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你安置在了哪兒?”洛震瀟問。
他聽不到任何呼聲,不過三百年前那場混亂下,是冷沁嵐在最後將帝母安藏了起來。
“在天聖壇的壇心,我的最後一魄靈絲也在那裡。”冷沁嵐道。
“那就趕緊先去。”洛震瀟催道,“回頭再對付那幫壞小子。”
“嗯。”這一次,冷沁嵐沒有反對。
天聖壇,是天聖地的人做祭奠的地方,也是舉行重大活動的地方。
祭奠自然是爲了先祖,重大的活動,在冷沁嵐三百年前的記憶裡,也只有她跟北冥嘯天大婚的時候天聖壇開啓。
不過此時,天聖壇被一人獨霸,那個人就是仙聖赤修。
一進入天聖壇,便是一片空曠,正中是一頂祭鼎,當日聖帝聖後大婚,就是現在這裡焚香叩首,祭拜祖先天地。而現在,在原本祭鼎的位置又豎着一根十字架,十字架上綁着一個紅髮老頭。
十字架就插在祭鼎中,祭鼎中燃着熊熊的赤炎火。
雖然火苗沒有燒到紅髮老頭的皮肉,可那強烈的灼熱卻薰的人如同親歷火燒一樣的感觸。
“紅焰,同爲仙聖,我其實也不想爲難你,你告訴我帝母在哪兒,也就不用受這份苦了,畢竟一大把年紀了,還能有幾天活頭?”赤修負手站在十字架下,仰頭笑着跟紅焰說。
“呸!”紅焰低頭,朝下面的赤修啐了一口,恨恨的道,“你算什麼仙聖?聖族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敗類!”
赤修也不惱,“敗類?你在說你自己跟名究吧?不是你們倆先動起手來,差點帶壞了咱們聖族的人?同爲仙聖,我有權處置天聖地的變亂,保護天聖地的祥和。”
“呸!”紅焰又啐了口,一頭紅髮飛揚,如同燃燒的赤炎火,“是我跟名究都中了你這小崽子的奸計,內鬥起來被你收了漁翁之利!什麼維護祥和?是你包藏禍心,想要阻止靈珠迴歸,可恨我們沒有早日看到你的真面目!”
紅焰越說越怒,火氣騰騰,整個人好似要炸開一般。
“是非自有後人評說。我懶得跟你計較。”赤修還是擺出一副大度的姿態,“告訴我帝母在哪兒,我去把她老人家迎接出來,三百年過去了,雖然聖界還比不得過去,但是總好過被封印的日子,我這也是爲了聖帝孝順她老人家。”
“我不知道。”紅焰氣哼哼的道。
“不知道?”赤修挖挖耳朵,“我可是親耳聽你跟名究說,說什麼萬不得已,想請帝母出來控制局勢壓制我。紅焰,三百年前你就是聖後信任的人,她最後做了什麼,你一定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敢說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休想從我口中挖出一個字!”紅焰一副寧死不屈的氣勢。
“都是同門,何必鬧的那麼僵?”赤修遺憾道,“我真是不想對你們下手重了,看着你們受苦,我心裡也不好受啊!難道你非得逼得我將你們抽筋斷骨,令你們灰飛煙滅,搞得你們連輪迴都沒有才甘心?”
“有什麼本事儘管朝你爺爺使,爺爺我不在乎,名究肯定也不在乎。”紅焰很嘴硬。
“是,你們都是跟着聖帝聖後一起過來的人,念舊。”赤修繞着十字架慢慢的轉,“可是你們的那些弟子呢?他們跟聖帝聖後有什麼交情?你們有什麼權力代替他們做決定,拖着他們一起死?”
“作爲天聖地的一弟子,理應以迎接聖帝聖後迴歸爲第一主願,與一切妄圖謀逆之人爲敵,哪怕死也決不可墮落!”
“哈哈哈——”赤修繞回到紅焰身前,大笑幾聲,“聖帝聖後迴歸?你們就那麼相信他們能回得來?也只有你們這些老頑固心存幻想罷了。我赤修怎麼就墮落了?我也是要帶着整個聖界走向繁華錦盛的,也是一心念着天下蒼生!”
