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沁嵐回到美人閣,伏在窗前,注視着石山羣的方向,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
“小姐,你在窗子上趴了很久了。”喬喬終於沉不住氣了,提醒道。
“我知道。”冷沁嵐回身,走到桌邊,坐下。
“小姐,你們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喬喬坐到旁邊,很八卦的賊咪咪的問道。
“嗯?”冷沁嵐眼角微挑。
“小姐,你就別瞞喬喬我了。”喬喬很得意的道,“我喬喬是幹什麼吃的?那可是在男人堆裡混的,有什麼看不出來!”
“你看出來什麼?”冷沁嵐覺得自己在喬喬跟前竟然有些愚鈍了。
“小姐,你該不是真的不知道吧?”喬喬見冷沁嵐渾渾噩噩犯傻的樣子不像是裝的,“楚王他喜歡你呀!”
“什麼?”冷沁嵐一怔。
“小姐對楚王似乎也有心呢!是不是在你們離開臨安城的那段日子裡發展起來的?”喬喬神神秘秘的詢問。
有心?
她對他有心嗎?
冷沁嵐的手不禁撫上自己的手臂,隔着衣袖,隱着那枚即將消散的吻痕。
這次被洛辰楓給“咬”了個印記,她都沒有拿東西戳破,而只是穿上長袖遮掩住。
“瞧,我說對了!”喬喬見冷沁嵐的神情更是得意,“這也沒什麼,楚王雖然坑過我們,其實從另一面也說明他在意小姐,顯而易見的心思,我怎麼就沒早想起來?”
“就像有些男人,爲了糾纏哪個看上的姑娘,就故意使壞,找打找罵,其實說到底就是爲了博得姑娘的另眼相看,要是什麼大事,就顯出對那姑娘好的本色了。小姐,你說楚王是不是這樣的人?”
冷沁嵐被喬喬問的一愣一愣。
在西遼詠華城的地穴中,他對她的保護,剛纔在石山羣,他也是奮不顧身的救自己,還有當提到鬼面聖醫,或者其他男人時莫名其妙生起的酸味兒……
冷沁嵐的脣角不禁微微翹起。
經喬喬這麼一點撥,她這個愛情文盲豁然明朗。
“是吧?是吧?沒有誰能逃過我喬喬的眼睛。”
見冷沁嵐沉浸在甜美的回憶中,喬喬邀功似得,繼續說道,“看那楚王,平日裡對誰都冷着一張臉,似乎誰也不放在眼裡,可是見到小姐,立馬變了個人似得,跟其他男人一樣,也會說幾句調笑的話,這就是對小姐你的特殊待遇!哈哈,也只有我家小姐能製得住那個冷傲的楚王殿下!”
“這不是他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嗎?”冷沁嵐問。
就像她不是也有好幾張面孔。
“這個可不能算,誰還不能有個私心眼兒?小姐與楚王那是不打不相識,或者換句話就是打是親罵是愛……”
“行了!”
冷沁嵐打斷越說越沒個完的喬喬。
“小姐放心,沒有小姐的同意,喬喬我肯定不會亂說。楚王跟紫霄宮宮主搞到一起,那可是要轟動天下的大事!”喬喬的語氣雖然誇張,話可不假。
“天都亮了,他也該回來了吧?”
冷沁嵐瞟向窗外,清晨的第一束光線已經射了進來,外面的路上已經有了人聲,早起的鳥兒也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又等了一陣,還是不見人影。
冷沁嵐想,估計對方太難纏,耽誤時間了。
他說來,就肯定會來。
其實她用他的人也是爲了給他一個好處的,想想,要是他的人出面破獲兇案,逮住真兇,再加上暗使一點手段,自然而然的,他的人就能夠憑此功勞顯擺一回,在臨安府裡的地位再上升一步,若是能傍在孟連城左右最好不過,相當於打入敵人內部了,進而一步步瓦解掉對方。
原來,她已經開始替他謀算……
冷沁嵐想着想着又開始失神。
直到喬喬出外一圈兒打探,帶回了臨安府衙的消息。
“小姐,府衙已經開審了,冷二爺跟趙心柔,還有冷大公子都已經過去,上官平雲的大舅子王武山一早就帶人去接他家那死鬼兒子了!”
