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老怪徐克的技巧
書生與女神
文/雲中
這篇文章，來講講徐克導演最愛拍的書生與女神。首先來看《青蛇》，本片聚集了兩大美女演蛇妖，白蛇王祖賢和青蛇張曼玉，各種勾人不解釋，我們着重來看一看，白蛇和許仙是如何相遇並勾搭上的。
白蛇首先出招，先是用酒水化成雨水。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大仰拍，用灑落的酒水切換到暴雨忽至，用船上的視角觀察，許仙撐着傘逃竄，這個鏡頭拍得挺有詩意的。接下來是白蛇姐妹偷窺男人評價男人的視角，聊的內容跟現在《非誠勿擾》差不多。接下來，許仙果然上當，主動要求上了白蛇的賊船。
而許仙的上船，與青蛇的下船是處在同一個鏡頭內部的，這其實也反映了這兩個角色有一定的對立關係。許仙上船後徐克用上了他拿手的慢鏡頭加傾斜構圖，專門於渲染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接着就一個正反打，確立了兩人情慾初開的局面。古代男女授受不親，就算用現在的尺度，這兩個狗男女的臉部距離未免也靠得太近了。不過鑑於其中一個是妖，所以可以理解。
我們來看這個特寫，有點詭異啊，用力抓緊的溼漉漉的手，好像挺有情慾的感覺。當然這部《青蛇》也是處處都有這方面的暗示，你看青蛇笑得多歡，那後面她跟法海也有一場水中的**，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去看看。
來到船上，白蛇仍然繼續着性感的挑逗。許仙這個特寫是水平機位保持平衡的，代表他內心想穩重，而白蛇的鏡頭，是傾斜的溼身的特寫，是男人都感受得到這種性暗示。所以許仙的眼神也就不老實起來，直接就向下溜去。其實這正是導演在引導觀衆看你們最想看的地方，導演真是流氓。
許仙坐不住了，這時候白蛇展開了第二輪雨傘攻勢。這幾個鏡頭都是從背後拍攝的，給觀衆留了想象空間，然後再接兩個大全景鏡頭，就像導演在敘事的時候退了一步。這就是中國式的意境，留點白讓你們自己琢磨去。
看過徐克的《青蛇》，我們再來看他導演的另外一部《梁祝》，看看梁山伯與祝英臺的見面戲他是怎麼拍的。《梁祝》與《青蛇》一樣，都是拍得頗有些傳統意境的。而徐克擅長的則是把現代男女的情感關係，用現代的手法，放到古典環境的愛情故事裡，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化學作用。我們來看梁祝相遇，導演用的手法就比較現代，但傳達出的意境還是很傳統很細膩的。
用所有人看向畫外的一個視線懸念，成功渲染出祝英臺出現的重要性，隨着配樂掀起的重音，攝影機橫向移動拍攝祝英臺一行。然後是一個更近景別的橫移拍攝，強調出一種速度感，這邊則是相同速度的一個反拍鏡頭，在這種同等速度下，我們要注意導演是如何突出來表現的。樑與祝二人第一眼的反應，有三個要點：視線、移動速度、慢鏡頭。
這種手法不算新鮮，但用得合適的話，還是非常有效果的。而後面老師的吐槽，也是比較現代式的處理，把《梁祝》拍成了當代青春片。
看過《青蛇》和《梁祝》的片斷，下面，我們再來看這部電影又如何描述書生遇上女神——不，準確說應該是女鬼，來自影片《倩女幽魂》。
這一場戲是寧採臣和小倩的相遇之戲，我們可以看到編導們處理得非常浪漫，明明是個鬧鬼的地方，搞得跟小公園似的。除了古琴配樂之外，還給了小倩各種曼妙的大特寫，寧採臣聞着琴聲，尋尋覓覓，驀然回首，那鬼正在燈火闌珊處。
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戲也很有趣，一共也沒幾句臺詞，但包括了曖昧、緊張、幽默、詭異、惡搞等多種氣氛。大家可以慢慢體會一下這一段編劇和導演的妙處，另外尤其要注意，導演對小倩的美腿是如何展現並加以利用的，真是個大流氓。
笑傲江湖
文/雲中
今天跟大家說的片子是經典武俠電影，徐克監製的作品《笑傲江湖》。爲什麼要說這部影片，是因爲近幾年的武俠電影沒什麼勁兒。所以我們時不時要回看一下經典，提醒一下自己，華語片其實可以很牛。
