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兩個小廝擡來了木桶和熱水,放到了屏風後,低頭走了出去。
白逸羽撩開牀幔,抱着蕭玖璃一起泡在了木桶裡。
他未着寸縷,蕭玖璃卻一直穿着中褲。他掬了水澆在她的身上,剛要去拉她的褲子,卻被她伸手按住了。
白逸羽突然就笑了,邪魅地勾着蕭玖璃的脖子,肆無忌憚地咬着她的耳珠,“玖兒,你打算一直不給我碰?我們已經成親了!”
“你還要怎麼碰?”雖然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可蕭玖璃也被他折騰得渾身痠痛,一想到整晚都捂緊了褲子,唯恐一個不妨被他扯下去,蕭玖璃就緊張,“你說過不隨便欺負我,可你言而無信!”
“傻玖兒,這怎麼能叫欺負呢?你已經是我的人了啊!”白逸羽抱着她一聲喟嘆,“你可知道欺負你我有多難受?我是很想欺負你,但不是這樣,而是真正地欺負……”
“你敢!”蕭玖璃心裡一慌,低喝了一聲。
“我不是不敢,而是不忍心。你這小身板實在是太小了!”白逸羽又嘆了一口氣,“你放心,我會忍着,等你長大。”
蕭玖璃心裡突然漫起絲絲酸楚,她哪裡還有機會長大、與他歡好?
不多時,有人叩門,像是送來了早膳,白逸羽起身穿了衣衫出去,蕭玖璃也磨磨蹭蹭走出木桶。
凳子上放着一套裙裝和一個面具,白逸羽倒也考慮得周全,不想被人看出他們真實的身份。
蕭玖璃戴了面具,穿衣時無意地碰到自己的脖子,竟有些疼。她心下一滯,來不及擦乾頭髮,跑到銅鏡前一看,窘得俏臉通紅,當即取了那雪肌膏,就要去抹。
“怎麼,受傷了?”白逸羽走過來從她手裡奪走膏藥,“傷哪裡了?我幫你!”
“不要你幫!”蕭玖璃嗔了他一眼,就要去搶。
白逸羽覺察到她神情不對,突然明白過來,視線掃過她脖子上的吻痕,脣角一勾,索性將那雪肌膏放入懷裡,“你被阿布丹刺傷小腹都捨不得抹這雪肌膏,我留的痕跡,幹嘛要抹?”
“你……”蕭玖璃的臉更紅了。
“不準抹,乖,留着!”白逸羽一把將她拉到懷裡,聲音帶着幾分蠱惑,“你是我的人,留下我的痕跡有什麼關係?”
蕭玖璃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隨他坐了下來,這才發現桌上還有封密函。
兩人一邊吃一邊拆了信,白逸羽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前朝滅國後,帝師帶着家人銷聲匿跡,傳說他手中有前朝的藏寶圖,那寶藏富可敵國。多年無數人趨之若鶩,寶藏卻一直石沉大海。世人都道,找到帝師的後人,才能得到藏寶圖,得到寶藏。”蕭玖璃湊過頭去,輕聲吟讀,眸光一閃,“難道你母妃的先生是帝師的後人?”
“如今,她也是你的母妃了。”白逸羽擡手揉揉蕭玖璃的頭,“這是唐伯的人在宮中藏書閣查到的線索。當年,先生系母妃所救,只對母妃尤爲信任,就連舅舅和外祖也不知道先生的身份。僅憑這個,我也無法確認。”
“我記得你說母妃入宮後,盧妃的父親盧尚書親自趕往江南想要拜見先生,若那先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他怎會如此?”蕭玖璃放下碗筷,看着那密函,蹙了蹙眉頭,“母妃那時年幼,也許義父的事情從未向哥哥和父親提過,卻在好姐妹盧妃面前說漏了嘴。”
“我也這麼看。”白逸羽的神色嚴肅了幾分,想起在金流時白靖嫺話裡話外的試探,他愈加覺得蕭玖璃說的對,也許當年正是母妃無意中在盧妃面前提及了什麼,纔會招致後面的殺生之禍。
“若那先生真的是前朝帝師的後人,爲何會將自己的身份告訴母妃?”蕭玖璃還是有疑惑。
“舅舅說先生終生未娶,和母妃非常投緣,將她視爲己出,若真有此等秘密,告知母妃也不足爲奇。母妃向來重諾,值得信賴。”白逸羽的手指在桌面輕叩,顯然也在思考這其中的關聯。
“難道那些人知曉了這個秘密,認定先生送你母妃的陪嫁中有那藏寶圖?”蕭玖璃蹙了下眉,突然意識到什麼,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那畫是藏寶圖?”
