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洛辰楓就是留在鳳殿,在皇后的照顧下精心調養。
其實本來已經沒什麼,只是老皇帝不放心,想要將洛辰楓留近觀察幾日,確定再無異樣。
就在老皇帝再在洛辰楓的記憶封印上打下一枚釘子之後,洛辰楓已經給他的人傳出消息。
以周口村爲起點,尋找有密集的楓樹林的地方。
老皇帝所說的有一句話提醒到了他,四殿下帶他在周口村住了一年,肯定不是無意的選擇,那片楓樹林或許就是一種牽扯着他記憶深處的聯繫。只是之前,他沒有引老皇帝說出來,所以被他忽略了這個線索。
當洛辰楓以爲之前自己的失憶真的是因爲“病”的時候,他沒有存心從老皇帝身上去打探過自己的過去,但是當洛辰楓知道了自己的失憶是因人爲的做了手腳,他就要把整件事當做一件案子看,不會放過任何能夠挖到線索的方式。
有人不擇手段的讓他失去記憶,他就要不擇手段的把記憶尋回來。
洛辰楓也讓人代他去看冷沁嵐,雖然昨夜親眼看到冷沁嵐的傷奇蹟的復原,但他還是想了解到她現行的消息。
不知怎麼,他特別想知道冷沁嵐現在在做什麼,要不是老皇帝會讓人時不時的來鳳殿查他的情況,他肯定早就出宮了。
他派去的人一時沒有消息,他就一直都在莫名的煩躁。
邰翼嘯昨夜趁機跑走,沒人知道他是回了西遼還是還留在臨安城,負責查尋的洛辰止也沒有任何收穫,當然,有老皇帝這個最大的內應,洛辰止就算再用力去找,怕也找不到。
如果邰翼嘯還在臨安城,極有可能繼續盯着冷沁嵐,洛辰楓想,這一定是他煩躁的原因。
冷沁嵐這邊確實不安生。
知道洛辰楓是假裝頭疼,所以冷沁嵐不擔心,回到冷家,收拾了一番,安撫了紫菱之後便睡了。
她不是沒想着邰翼嘯再次出現的可能,只是邰翼嘯藉助紫菱差點殺死她,應該是對她下了殺心,在他眼中已經成了死人,一場鬧劇也被他折騰起折騰完,不值得他再來看她一眼了吧。
但是,邰翼嘯還是出現了!
當冷沁嵐警覺而起的時候,邰翼嘯就站在他的牀前。
同樣的紫衫,同樣的不速之客,好像那個會放黑煙的男人,但是除了長相,給冷沁嵐的感覺還是有所不同。
那些都不是現在去想的問題,眼下的問題是,邰翼嘯又出現了!
“你果然什麼事都沒有。”這是邰翼嘯見冷沁嵐覺察到他起身之後的第一句話。
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邰翼嘯早就料到她中刀之後的奇蹟復原,也就是說知道她的秘密。
再想想當初玉錦帕是被西遼人搶去的,冷沁嵐也明白過來。
“當初搶走我孃的玉錦帕的主使果然就是你,西遼王。”
“看來你也知道很多東西,就像親自去過西遼一般。”邰翼嘯笑道。
那邪魅的笑意,長髮狂野的拂動,宛若當日鬼面聖醫在西遼大營中與這個男人初見的時候,一雙眼睛閃爍着精明,似乎能夠洞悉到很多東西。
“西遼王不知道臭事傳千里嗎?有些事何須親眼所見。”冷沁嵐譏諷道,“就像現在,爲了一件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遠長途來到東楚,西遼王也是辛苦了。”
人不亂而自亂,就算邰翼嘯閃動着精明的眸光,也不等於他能認出當日在西遼大營中威脅他的人。對此,冷沁嵐很坦蕩,這麼多年的多面生活已經讓她能夠熟練的架控各種面孔。這也是前世訓練中的一門課程。
“本大王親自來東楚迎娶你,你卻這般不知好歹,非逼得本王不擇手段,你說,你要是受了委屈能怪誰?”邰翼嘯道。
本來,是可以名正言順帶走冷沁嵐的,卻受到他沒有預計到的阻力。
七夕宴上,挑中冷沁嵐可以讓人當做是個笑談,若是他一而再的追着冷沁嵐不放,難免會被有心人多想。
他還不想因爲一塊帕子在江湖與宮廷之中掀起什麼血雨腥風的爭奪。
玉錦帕,所有的傷均可不藥而癒,即使臨死致命傷,也能瞬間滿血復活,帶在身上就像是隨身揣着靈丹妙藥,不,比藥的功效還好,就像是多帶了無數條命。就算是體弱多病者,以玉錦帕披身,也會對身體起到很好的調理作用。至於是否還有什麼其他作用,還待細緻考驗。
若是更多的人知道世間有這麼一樣神奇的東西存在,豈能不捲起翻天覆地的爭奪?