不過《笑傲江湖》在當年也是飽受爭議，因爲金庸的原著根本不可能在一兩部電影的篇幅裡講完。所以影片勢必對故事進行大刀闊斧的裁剪，造成了劇本上的缺憾。但電影《笑傲江湖》之所以還是經典，是因爲它的氣韻與豪情，編導們真正拍出了武俠精神和江湖氣質。
其實一部電影有沒有範兒，我們從前兩場戲就能看得出，《笑傲江湖》第一折是盜書。內承運庫的太監繡花，他被迷香迷倒。首先繡花這個細節後面會有對應，也可以說隱含葵花寶典的意味。其次，這一整段都沒有對話，全靠鏡頭語言來交代。我們可以聽到背景的撥絃聲，是與太監暈倒的感覺相對應的。
接下來，我們看這個飛賊的輕功剪輯。其實挺有意思的，第一個鏡頭這哥們兒還飛得挺過癮。第二個鏡頭，這哥們兒基本就在原地跳了一下。那個時代的香港武俠片，經常有這樣的建構性剪輯，省事。所以這兩個鏡頭要連接起來看感覺還不錯，分開看就完蛋了。這也是剪輯的魅力。
武俠片的配樂很重要，我們可以聽到《葵花寶典》一亮相，音樂就會有修飾。少了這個，絕世寶典的氣場就弱了。
接下來還是輕功剪輯，我們看林震南飛出去的剪輯點。其實這哥們兒也就在原地跳了一下，但接到後面這個飛檐走壁的鏡頭，立馬高大上起來。所以武俠片的剪輯就是，要虛虛實實，一會兒給你虛的一會兒給你實的，讓你真假難辨，直呼過癮。
接着看第二場戲，到了白天，公公們殺到內承運庫檢查工作。說到《笑傲江湖》的服裝和場景設計也是非常耐看，先按下不表，我們看進庫這幾個鏡頭都充滿了運動。過場戲也要把節奏提起來，拍武俠片不能整得跟文藝片一樣，要有範兒。時時刻刻得有看點，有戲劇衝突。體現在本片鏡頭語言上，就是大量的仰拍、特寫。
看這個鏡頭本來是平視機位的，非要安排廠公上前一步，形成仰拍大特寫。要的就是咱們東廠炫酷跩的範兒。
當年還算得上半個小白臉的張學友，在本片中扮演反派，表現不錯。劉洵演的廠公更加是神采飛揚，眉梢眼角全是戲。接下來處死老太監，是用間接表現的手法，彰顯廠公的陰險、老辣。
一道血噴在屏風上，又跟開始的繡花形成了對應。影片序幕達成，不到三分鐘時間，故事交代清楚明白，人物、懸念、氣場全出來了。
《笑傲江湖》跟原著比，氣質有點不一樣，加了更多徐克式的搞怪情節。比如這一段林震南誤開了機關盒，搞得手忙腳亂，卻無意中成就了緩兵之計。這種有點黑色幽默的情節設計，給本片帶來一些時髦氣息。包括許冠傑扮演的令狐沖，他雖然不算帥哥，但舉手投足間放浪形骸的氣質，自有一番魅力。我們看他這段用劍法做自我介紹，設計得就很
巧妙。
這一段動作戲，鏡頭的內部與外部運動，剪輯點非常順滑，以至於觀衆根本看不出來。
有難度的動作是替身演員做的，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倒回去看。
後面這個段落還嘲笑了林震南的武功，這種諷刺高手的段落，也是影片加入的喜劇元素。
而《笑傲江湖》這片子前面部分的喜劇，跟後面的江湖悲涼感形成了對比，讓影片整體顯得很豐富。
我們再來看看後面這個經典段落，左冷禪追殺業餘古琴小團體。先看一下導演如何表現左冷禪的氣功。由於氣功是看不到的，所以需要用羣演們的反應鏡頭來體現。這羣哥們兒往後一退，緊接着木板一垮臺，然後人物掉水裡。還是之前我們說的，單個看這些鏡頭都很搞笑。但連在一起，尤其是把鏡頭內部的動勢結合，就形成了我們好像看得到的內功了。但導演並不止這一招，下面左冷禪射的這一箭，更能體現出他的內功高強。我們注意音效的使用，還有幾個人與箭的欲拒還迎的關係，都能顯示出“此箭牛逼”這四個大字。影片並沒有用什麼現在電影裡流行的電腦特效、CG、3D、3G……就是用鏡頭組合，也能讓觀衆體驗到武功的魅力和緊張感。
你看，這裡又是人物衝上來，攝影機給他一個仰拍的大特寫。廣角的效果讓旁邊兩個跑龍套的臉都變形了。這種誇張的造型感和線條感，也是本片塑造武功高手的常用招式。那年頭徐克的武俠片最愛這樣用。
接下來就是一段《笑傲江湖》的合奏，這首歌的經典程度我就不用多說了。唱盡江湖歲月，彰顯尊貴氣質，爲影片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