赤修說着,雙臂上揚,做了一個捧天的姿勢。
“念着天下蒼生,就是動不動就殺人?讓自己的弟子跟五大家莊的人相互勾結,欺壓平民?”紅焰冷笑。
“你不要逼我!”赤修終於失去耐性,臉上顯出惡氣。
紅焰長嘆一聲,“可惜我跟名究沒有早日發覺你這人身懷惡氣,否則絕對不會容你位列三大仙聖之一,養成今日之患。”
紅焰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祭聖節上,得知帶回個女人被燒死在天煞閣,又得知名究那裡藏着一個從聖界帶回的一個燒殘的男人,他便開始追查真相,結果卻中了赤修的奸計,誤以爲名究不懷好意。
而名究不知道從哪兒查到的消息,又以爲是他在背地裡做見不得人的事,兩個人直到交起手來,才發覺出了問題。
可恨他們是從三百年僥倖活過來的老傢伙,相互間卻失去了信任,讓赤修這個小兒得逞,趁着他們大打出手疏忽不及其他的時候下手,致使他與名究一起落進了赤修爲他們準備的陷阱裡,再也難爬出來,甚至還連累了一干弟子,造成了大片傷殘。
今年的祭聖節與往年不同,蘊藏着陰謀,掀起了天聖地的一場叛亂。
紅焰不怕死,怕的是有人存心堵住讓靈珠迴歸的路,爲了權勢不惜讓聖界的人們永遠在這種落敗的環境中艱難生存,讓聖界永遠失去祥和,被惡氣統領。
“師父!”白扶匆匆趕來,不等赤修問就接連道,“上回那個被燒在天煞閣的女人可能沒死。”
“什麼?”正在審問紅焰的赤修微怔,“你把話說清楚。”
現在他們說話已經不需要避着什麼人,整個天聖地已經都被他掌控,如今天聖地只有他一個仙聖,他就是有實無名的聖帝!
“師父,剛纔我們在天煞閣遺址發現一男一女,衣着打扮與聖界不同,他們似乎對出現在天聖地也很奇怪,我們將他們帶走之後詢問,他們說是來自外界,說是睡了一覺醒來就換了地方,至於這話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有待拷問,不過他們對意外來到天聖地的反應看起來倒是真的。據說當年是聖帝建造的天煞閣,或許不只是一個簡單的用來練功的機關閣樓。”白扶道。
“人現在哪裡?”赤修問。
“在清思澗。爲套他們的話,我讓人將他們當貴客款待。”白扶道。
“那就繼續款待,讓他們放掉警惕,把知道的和盤托出。”
“是,弟子明白。不過師父不去親自查看一下天煞閣嗎?弟子過去查看了一遭,能力有限,沒有發現。”
赤修想了想,“你讓人把天聖壇嚴加看守,防着南易天帶着那幾個頑固的傢伙偷偷跑來搞什麼動靜,本聖去看看。”
現在,只有南易天幾個人漏掉,僥倖逃脫,他一直派人搜捕,整個聖界都找遍了,還未找到。
雖然他根本不擔心南易天能逆轉局勢,但也得防着他們突然下手,等他們一出現,勢必將他們一網打盡!
“是,師父。”白扶拱手。
“小籃子,感覺情況不對啊!”
洛震瀟一邊跟着冷沁嵐走,一邊疑惑起來。
天聖地太安靜了,就算他們行跡小心,可應該是防着別人,不應該他們一路上連一個人都沒見到。
難道現在天聖地的人都很刻苦,全部都聚在某個地方練功去了?
冷沁嵐的目光落在一叢綠色植物上,這種植物在天聖地叫靈鍾。
葉子的形狀像是廟裡的大鐘,一片片倒吊。而重要的一點,這種葉子具有天然的感知力,如果空氣中瀰漫起打鬥的氣息,它就會“害怕的”捲起來。
所以說,如果靈鍾正常生長則代表太平無事,如果出現異樣,則預示着災難。
三百年前,靈鍾就捲起來,怎麼往開展都展不開。
冷沁嵐蹲下身,伸手撫摸一片靈鍾,捲曲的倒是沒有三百年前緊固,就像她在現代的時候見到的女人燙的大波卷,比較鬆散一些。
“天聖地出事了。”冷沁嵐直起身,“肯定是當時想要對我下手的人佔了上風。”
“內亂!什麼高貴的聖族,也不過如此!”洛震瀟嗤鼻哼道,“地獄之門與黑暗之淵都沒有生起內亂,聖界倒先出了這個頭。”
“人麼,自然什麼樣的都有。”冷沁嵐對此倒是不奇怪,“別忘了當年,誰明明可以避免聖界的災難卻又偏偏沒有避免,追悔莫及。在我看來,高貴的聖族人就是比不上被稱爲地獄賤胚的人,更別說他如今也極有可能淪落成地獄之門的喪家犬。”
“你這是又說什麼!”洛震瀟聽出冷沁嵐在指責誰,誇獎誰,“當時的情況都是北冥傲使鬼,嘯天最後爲了補救不也丟了性命?大家都沒落個好,還有什麼好提的!”
“是啊,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提了,那你爲什麼還要一直追着我不放?現在已經沒有北冥嘯天北冥赫水沁藍,現在只有冷沁嵐與洛辰楓,是跟過去不相干的人。”冷沁嵐倒是很希望。
可是,洛震瀟又給繞了回去,“不可能不相干。很多時候很多事,你還是以水沁藍去面對,比如現在你要做的事。”
“是啊,百年輪迴,擺不脫的麻煩。”冷沁嵐自嘲的笑笑,目光陡然凝起。
終於碰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