幾乎在同一時刻,白逸羽起身走到牀榻前,俯身從牀下的一個機關裡掏出一個小匣子,取出那《治國策》和畫。
“這分明就是一張普通的山水畫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再看這畫,除了撲面而來的熟悉感,蕭玖璃依然找不到玄機。
她頭一擺,半乾的頭髮上飛起幾顆小水滴落在那畫上,被濡溼的畫面隱隱有些變化。
蕭玖璃一愣,連忙抓起那畫,只見之前畫面上的西山漸漸淡去,似乎畫下還藏着畫。
“快,水!”蕭玖璃激動地低喝一聲,白逸羽取了那畫,放進銅盆裡。
畫果然變了,之前的山水畫隱了去,水中的畫紙上出現的是一處斷崖。白逸羽一籌莫展,蕭玖璃卻瞪圓了眼睛看着水裡的畫,完全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玖兒,你看出什麼了?”白逸羽第一時間感覺到她的不對勁,將她攬在懷裡,低聲問她。
蕭玖璃指着畫上斷崖前那棵突兀的大樹,聲音有些顫抖,“小七,這畫上畫的好像是西山村的斷崖,小時候,外祖很喜歡帶我去這裡,遠眺山下的風景,告訴我山外的世界很大、很美。”
“真的麼?”白逸羽一愣,這畫如果真的是西山,這畫中畫是西山村倒也就不奇怪了。
“嗯,畫畫的人連樹上的結疤和樹洞都畫出來了,真的是一模一樣。”蕭玖璃越看越肯定,“不如,我們去西山村看看,也許會有所發現。”
蕭玖璃說話的時候,畫在水中突然化了,白逸羽伸手去撈,還沒碰到,畫就徹底沒了。
“這……”蕭玖璃擡頭看着白逸羽。
“都在你腦子裡,無妨。”白逸羽低頭在她額上吻了吻,“也好,既是新婚,我們明日就去西山村,去看看生你養你的地方。”
兩人坐下又說了會兒話,提到寶藏一事,總覺得有些唏噓。
“會不會皇上也知情,也參與了這個陰謀?”猶豫很久,蕭玖璃還是問出心裡最大的疑惑。
“誰知道呢?”白逸羽話裡帶着嘲諷,“也許父皇事前不一定知道旁人陷害母妃和盧妃的陰謀,但他應該也知道有關先生的傳聞,心中期待母妃能交出點什麼。可他萬萬想不到,在得知盧妃被廢,盧尚書滿門抄斬之後,我母妃至死都保持着沉默。”
蕭玖璃此刻也覺得心緒難平,“不過是個傳聞,壓根沒得到證實,卻害死母妃和盧妃,實在可恨!皇上貴爲一國之君,若真的知情,怎能如此糊塗,如此辜負深愛自己的女人?”
“普天之下,有哪個君王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國富民強?若真有這樣的寶藏,豈會不想擁有?”白逸羽抿了抿薄脣,“此事還無法做定論,待我們查清了再說。”
幾日後,兩人出現在西山村。
說是村子,其實這裡人煙相當稀少,要走上好幾里路才能看到一戶人家。
村子裡的人很質樸,對於他們兩個陌生的闖入者頗爲友善,甚至有人主動上前問他們是否迷了路。
白逸羽拉着蕭玖璃,低聲應着,“我們就是想看看,此處可否安家。”
“小夥子,是逃親的吧?”那大叔會意地笑着,“這山裡逃親出來的人不少,只要能吃苦,這裡倒是個好地方。不過,一定不要虧待了自己的女人!這年頭,願意跟着咱來這窮山溝的女人,那可都是好女人!”
“大叔說的對,絕不能虧待自己的女人!”白逸羽笑着牽起蕭玖璃繼續前行。
“誰是你的女人?”那人皮做的面具薄如蟬翼,蕭玖璃的臉上蕩起一抹紅暈。
“要不,我告訴他們你是我的男人?”白逸羽一挑眉,話裡滿是戲謔。
“你……”蕭玖璃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下。
“說男人你也不願意,那我只能說女人啊,省得別人說閒話。”白逸羽不惱反笑,一把攬過她的腰,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在她耳邊低語,“傻玖兒,你那啥都沒長大,更沒硬過,當然是你雌伏。”
“無恥!”蕭玖璃又羞又惱,擡手就要打人。
“你要謀殺親夫?”白逸羽一把抓住她的小手,鳳眸裡閃着狡黠,脣角漫着壞笑,“早晚吃掉你!”
“滾!”蕭玖璃這下真的惱了,一把甩開白逸羽的手,獨自向前衝去。
“小笨蛋!”白逸羽笑着掠身上前,霸道地攬住她的腰,任由她掐了幾下,很快將她鬨笑,兩人隨即來到蕭玖璃小時候的家。
竹籬笆圍出的小園子裡,幾間茅草屋依山而建,因爲年久失修,看上去頗爲凋敝。
蕭玖璃放開白逸羽的手,慢慢走進去,看着與記憶深處一模一樣的景緻,每走一步都覺得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