倩女幽魂
文/雲中
1987年版的《倩女幽魂》，是監製徐克與導演程小東，翻拍自香港導演李翰祥的同名影片。說到《倩女幽魂》的成功，當然離不開兩位主演，瀟灑的張國榮和銷魂的王祖賢。還有一個，逍遙的燕赤霞也就是老演員午馬。這部電影運用了20世紀80年代香港影人們的各種奇技淫巧，無論是在特技方面，還是在視聽語言方面，都充分展現了徐克奇、絕、詭、怪的風格。我們接下來簡單分析一下。
我們先來看一下第一場戲，已經奠定了影片的視聽基調。我們可以看到整個外景都是藍晃晃的燈光，你簡直可以看到燈光師把燈擺在什麼位置的。那年代的港片在拍夜景的時候，基本都是會採用藍光。而在這部電影裡，藍光就代表着“鬼光”，但凡跟鬼有關的事物，都是藍幽幽的，有人氣的地方就是黃色燈光。
接下來是一段**，**在《倩女幽魂》裡佔據非常重要的位置。回憶起《倩女幽魂》，如果你都想不起那幾段美妙的**，那說明你看電影太不認真了。
這個鏡頭中，一陣小風吹動了書生的頭髮，表示情慾來襲。書生一擡眼，發現一女生莫明其妙在眼前狂舞。我們可以注意一下，女鬼的光是藍色的，書生的光是黃色的，所謂人鬼殊途亦殊光。接着一道輕紗拋了過來，這個跟現在的脫衣舞有異曲同工之妙。剛纔處於黃色光區中的書生，被慢慢拉離了現實，來到了藍色光區當中，說明處境大大的不妙。
接着連燈籠都倒在了水中，黃光慢慢滅了，說明鬼光已經完全控制了局面。男人急色起來，當然是可以連命都不要的。不過這時音樂還很浪漫，各種吹風筒在鏡頭外邊製造浪漫。一個小倩的特寫，隱隱約約看不清，這才勾人嘛。注意這些鏡頭前面都會有一層輕紗在那裡飄來飄去，也是渲染這種曖昧的氛圍，**看得太清楚，有時候就缺乏想象力，而想象力這玩意兒，纔是最情色最撩人的。所以會拍**、能把**拍得好的導演，得是懂得人性又有手段的導演。
接下來看女鬼腳的特寫，在勾人之外，這個鏡頭的關鍵點還是跟敘事有關聯，就是這腳上的鈴聲相當於遠程報警電話。腳鈴聲接着更大的鈴聲，用相似的聲音進行轉場，老妖就出場了。老妖的出場用的是主觀鏡頭，就是把觀衆代入了老妖前進的視角。雖然這視角低得有點過頭，好像是在地上爬一樣，不過由於用了廣角鏡頭，所以這種動勢還是很抓人。接着老妖撲向了這對牀上的狗男女，跟着就是一串的鈴鐺響，這就是用視覺來暗示那個書生被吃了。這種間接表現的手法，不用在一開始就搞得那麼噁心，畢竟噁心的可以留到後面放大招兒嘛。
我們可以留意一下，這一段的最後一個鏡頭，是剛纔掉在水裡的燈籠，最後的燈芯現在才滅了。一方面暗示書生翹了辮子，另一個也是時間的暗示，作爲這個段落的最後一筆，吃人也吃得挺有意境。
我們接着往下看，小倩跟寧採臣的第一次見面。這一段沒有對白，但拍得挺浪漫，看與被看的關係，幾個飄逸的特寫，從一開始就建立了這兩個人，好像不是普通的吃與被吃的關係。
這一小段的配樂都是跟着小倩出現的，有點神神秘秘的勁兒。接下來又是一段**，這一段是走言行式的美女出浴風，背景音樂的小倩主題出現。你們發現沒有，這小倩勾引男人，基本都不用說話，一個溼身LOOK加上欲拒還迎的表情，這些男人就像蠢驢一樣紛紛上當。我們可以看到轉場鏡頭，是背景的火光接一個寧採臣放油燈。光接光，這邊準備睡覺，那邊也準備睡覺，這也算是個相似意義的平行蒙太奇嘛。這邊發現了席子血跡，暗示着那邊即將開始流血，這兩邊的場景在編劇意義上是交互影響的。
那麼說到本片導演的美腿控，比什麼昆汀可厲害多了。我們來慢鏡分析一下這裡的打光。腿背是一個側逆光，勾勒出了線條。腿肚是一道對應的紅色側光，這樣打光顯得腿細，而且還有妖豔之感。加上這個腿部的運動感……好了，這一個鏡頭我們也分析得太詳細了，打住。
接着老妖現身，先是燕赤霞的房間被風吹開。我們來看一下，這個燕赤霞頭頂的光線布得多麼的精細有趣，彰顯他的強人氣質。而滿屋亂飛的樹葉，又是掀起了好一股詭異的殺意，氣氛十足。然後老妖過路走了，屋裡變得安靜，有一個節奏的變化，給觀衆一個懸念。這哥們兒跑哪兒去了？緊接寧採臣這邊，他一關窗戶，把手搞出血了，這跟剛纔席子上的血又是一個對應，意味危險來臨。這時候屋頂的幾位殭屍大叔聞着血味甦醒，敢情到了晚飯時間，這邊危險先不表，做個懸念。馬上切換到那邊，一個有點重口味的深入人體的主觀鏡頭。我們注意到目前直接表現黑山老妖的鏡頭都是主觀鏡頭，成功營造出一種懸念感和驚悚感，下面這些恐怖場景，應該說也能體現出當時香港特理特技水平也挺高強的。
