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一陣陣沉悶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惜夏的神經繃得如拉開的弓,心“噗通噗通”狂跳得厲害,慌亂的眸光觸及離自己最近的玻璃碎片,惜夏一手撿起,對準兩手間的繩狠狠割劃了下去。
“嘣!”幾次摩擦過後,繩子不堪銳利的削割,斷裂開來。
惜夏滿意一笑,活動了下因過久綁着而麻木的手腕,利索解開腳上的繩子,正準備趕在那羣人到來之前衝出房間,腳纔剛踏出房門,一羣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房間外的走廊。
“衰!”未惜夏低咒了聲,清澈的眸子看了來的幾名男子一眼,拔腿往不遠處的甲板跑去。
“砰!”轉過拐角,還沒看到甲板,冷不防的,嬌小的身影和某個堅硬的物體撞個正着,惜夏揉着發疼的額頭,擡起頭,在看見面前站着的龐然大物時,初升的自信瞬間跌落谷底。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目測身高兩米以上的男人,高大的身軀,壯碩的肌肉,讓只有一米六五的惜夏在他面前顯得嬌小得不能再嬌小。
“抓住她!”身後,跟來的一羣外國人用英語和那人講着。
那人淡淡看了未惜夏一眼,彎下腰,還沒伸出手,卻見惜夏大步跳開。
“我……我出來吹吹海風。”有些心寒地看着那人健碩的手臂,想着自己被他擰起時的悲哀,惜夏自動後退到大老遠的距離,對着那人乾笑着。
誰都能聽出來,這絕對是假話!
連惜夏自己都知道,這次的逃跑註定無望了……
當天下午,船在西西里的巴勒莫市停了下來。
跟隨着一大羣命運同樣悲劇的婦女,惜夏等人被帶進一間不大的屋子,進屋後,幾人的手腳意外被解開。
但是,這一次,惜夏並沒有因稍微自由而欣喜。在船上,有那麼多人監視着,她們的手腳都還被捆綁得死死的,而這一次,給她們解開,在外面守護的人會增加多少?
現在,不是逃跑的最佳時候!
在惜夏沉思之餘,“吱吱呀呀”的開門聲傳來,隨後,幾名高大的金髮男子抱着一堆衣服走了進來。
“三分鐘之內穿上這個,如果待會進來有人沒換的,爺就替她穿!”將衣服往地上一扔,幾名男子轉身離去,房門再次被掩上。
未惜夏默不作聲撿起一件衣服,眉心在觸摸到那薄薄的衣料時擰緊,臉色也暗沉下來。
這麼薄的衣服,穿身上拿去誘|惑男人的?
但是,一回想起出門前幾人的話,惜夏心寒抖了抖身,識時務地將衣服換在了身上。
看來,逃跑只能另想它法了。
幾分鐘後,門再次被打開,只是,較之剛纔,這次進來的人多了很多很多。
領頭的男人看着看着一羣換好衣服的女人,滿意一笑,對着同夥暗使了個眼神,一名男子壓着一女子往房間外走去。
最終的目的地是離房間不遠處的一片廣場。
西西里當天下午的陽光有些灼熱,外加上本就穿着單薄,惜夏剛一走出,皮膚就被曬得發燙。
人頭涌動的廣場在一羣女人的出現後像沸騰的鍋,炸了開來。
“喲,你看那黑髮的妞不錯,那小腰細得跟什麼一樣。”
“你看她的眼睛,水靈靈的像是會說話。”
“水什麼水?你沒看到她在瞪人嗎?這女人買回去一定是個潑貨!”
“潑好啊,牀上潑更好!”
……
一道道赤|裸裸的目光緊盯着站在築臺上的一羣女人,毫不掩飾的情|欲,猥|瑣的評論聽得未惜夏眸光更清冷了。
遇上傳說中的女奴拍賣會了……
這麼多人,該怎麼離開?
沉思的心在一聲聲叫價中喚回,未惜夏冷冷看着廣場上一大羣猥|瑣的男人,纖細優美的頸項高昂着,從容不迫的氣勢,清冷的眸光,讓她即使在最卑微的時刻看起來仍然高貴如女王。
她害怕,在這種時刻內心應該是非常恐懼,但是,她高傲的倔強絕不容許自己對着這麼一羣男人低頭!
她所有的沒底氣,也只是在面對那尊貴如王者般的男人而已。
墨津修……
一想起這個男人,未惜夏心中蕩起一絲淡淡的溫暖,莫名地,心裡的恐懼竟然一點點減淡了下來。
那座冷峻的大冰山,會找到她嗎?
西西里……
“黑髮那妞,爺出兩百萬美金!”人羣中,某個叫囂的聲音響起,喊出的數字聽得鬨鬧的現場安靜了幾分。
聽到那狂傲的聲音,未惜夏側過頭,當看清叫價的男人時,脣角勾勒出一抹諷刺的笑,別開頭,繼續思忖着自救路線。
“我出四百萬美金!”緊跟那人,又一叫價響起。
……
廣場入口處,一道深邃的眸光越過場中數百人,直接落在了那高昂着頭,一臉清冷的女子身上。
灼熱的陽光映照在陶瓷娃娃般粉嫩的肌膚,如墨長髮順着柔美雙肩下垂出動人的弧度,澄淨得讓人看了一眼就止不住深陷的黑眸透着孤高和清冷,薄薄的衣料勾勒出誘人而窈窕的身姿。
聽着耳邊一聲聲叫價,那人渾身透出殺人的寒氣,俊美的臉部曲線一點點繃緊,深邃的眼眸迸發的怒火有着毀滅一切的衝動。
“一千萬!”一道冰冷的聲音在嘈雜的人羣中響起,喧譁的人羣頓時安靜下來。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叫價的男人。
熟悉的聲音讓惜夏一怔,脣角,一抹淡淡的笑意緩緩綻開。
她知道,無論她到了哪兒,他一定可以找到她!
在人羣中準確尋找到發聲的來源,清冷的眸光和幽深的目光隔着人羣相會。
感動,欣喜,驚訝,一一從惜夏眸光中閃過。
只是……爲什麼感覺他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