“逼親本來就是害人之舉,何況西遼王醉翁之意不在酒。”冷沁嵐道。
看中的本來就是她的身外之物,何必還說的這麼好聽?
“如果不在酒,本大王直接奪了玉錦帕離開便是。”邰翼嘯道,“但是本大王還是給你留下了王后之位。”
那個最接近他,也是最容易被他掌控的位置。
“因爲,西遼王知道,玉錦帕在我的手上才能發揮作用。”冷沁嵐微微一笑。
現在,她大致也能猜想到了,那個放黑煙的紫衫男人跟邰翼嘯就是一夥的,因爲知道了玉錦帕的限制性,所以邰翼嘯才盯上了她整個人,否則完全可以使用各種手段,悄悄的盜走玉錦帕。
當時,那個紫衫男人盜走了玉錦帕又還給她,就是爲了證明玉錦帕發揮效用的條件,邰翼嘯借用紫菱重傷她,就是爲了再做一次驗證。
現在自己安然無事,就是最清楚不過的證明。
當然如果她沒救了,生死由天,他也就不必再在她的身上下功夫。
這正是西遼王陰險,狠厲,又肆意而爲的表現。
“既然你知道的這麼清楚,就跟本大王走吧。”邰翼嘯很紳士的做了個請的姿勢。
跟聰明的女人真的沒必要廢話太多。
早知道七夕宴上那麼不順利,他還是應該在暗中行事,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兒又回到原位。
至於冷沁嵐的失蹤會掀起什麼風波,不再在他的考慮範圍。
“既然西遼王也知道不少旁人不知道的事,那麼就應該知道我,冷沁嵐不是那麼好帶走的!”冷沁嵐的聲音也提高几分,隱隱之中有武力揮發出來。
當面對一個知道她秘密的人,她沒必要再隱瞞自己的身手,若是不讓他知難而退,他會一直糾纏自己。
“能控制玉錦帕的女人必然不是表面上的廢物。”邰翼嘯感受到了來自冷沁嵐身上的武力。
這個武力潛能爲零的女人,真正的武力值根本就不可能爲零!
“冷家得到葉雪是他們的造化,真可惜他們有眼無珠。”邰翼嘯說着,話音一轉,“不過,本大王不想跟你交手,哪怕你能打敗本大王,也得跟隨本大王去西遼!”
邰翼嘯接下來的話,是冷沁嵐沒想到的。
“如果你想尋回葉雪的骸骨,想要知道冷勃遠在幽州臺那一戰的真正情形,就馬上跟本大王一起回西遼。”
“我孃的骸骨是你盜走的?!”冷沁嵐斂起武力,向前一步。
邰翼嘯的話無疑震到了她,觸怒到了她,且不管後半句當中存在多少意思,只是這前半句,她聽到了,便不能無視!
“冷家的祖墳,還是外圍的那一方黃土根本就不配安葬你娘。就算本大王做過什麼,你也得感謝本大王,爲葉雪找到一個更好的歸宿。”邰翼嘯道。
“你是早就想到可能有這麼一天,所以爲自己打了個基礎。”冷沁嵐眸光凌冽,宛若利刀,“你盜挖我孃的墳,其實就是爲了尋找玉錦帕,你懷疑玉錦帕給我娘做了陪葬,只是挖開之後沒有找到,你不知道馮千香早在我娘下葬之後沒多久就已經盜挖過我孃的墳,不知道玉錦帕在馮千香那裡,直到馮千香要給鬼面聖醫交付藥金,纔再次見了天日。當時你在我孃的墳中沒有發現要找的東西,便盜走了我孃的骸骨,就想着可能有朝一日,我孃的骸骨會成爲你勒索的籌碼!”
“不管你怎麼想,葉雪的骸骨在本大王的手中,你要不要?”
面對冷沁嵐的嚴詞指控,邰翼嘯全然不在乎,除了威脅還是威脅。
葉雪是原主的娘,不是她來自現代的冷沁嵐的娘。
可是,她現在所擁有的這具身體,她藉以存活的身體是葉雪給的。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的靈魂不是原主,可是現在的她其實也算是冷勃遠與葉雪的女兒。
她擁有着葉雪給予的一切,怎能不在乎葉雪?
被人要挾的滋味不好受,冷沁嵐的內心也是掙扎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冷沁嵐理智的詢問。
即使她對邰翼嘯的指控振振有詞,也不能排除另一種可能,或許,這是邰翼嘯詐唬她的伎倆,葉雪骸骨被盜的事憑邰翼嘯的能力也能掌握到。
“你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就證明本大王至少有五成把握,信或者不信,你只有這兩種選擇。”邰翼嘯道。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直盯着冷沁嵐,似有暗涌在墨色中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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