“我去看看。”冷沁嵐掩起眼底一抹失望,還有幾分擔憂。
剛出了美人閣,碰到趕來的紅袖,“小姐,紫菱已經代小姐的名義去了府衙,大公子以爲小姐還睡着,就沒有驚動小姐。”
“嗯,你先過去。”冷沁嵐讓紅袖先去,自己則朝石山羣那邊趕去。
府衙外早已堵了滿滿的人,冷家的人作爲案犯家屬,特准讓到了最前排。
堂上,孟連城正在宣讀案情。
收集起來的證據還是直指冷銘安行兇拋屍。
死者的家人,上官平雲的大舅子王武山仗着自己的妹夫在堂上氣勢沖沖,一副要讓冷銘安當場賠命的架勢。
孟連城小心的看向冷卓恆的方向。
昨日,冷銘安被押入府衙大牢,他可是好生看護,雖然有上官平雲暗中吩咐對冷銘安做點什麼,可他什麼都不敢做,還防備着其他人對冷銘安下手。
可是現在證據在手,公堂之上他可不能睜着眼說瞎話啊。
就算之前也在案子裡動過手腳,可表面的證據總得做出來他纔好跟着去做,僅憑手頭上搜集到的證據,冷銘安就是最大的疑兇,即使他想拿冷銘安的命換回自己的兒子,也得讓他有藉口,否則交代不了衆人,交代不了相府,毀的就是整個孟家。
“我沒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
冷銘安聽完孟連城的話,一個勁兒的否認,只是被羈押了一天一夜,臉色就蒼白的很,其中自然也有驚嚇的原因。
“你沒殺人,我兒就死了?!”上官平雲的大舅子瞪着吃人的眼睛,氣哼哼的道。
“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冷銘安說着,扭頭轉向身後的家人,眼巴巴的望着,“爹,娘,我沒殺人,救救我……”
“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殺人,事實勝於狡辯,我要讓你立馬爲我兒償命,斬立決!”
孟連城自從宣讀完之後,就一言不發,任由上官平雲的大舅子當堂質問。
其實,孟連城還悄悄多了個心眼。
礙於自己的兒子被綁架威脅,他不好親自宣判冷銘安,若要是上官平雲的大舅子一怒之下,當堂不受控制的殺了冷銘安……
對相爺那邊兒也是報了仇,對冷家這邊,也不是他故意而爲,而且還將冷家的怒意引給王武山,引給上官平雲。
這樣的結果似乎比較周全一些。
“爹,娘,我不要死,我沒有殺人,我是冤枉的……”冷銘安嚇的哭起來。
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就算這個時代的男孩早當家,沒經過什麼風浪的依舊還是個孩子。
趙心柔狠從悲來,咬着牙,時刻準備着出手。
爲了自己的兒子,她已經決定拼命了!
“不要胡來!”
冷澍遠低聲警告,緊挨着趙心柔,他已經感覺到趙心柔隱隱提及的武力。
劫公堂可不是她一個人的事,就算冷家其他人不出手,也會受其牽連。
兒子他是擔心,可他不能爲了冷銘安什麼都不管不顧。
比冷老太爺強一些,冷澍遠還來到了公堂,來面對上官平雲的大舅子,但是逼着他去選擇,在無能爲力的時候他也只能忍痛割愛。
“我只有這一個兒子,死也要死在一起!”趙心柔咬牙切齒的道。
這就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忘乎所有的愛!
“不行!”冷澍遠攬住趙心柔,防止她突然衝出去。
兒子他不止冷銘安一個,如果他願意還可以納妾繼續生,一個冷銘安不能夠毀了他的未來。
“武盟會,武盟會那邊怎麼還不派來探客?”趙心柔稍稍緩和一下。
要是有人能夠找到幫冷銘安脫身的證據,事情也就有了轉機。
“武盟會的人對我們冷家避而不見。”
一旁的冷卓恆道。
早些的時候他就去過武盟會,之前冷澍遠跟武盟會也有點關係,武盟會也吃過冷家不少的好處。
但是這個時候,關乎到相府,武盟會的人全部避之三舍,推說此案不是武者之間的要案,一個雙頭獸已經夠他們忙的,無暇也沒資格插手臨安府的事。
“老天這是鐵了心的要銘安的命嗎?”趙心柔不甘心。
“爹,娘,救我……”
冷銘安的哭聲不斷的從公堂之上傳出。
“孟大人。”冷卓恆向前走出幾步。
“你……你想說什麼?”
孟連城此時怕的就是冷卓恆開口。
“我懇請孟大人將疑犯暫且收押,我與相爺約定兩日期限未到,請孟大人再寬容一段時間宣判。”
“案情已經明瞭,還押什麼後?如此奸惡學子,就該斬立決,免得染壞了皇家學院之風!”王武山惡狠狠的不依不撓。
他那相爺妹夫昨日就跟他說了,雖然給了冷卓恆兩日期限去查案情,實則相當於沒給,皇家學院裡的證據一條條就擺在孟連城跟前,今日就可以宣判,再通過要案特別辦理的線路,直接經相府提請報呈皇上,着監天司通過,馬上就能要了冷銘安的命。
“生死之案不可草率,還請孟大人再寬限些許。”冷卓恆不理會那個囂張跋扈的大舅子,繼續對孟連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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