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思澗,冷青蓮與鄢魁見到了冷卓恆。
冷青蓮倒是無礙,鄢魁的情況還是保持在地獄之門的樣子,被冷青蓮一步不離的護在身邊。
初看到這一幕,冷卓恆的心頭隱隱發熱。
他明白了冷沁嵐說不信任他們的意思。
冷青蓮對鄢魁已經愛到某種極致,爲了鄢魁她可以出賣一切。
而他就是要帶給冷青蓮希望,不要讓她倒戈向赤修。
“大哥?”
看到冷卓恆,冷沁嵐先是小心的叫了一聲。
因爲她不太確信冷卓恆會完好無恙的出現在這裡。
“青蓮。”冷卓恆迴應。
“原來你們是兄妹。”跟着冷卓恆一起來的赤修道。
“這是仙聖大人赤修。”赤修的一名弟子向冷青蓮介紹,“他是我們這裡權力最高的人,你有什麼話可以跟聖尊說。”
聖尊在武力爲尊的地方,代表着武力至高者,而在這裡,聖尊是赤修給自己新取的一個稱號,還沒有推廣開。
在赤修心中,聖尊就等同於聖帝的地位,只是得不到聖界的認可,他也不能直接抹下臉皮的讓人稱自己聖帝。
“我是大哥,在我們家凡事由我做主。”冷卓恆在前,一邊說一邊向冷青蓮遞去一個警告的眼神,“你們有什麼問的由我回答,不必爲難我妹妹。”
這話,說起來是爲了維護冷青蓮,實則是阻止了冷青蓮的說話權。
赤修聽冷卓恆的口氣不對,知道他是誤會了,解釋道,“冷公子,令妹的……朋友不是我們所傷,他出現在我們這裡的時候便已經如此。”
“怎麼回事?”冷卓恆走過去,背對着赤修堵,狀似無意的遮住赤修的視線,雙目緊盯着冷青蓮,“讓你們逃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路上又遇到了什麼麻煩?那個打着你的名義給我送信的是什麼人,爲什麼把我引到了這裡?”
“大哥,我……”冷青蓮需要細細消化冷卓恆的問話。
冷卓恆的話裡暗含了她跟鄢魁私奔的事,明顯警告她不許吐露地獄之門的事。
她已經知道這裡是聖界,是與地獄之門平等的三方之一,如果這裡的人知道她來自地獄之門一定會加強防備,嚴加對待他們的,這也就是她沒有在一開始說出自己來歷的原因。
她本來想跟這裡的主事人談條件,結果主事人來了,還帶來了冷卓恆。
冷卓恆來了,是不是冷沁嵐他們都來了。
在地獄之門,她看到了冷沁嵐是那麼的強大,面前這個叫赤修的人會是她的對手嗎?這裡的人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溫和,完全與地獄之門的人不同,打打殺殺怕是不在行吧?
冷卓恆顯然是代表冷沁嵐的,如果她站錯了位……
冷青蓮看了眼身邊的鄢魁,滿眼都是痛愛。
可不等冷青蓮開口,赤修從冷卓恆身後繞過來,走到鄢魁跟前打量了一眼,“他的傷可不一般,你們東楚大陸上有人能夠做到這樣?身上好似千刀萬孔,又似被火燒過,這讓我想到了刀山火海,地獄極刑。”
“是他主子下的手!”冷卓恆根據赤修的提示,“恍然大悟”。
“是麼?”赤修盯着鄢魁。
雖然他從出生就沒有離開過聖界,可是流傳下來的書籍資料他閱讀過不少,知道地獄之門裡就有個類似十八層地獄的刑獄,冷卓恆說到“主子”,就讓他跟着想到了地獄之門。
鄢魁點點頭。
雖然他傷重,腦子不壞,知道該怎麼反應。
“他主子是什麼人?怎麼會引你來此?”赤修詢問冷卓恆。
“不知道,這得問他。”冷卓恆掃了眼鄢魁,“我只知道有一批身着白衫的人跟着他,像一羣鬼,好像也出現過一個一身黑的,被稱爲什麼之主。我早就勸我妹妹不要跟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在一起,偏不聽!當時我收到消息,誤以爲青蓮出事,按照消息中提到的地方尋去,結果到了一處懸崖,沒防備的被人一推,結果一眨眼就見到了仙聖大人。現在細想,好像當時我被人推的時候聽到了一句話……”
“什麼話?”赤修追問。
冷卓恆故作回想,“好像說是讓我也去試路。”
“試路?”赤修神情微變。
難道是地獄之門的人在尋找通往聖界的路?
而且顯然,他們快成功了。
“莫非你們也是爲試路而來?”赤修又轉向冷青蓮。
冷青蓮搖搖頭,由冷卓恆做話語主導,她不好說什麼,“我不知道,當時我跟鄢魁都被抓,被他們打昏迷了,不知道怎麼醒來就到了這裡。仙聖大人,之前我是說了謊,我不是安然睡覺,是被人打昏的,我怕你們顧忌我們有麻煩,不敢收留我們,所以才……”
“你以爲說是睡覺就沒有麻煩了?”赤修冷笑,“他身上的傷是好隱瞞的麼?放在我們整個聖界,也沒有人受過這般凌冽的傷!”