這個特寫鏡頭交代出小倩內心的善良與惻隱之心，嚇人之餘也不忘塑造一下人物。這時候我們要注意，寧採臣那邊情況危急，觀衆們都等着看呢，但編導們就是不安排，這算是惡意吊癮。然後這邊還以爲是個感傷的戲碼，結果又變得驚險起來，這也是編導們的敘事策略，總之就是不讓你有尿
點。
那到底寧採臣這邊局勢是如何發展，各位看官自己去看就行。
黃飛鴻之獅王爭霸
文/謀殺電視機
徐克對於新時代的武俠片復興功不可沒，他不僅能通過新的電影語言技巧來包裝出比原先更加奇觀化的武術技巧，同時也能利用現場的道具和置景，製造出色的戲劇張力，《黃飛鴻之獅王爭霸》就是很好的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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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克對功夫的理解，用一個詞可以概括，那就是“平衡”。爲了表現這種武功高手的平衡性，他善於在**段落通過“拆臺”的方式，來讓正邪雙方的武術技巧有盡情的發揮餘地。此處的採繡球場地，就是搭了很大的一個臺子，而這種搭臺子的方式，一方面源自廣東一帶的民俗，另一方面也能讓武打戲更加有看點，所以後來的效仿者不計其數。紅色的綢緞，也會讓這種打鬥變得異彩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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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ZB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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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ZB2-4
起先大家只是在拆臺子上一些並非關鍵支撐點的木棍，但等到頂部臺子被拆之後，反派趙天霸及其手下便開始拆除臺子上的關鍵支撐物，而這時黃飛鴻與反派的對決，也增加了不少驚險度，他必須在尋找支撐點的同時（SWZB2-2），對抗瘋狂的武術拆臺隊（SWZB2-3，SWZB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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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ZB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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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臺子被拆得七七八八之後，黃飛鴻高超的平衡技巧不僅體現在如何讓自己立在臺子上不掉下去（SWZB3-1），也體現在如何利用臺子上的支撐物去擊敗對手（SWZB2-2），或者將這些支撐物轉化爲新的支撐點（SWZB3-3）。
平衡點的使用，也增加了劇情的張力，誰掌握了平衡點，誰就能贏得最終的勝利，所以現在好多類似的電影中，都會採用自然或人爲拆臺的方式，讓主角們找到新的平衡點並加以利用，反敗爲勝。
神探狄仁傑之通天帝國
文/雲中
