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見周蕙敏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陳笑棠禁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美女,有什麼好笑的?”
周蕙敏勉強收抑住那濃濃的笑意,仰起那紅撲撲的臉龐,道:“陳笑棠,你沒見到在我們走後,倪振那氣急敗壞的樣子,真是笑死了,嘻嘻……”說到最後,周蕙敏又控制不住腹中那滾滾翻騰的笑意,再次不顧任何淑女形象,倒在了陳笑棠的身上。
“你要是再笑,小心我打你屁股……”
眼見越來越多的路人投過來各異的目光,陳笑棠也有些氣急敗壞了,兇巴巴地威脅了一聲
“你打啊——”
周蕙敏嬌靨嫣紅,眼波盈盈流轉,一個白眼便朝陳笑棠飛了過去,一時間竟是媚態橫生,“哼,諒你也不敢打!”
陳笑棠無語,“看起來你是吃定我了,唉,可憐我堂堂一個大明星,卻拿你沒有辦法!”
陳笑棠感嘆了一句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美女,之前你跟那倪振說把什麼初吻給了我,不會是真的吧?”
“誰說不是真的,那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怎麼,你還想抵賴?”周蕙敏板着面頰,佯嗔一聲,那可雪嫩滑膩的肌膚上卻悄悄地點綴起了絲絲紅暈
“篷!”
過了好一陣子,倪振才臉色鐵青地鑽進了車裡,用力地拉緊了車門。後視鏡內,只見他神色微有些猙獰。
摸出一根菸。狠狠地抽了幾口,倪振這纔像是捏死陳笑棠般,把菸頭掐滅,淬了口唾沫。將汽車發動起來。
倪振將兩邊的車窗都完全打開,清涼的勁風颼颼地灌進裡面,似乎這樣一來,那滿肚子的憋悶纔會隨風飄散。倪振一邊開着車,一邊打開收音機,歌聲輕快飛揚,可他那眼神並未被這美妙的歌聲所軟化,不時地流露出憤怒與怨恨。
忽地——
倪振臉色一變。猛地挺直了腰桿,雙目直勾勾地盯着正行走在斜前方路畔的那對青年男女——陳笑棠、周蕙敏!
看着周蕙敏那脈脈含情的樣子以及陳笑棠那俊朗不凡模樣,走在一起宛若一對金童玉女,一股血氣登時便朝倪振地頭腦中狂涌了過去。
“……”
一串經典的國罵快速地從口中吐了出來。倪振掄起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車窗上!
“哎喲!”
緊接着。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起,卻是倪振抱着那隻拳頭痛呼不已。
等他好不容易把拳頭止痛住,把腦袋稍稍探車窗外,卻見陳笑棠和周蕙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前面的拐角處。
望着那逐漸不見了影子地兩人,倪振在心裡咬牙切齒地叫了起來:
“陳笑棠。你等着,我們還沒完!”
……
“初吻?”
當經過倪振駕駛的轎車時,陳笑棠卻看着滿臉嬌羞的周蕙敏,“噗”的一下笑了出來。放低聲音道:“阿敏,我還一直以爲你的初吻。在你剛出生後就被你老爸或者老媽給佔了。沒想到原來是被我擁有了……”
聽到陳笑棠這玩笑話。周蕙敏有些惱羞成怒,仰起那潮紅粉嫩的面龐。氣惱的道:“你認真點好不好。我在跟你說正經地呢!”說着說着,周蕙敏不知怎地,心內竟是充滿了委屈之感,瞬間那眼眶中便充溢着盈盈的水光。
瞧見周蕙敏這泫然欲泣的模樣,陳笑棠頓時慌了神,也不顧周圍那麼多的行人,忙給她道歉,並且溫言細語地安慰起來。只不過,陳笑棠的安慰技術如今似乎沒了作用。兩串珠淚還是無聲無息地從周蕙敏的眼角滑落。
陳笑棠更覺緊張,又是伸手想捂去周蕙敏臉上的淚痕,於是在身上尋找紙巾……
“撲哧!”
看着陳笑棠這手忙腳亂的情狀,周蕙敏的臉上突地笑了一聲,那笑容嬌豔,宛如雨後初霽時盎然綻放的鮮花,柔媚之極。這番美麗地景緻落入陳笑棠的眼中,讓他心神禁不住微微一蕩,有些呆呆地看着周蕙敏那豔絕地俏臉。
“看什麼呀,都是你在暗地裡使壞,要不然也不可能一上來就拍什麼吻戲!”周蕙敏嬌嗔了一下,臉上不由浮起了一絲羞紅,隨即伸手輕輕地擦了擦臉頰。
“你這丫頭,現在怎麼知道害羞了?”陳笑棠微微一笑道。
周蕙敏噘了噘紅脣,跺着腳嬌嗔道:“誰說人家害羞了?!”
“你呀!”陳笑棠莞爾,隨即卻又感嘆道,“不過不能否認,你是個好演員!”
