自內心地作出道歉,否則人們是不會相信他們真心悔過!”
張純如純向齊藤邦彥發出挑戰:“既然齊藤邦彥先生認爲他們已經道過謙了,那麼道歉就是不難的,現在我請大使當着全國的電視觀衆說一句,他個人對南京大屠殺及日本對中國犯下的戰爭罪行深表歉意,日本人也願意爲此承擔責任!”
鏡頭快速切換,張盈盈、邵子平、丁元等人的特寫鏡頭,緊接着是法恩斯沃思的特寫鏡頭,所有人都在等齊藤邦彥的回答。
齊藤邦彥用日本政府一貫使用的套話進行回覆:“對於南京事件,我們的確意識到,在那裡發生了不幸的事情,日本軍隊的一些成員實施了暴力行爲!”
法恩斯沃思微微一怔,他本來以爲齊藤邦彥肯定會複述張純如的話,進行道歉,從而證明東瀛確實道過謙了,沒想到齊藤邦彥竟然迴避了。他看了看兩人,道:“因爲時間限制,請你們簡要總結一下。”
張純如直接道:“相信大家已經看到了,我請齊藤邦彥大使個人就南京大屠殺道歉,可是他沒有,他在推脫。”她看着法恩斯沃思問道:“你聽到道歉或者表示歉意的詞語了嗎?”
法恩斯沃思道:“我沒有聽到’道歉’這個詞。”
張純如馬上道:“我認爲如果他真誠地說‘我個人對日本軍隊在二戰期間所做的事表示道歉’,我會認爲那是—道歉,我會認爲那是向着正確方向邁出的一大步。但很遺憾,沒有!這能夠代表一部分東瀛人的態度,他們拒絕就大屠殺道歉,拒絕承認事實!”
電視機前,張盈盈、邵子平、丁元、道格拉斯,以及衆多的華人觀衆都在鼓掌,他們說着相同的話:“純如,幹得漂亮!”大銀幕前,除了東瀛記者外,其他人都在輕輕拍手,也說着相同的話:“純如,幹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