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德下旨讓玄鈺再入上書房的時間終於到了。
清晨太陽還未升起,當玄鈺到達上書房的時候,裡面背書的聲音便已經傳了出來。
現在纔剛到辰時,這些個皇子公主便已經在裡面坐好了,裡面的桌椅和在那個世界去貧困山區見到的那些學生的用的木質課桌很是相似,不過那些學生用的都是陳舊的木質。
而這裡用的則是上好的黃花梨木製成,淺黃色的黃花梨木,室內芳香四溢,卻是比那些陳舊的木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目光朝掃視了一圈,但見一個頭發花白,皺紋滿面,眼中卻嚴肅異常的老者走在這些皇子公主中間!
有人擡起頭,看着已經站在門口了的玄鈺嘲諷的笑了笑,七年前九皇子被從這裡趕出去,沒想到七年後又見面了!
“進來吧!”那些皇子公主看到了玄鈺,老者自然也看到了,目光冷冷的看了玄鈺一眼,然後指着最後的一個位置對着她冷冷的說完便轉過身,繼續看着屋中那個皇子公主學習最認真,哪個學習最不認真!
看來那個老者便是父皇說的那個岑永明岑太傅了吧,據說這個老傢伙雖然嚴肅了點,但是卻是真的有學識的那種。
不過也是,能夠被選來做未來皇帝的老師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庸才呢!
“是,老師!”玄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然後果真朝着後面那個位置走了過去。
見此,那個岑永明反而驚訝了,回過頭認真的看了玄鈺一眼,照之前她對玄鈺的認識,她肯定不會去的!不但不會去反而還會和他爭論半天!
“聽說,前兩天,你作了幾首詩貌似還不錯!”見玄鈺如此聽話,岑永明的目光有些不確定性的看着已經坐到了後面的玄鈺。
要知道,那幾首詩不止是不錯,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驚世之作,不過,九皇子根性本劣,誰知道一誇會讓她會得意成什麼樣子!
“老師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考考玄鈺!”玄鈺笑了笑,站起了身來,目光示意門口的蕭公公不用擔心。
見此蕭公公,撫着浮塵的手頓了一下,目光轉向岑太傅,討好的笑了笑。
“那好,那天我聽九殿下賦的一首雪梅,很是觸動,殿下不如就分別以‘雪’和‘梅’賦詩一首如何?”像是沒看到蕭公公的表情一般,岑永明淡然的道。
聽得岑太傅的話,蕭公公嘆息一聲,這姓岑的也太不給他面子了,不過,此人才華卓絕,別說他,就是皇帝在他面前也得不到幾分便宜!
“好!”玄鈺點頭,對着擔憂的看着她的蕭公公微微頷首,然後目光便回到了面前的這個老者的身上,“不過,老師,學生要是賦出詩來,老師當如何獎賞學生呢!”
岑永明眉頭微蹙,他乃太傅,貴爲未來天子之師,天子掌控宇內,賞罰之道自然不能不明,“這點爲師自然知道,殿下這麼說該不是賦不出來吧?”
隨着岑太傅這句話落,書房中的衆人目光都落在了玄鈺的身上,趙玄楓靜靜的看着玄鈺,即便心裡相信玄鈺能行,但是擔心卻依舊是免不了的。
“既然如此,那學生便獻醜了!……就先詠雪吧!”玄鈺再次對着岑永明行了一禮,見其點頭之後目光忽然望向窗外,看了好一會方纔回過頭來。
“一片二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萬片無數片……!”
“九哥,你這一片二片的要片片片到什麼時候啊,九哥要是不會的話,十五可以幫你呢!”就在玄鈺最後一句即將出口的時候,忽然被人打斷了,玄鈺回過頭但見說話的是一個十歲大的長得粉嫩可愛的小子。
如果光看這張臉的話,恐怕很容易讓人忽視其是否具有攻擊性,但是任何一個熟知宮廷的人,都知道很多時候,看起來越是討喜的人,其實越要小心!
因爲玄鈺沒說一句便停頓一下,第一句說完衆人還不明所以,第二句說完衆人已經有些明白玄鈺似乎確實是在詠雪了,不過第三句還片片片的!似乎有點好笑吧!
十五皇子趙玄凌的話,正好點出了衆人心中的想法,不過他們不是小孩子,自然不能像趙玄凌一般“天真”的問出來,只是卻忍不住眼露鄙夷。
玄鈺扭頭看了趙玄凌一眼,卻見那孩子對着她甜甜的一笑,似乎當真是毫無心計天真爛漫!
若是當真天真爛漫那麼又怎麼可能在這麼多皇子的算計中沒了母妃還能安好的活到現在?不過越是這樣容易被人忽視的,就越是要擔心,玄鈺看着他同樣燦爛的一笑,似是完全沒有在意趙玄凌所說的話。
趙玄凌眼中波瀾微微一閃,看來他這九哥,似乎也不是之前傳言的那般不堪啊。
對於衆人的話,岑夫子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那眼睛看向玄鈺。
“不知道九殿下,最後那首《詠雪》的最後一句是什麼?”倘若最後一句能做出來的話,那便說明九皇子當真有才,如果不能……
哼,他岑永明不收廢物!
“最後一句是:飛入蘆花都不見。”
隨着玄鈺的聲音落下,岑太傅的原本平靜的目中微微掀起了一絲波瀾,這首詩在前面,其實並不起眼,但是隨着最後一句話落下,整首詩忽然生動了。
在他的眼前彷彿當真看到了漫天的雪花落入了蘆花叢中,最後消失不見的感覺,在這一首詩中,雪花飄零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真實無比!
“接下來,便是詠梅的了,你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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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詩句作者:鄭板橋《詠梅》原句,飛入梅花總不見,略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