《通天帝國》中這個偷襲的段落，這種集合香豔與緊張的處理，快剪輯與慢鏡頭的節奏變化，是徐克式的經典手法。
在這個相對安靜的外景鏡頭後，緊接着一個急推，有懸念產生。再接下來都是一系列動作的組合。節奏開始變快。看似**，卻是暗箭來襲的鋪墊。偷襲也分了三個階段。
偷襲從箭的大特寫開始，較快速地切換了五個鏡頭，雨點般的音效，形成**。在第六個鏡頭的時候，導演用了一個慢鏡，變換一下節奏讓觀衆看得更清楚，緊接着又恢復了正常。然後兩個人的躲避，在緊張的鏡頭切換中，加入了兩個人的打情罵俏，一張一弛。至於鞭子的意思大家自己體會。這是偷襲的第一個階段。
第二階段，偷襲繼續，屋內燈火被逐一打滅。我們可以看到，每一盞燈光被打滅的時候，節奏都不一樣。
這是一個鏡頭，一個手勢打滅。
這是兩個鏡頭，一把飛刀打滅。
接下來用了三個鏡頭，一個連貫的動作，纔打滅這盞燈，還專門用第四個鏡頭讓李冰冰亮了個相。這種具體剪輯節奏的處理，就是港式動作片好看的原因之一。偷襲的第二階段完成。
經過前兩個階段暴風般的襲擊後，剪輯節奏開始降慢，鏡頭也平穩下來。這時候我們要注意光的變化。李冰冰在窗外發現了一盞燈光，似乎是安全的象徵？之前屋內的暖色燈光是安全的，屋外的藍光意味着危險。後來屋內燈光被打滅之後，也就是屋內屋外都變成藍色系，意味着處處都是危險。但這個時候出現的暖光卻轉變成了危險的陷阱。
從緩慢的動作到突然快速剪輯了四個鏡頭。緊張的音樂和箭的聲音，引發了第三階段的**殺機。在這關鍵時候，導演又用了一個慢鏡頭，把這種情色感與緊張感推向**。感覺徐老怪就是爲了拍好這個推倒女神的鏡頭才拍這場戲的。讓人不能不暢想如果徐克能拍一部三級片是什麼樣子。
總之這三個偷襲階段的節奏變化，體現出了導演與剪輯的優秀能力。這些年來，徐克導演的水平沒怎麼下降，但他的電影評價卻永遠不如從前，我想部分原因是在演員身上。當年那些演員其實也不過算偶像派明星，徐克現在用的也還是偶像派明星，但偶像派和偶像派的差別，咋就天差地別呢？就這樣也好意思說什麼演技什麼影帝影后的，羞。
神探狄仁傑之神都龍王
文/雲中
徐克的古裝片，美術設計一向是重頭戲。比如《通天帝國》，場景設計就十分豐富。從前宮到後廚，從街市到客店，風格有淡雅也有誇張，有寫實也有超現實。而《神都龍王》作爲前傳，也延續了《通天帝國》的精緻唐風。
狄仁傑系列的一大看點，就是徐克看重的場景設計。唐代木結構建築非常有特色，斗拱大，屋檐深遠。所包含的顏色不會太多，一般都是紅與白，屋頂是灰瓦或是黑瓦。
《神都龍王》和《通天帝國》就大量運用了紅白黑這三種色系。
像上面兩個鏡頭，硃紅色與白色，象徵着皇家的權威，而黑色就是權力的守護者士兵。徐克對紅白黑色系的使用貫穿了全片，在很多段落都用這三種色彩做點綴，有種華麗的大氣感。
四方館，是唐朝接待外國使者四方來客的機構。由於是夜景，屋內用暖黃色的燈光。使館前的櫻花樹與牆是白色，再加上夜景燈光的藍調，這個段落就是運用了紅白黑基礎色系，再加以藍黃兩種燈光的色彩，神秘趣致，古意盎然。
《通天帝國》裡在天台被射殺的王爺，這個場景安排也顯出美術方面的用心。換別的導演，隨便找個樹底下坐着下棋就完了，但徐克就安排他們在俯視全城的天台處，一個代表身份的象徵，第二強調視覺上的開闊性和複雜性，細節很經看，包括那棋盤上的棋子，跟一般的圍棋都不同。雖然背景做得有點假，那得怪韓國後期公司，但場景設計思路是對的。
《通天帝國》的鬼市是把徐克式的江湖放到了地下，陰森、黑暗，很多怪人出沒。據說原型參考了當年的九龍城寨。外面看起來密不透風的感覺，裡面卻是水路縱橫，四通八達。這種暗黑感在《神都龍王》裡進一步發揮，更加入怪獸片、忍者片、怪談片等多種元素，玩得更盡興。
《神都龍王》裡的大理寺，是唐朝官署，相當於現代的最高法庭。爲強調出一種權威感，所以大理寺大多數的全景鏡頭，構圖都強調左右平衡，主體顏色是官場用的青黑色系，正中間的黃色地圖顯示皇權之威。
《神都龍王》的片尾，出現了一幅幅精美的概念設計圖，令不少觀衆爲之驚歎。也許，徐克要再一次被人說他把美術設計看得比故事還要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