周蕙敏能清晰地感受到陳笑棠語氣中地真誠和讚揚,心中頗爲感動,可表面卻是隨口說道:“那是當然,以後我可是要超過你,成爲比你還有名氣的大明星,哼——”周蕙敏說完,竟衝着陳笑棠俏皮地笑了起來。
“啊?”
陳笑棠詫異地看了看周蕙敏,卻總覺得她似乎有點和以前不一樣了,不覺有些迷惘,竟連周蕙敏何時從自己身邊繞了過去都沒有察覺。
“陳笑棠,拜拜了,謝謝你送我!!我們明天見!!!”
驀地,周蕙敏清脆的嬌呼從旁邊傳了過來,陳笑棠側頭望去,就見周蕙敏已在路邊攔下了輛出租車,正朝自己高興地揮舞着小手。
看着周蕙敏那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陳笑棠忙收拾起心情,朝她揮手告別。
是呀,再見!明天再見!!!
1984年2月5日。
電影《古惑仔》拍攝現場。
攝影機在軌道上移動。
鏡頭對準了殘舊的高樓大廈,還有未曾拆遷的出租屋——
足球場上,幾個小屁孩正在踢足球,少年陳浩南將足球踢飛出去。
突然被人用腳踩着。
特寫鏡頭:只見吳振宇飾演的大壞蛋靚坤很吊地瞅着這羣小屁孩,勾勾手指頭:“喂,你們這些傢伙,過來!”命令的語氣。
那些孩子膽怯地走上前。
靚坤一巴掌拍在小陳浩南腦門上,“撲街仔,你知道做錯了什麼嗎?”叉着腰,用手指着操場道:“這裡都是我罩着的,你在這裡踢球跟我打招呼沒有?!”
……
“CUT!停——!”突然,作爲監製的陳笑棠在旁邊喊停道。
導演王胖子有些摸不着頭腦,“阿棠,停什麼呀,拍攝蠻好的!”
陳笑棠搖搖頭,徑直走到靚坤的飾演者吳振宇跟前,說:“剛纔你是怎麼拍他腦袋的?”
吳振宇不明所以,就囁喏道:“就這樣啊!”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
陳笑棠很不滿意說:“不夠兇,不夠狠,不夠狂!”
一連串三個“不夠”搞得吳振宇頭大,摸着腦袋,“我總不能真打吧?”瞅了一眼身邊小演員。
陳笑棠似乎明白吳振宇的顧慮,就對小演員說:“等一會兒他會動真格的,使勁兒拍你的頭,你有沒有問題?”
小演員很是直白:“那疼不疼啊?”
陳笑棠一笑:“當然疼了!不過這是拍戲,委屈你了,你能做到嗎?”
小演員想了想,“我可以!”
“OK,你很不錯!”陳笑棠摸了摸小演員的腦袋。回頭又望着吳振宇說:“你還有什麼顧慮?”
吳振宇撓撓頭,“他都不怕疼,我當讓也不拍打了!”
陳笑棠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突然像是又想到些什麼,重新看了一眼吳振宇:“你說話的聲音……”
吳振宇忙解釋:“我沒喝酒,昨晚也沒去夜總會泡妞,都在看劇本!”
陳笑棠哭笑不得,這個吳振宇還真夠萌的,自己也沒問他這些。
“我意思是說,你說話的聲音能不能稍微…沙啞一點?”
“沙啞?”吳振宇不解。
“嗯,就是說話慢吞吞一些,沙啞一些,給人一種很痞的感覺。”陳笑棠試着把前世吳振宇在《古惑仔》中的經典聲音模擬出來,“就這種感覺,你能坐到嗎?”
吳振宇傻愣愣地看着陳笑棠。
“棠哥,你是怎麼想到的?這個聲音聽起來太…太有感覺了!”
陳笑棠一笑,拍了拍吳振宇的肩膀:“覺得好,照着做就行了。”
實際上這種很痞的沙啞聲是前世吳振宇在拍攝黑~幫片的時候,有一次去粥棚吃粥,正好遇到一個過了氣的社團大佬在和朋友聊天,他說話的聲音很難聽,沙啞,像刀子在沙石上磨礪。
吳振宇覺得很奇怪,最後才知道,原來這位大佬年輕的時候拿刀和人PK,被砍到了喉管,人沒死已經是大幸,卻傷了聲道,說話就成了這副模樣。當時吳振宇就把這種說話的語氣語速以及聲音記了下來,隨後才產生了經典的黑幫影片《古惑仔》和讓吳振宇獲得香港電影協會最佳男演員獎的《旺角揸Fit人》。兩部戲中,吳振宇足以讓人驚詫他的表演是那麼的囂張與肆意,演活了街頭古惑仔大佬的角色,使人不得不覺得,他就是那個角色,那個角色就是他,他就是獨一無二的——神經質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