“對不起,我錯了。”冷青蓮低下頭。
“仙聖大人,舍妹不懂事,請海涵。”冷卓恆賠禮道。
“你跟本聖來。”赤修將冷卓恆領到清思澗後的瀑布旁,“你把你所知道的關於那幫人的事都跟本聖說一下。”
“仙聖大人,您與其詢問我,倒不如問那個叫鄢魁的。”冷卓恆道,“我跟舍妹也是偶然見到過一些人,也被他搪塞了過去,之前連他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現在對他的背景所知連皮毛都算不上。早知他是不祥之人,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一時心軟讓舍妹跟他走掉!”
“這裡人傑地靈,想必可以爲鄢魁調理一些,不期望康復,能夠令他正常說話,對大人來說應該是舉手之勞吧?說實話,我也很想弄清他們的身份,如果有可能我很想盡快回去,家裡還有一幫老小在等着我,莫名其妙的被他們拿做試路,就好像感覺與他們陰陽兩隔似得。”
冷卓恆的一番話是說的無比誠懇,滴水不漏。
赤修看着他那一身正氣,棱角分明偏向幾分忠厚的臉,想了想,“讓他能夠正常說話倒是不成問題,就算將他的傷療好也非難事。不過你們既然來此,就請幫本聖一個小忙。”
“我們一介凡夫俗子,能爲仙聖大人做什麼?”冷卓恆問。
赤修笑了笑,“幫我去勸說一位老人家。”
冷卓恆更是一頭霧水。
“你只管答應就好。”赤修諱如莫深。
赤修從清思澗後返回來,冷青蓮是奇怪不已,自己不僅沒有跟他談什麼條件,他竟然還主動命人給鄢魁療傷。
再看冷卓恆,也不是會出賣冷沁嵐的。
“以後說話做事要多想一下,不要一根筋。”
在赤修爲鄢魁療傷做準備的時候,冷卓恆將冷青蓮拉到一邊道。
他說話沒有避忌赤修等人,不過說的是雙重意思。
在赤修聽來是一種意味,在冷青蓮聽來是另一種。
冷卓恆的這句話就是在回答她心中的疑問,有些事不一定非得靠出賣誰,或者是去談條件才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若是能把握住對方的心裡,順着他的想法去走,也會走出另一條路。
冷青蓮咬着脣,沒有吭聲。
她不知道冷沁嵐到底是什麼人,可是知道她換了身體,打退北冥赤炎,從黑暗之淵走了一遭又避開北冥傲回來,下地獄救出鄢魁,之後雖然兇險可看到冷卓恆平安無事,說明她也沒事,這些都讓她心生畏懼。
冷卓恆是向着冷沁嵐的,這個時候出現就等同是冷沁嵐,在他身邊,她不敢有任何態度。
其實她的要求很簡單,只要鄢魁能夠康復好起來,能夠跟鄢魁在一起。
虎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繞着清思澗轉了一圈,跳回到赤修身上。
赤修拍拍虎寶的頭,“小東西,這裡是不是比聖林好?”
當然,他是不指望虎寶回答他的。
冷青蓮一下就認出這隻獅虎就是當初跟她一起衝入地獄的那一隻。
虎寶看到他們,眨眨眼,從赤修身上跳離,蹦到了冷卓恆跟前。
“二位先在清思澗轉轉,不必拘謹。我們聖族的人都是好客的,來者爲賓,投之以禮。”赤修道。
冷卓恆知道,赤修是想借故讓他們迴避,又不想表現的太強硬,他便也不多說,順階而下,“我們先退下,有勞仙聖大人。”
說是退下,也只限於在清思澗,不可能離開。
冷卓恆也沒多大的“好奇心”,繞回到之前跟赤修說話的瀑布旁,這裡距離先前他們所在的地方不遠。
跟着他們一起“玩耍”跑來的虎寶好像豎着耳朵在聆聽什麼,突然受了驚似得豎起了毛。
“小東西!”冷卓恆趕緊過去,模仿着赤修那種寵溺的口吻,假借將虎寶抱起,用自己的身體將虎寶遮掩住,免得被人看到它的異狀。
在冷卓恆的安撫下,虎寶的毛緩緩順下來,眨巴着眼睛仰頭望着冷卓恆,剛要開口,被冷卓恆一把捂住了嘴。
冷卓恆警惕的環望四周,他不確定有沒有人會借用不俗的功力探聽他們的對話,一舉一動都要很小心。
虎寶滴溜溜的眼睛看懂了冷卓恆的擔心,腦袋突然一拱,從冷卓恆的身下鑽出來,朝旁邊的瀑布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