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雷村隱匿山中,極少有外人進入。
但最近,卻變得格外熱鬧,集結了中原、苗疆、海境等地的衆多高手,無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最終之戰即將拉開帷幕。
爲防萬一,村中的村民都已暫時遷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房間外。
神蠱溫皇,欲星移,俏如來,蒼狼,雲海過客,以及一名身材魁梧,身穿斗篷,臉帶面具的男人,圍坐在石桌上。
不遠處。
憶無心正在和一名身材矮小,面容古拙的駝背老者,在爲夢虯孫等人施加保護層。
“無心吶,沒想到才短短數日不見,你的修爲變得這麼深厚了!”
一名腰間掛劍,身穿粉衣,臉上帶着點嬰兒肥的可愛少女,詫異的打量着憶無心。
“飛淵姐姐,這些都是拜任大哥所賜。”憶無心邊施法,邊解釋,遊刃有餘。
修儒接口道:“我也一樣。”
“這種術法很奇特,自成一格,跟江湖上所有流派的路數都不一樣。”駝背老者從憶無心處學得保護層的法訣。
他出身於魔世遺留在人間的一脈,號稱魔門世家,名叫燕駝龍。
中原頂尖的術法高手。
“原來如此,這個任大哥聽起來很厲害,唉!太可惜了,我當時在海境,要不然……”飛淵拍了拍額頭,顯得很是懊惱。
“要不然怎樣?”夢虯孫打斷道。
飛淵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你沒看過書嗎?裡面都有寫過,年輕的少俠初出江湖,巧遇高人傳授,然後武功大進,這就是機緣。
偏偏這個時候我不在,真是老天不開眼。”
劍無極眉頭一挑:“這麼說的話,那我這個天才劍者的運氣還不錯喔。”
鳳蝶疑惑道:“什麼意思?難道是你這幾日在練的那套劍法?”
劍無極點頭道:“沒錯,記憶恢復之後,我就發現腦子裡多出了這套陌生的劍法,跟當日擊敗飄渺劍法的招式一模一樣。
哈哈……有了這套劍法,什麼天下第一劍,任飄渺遲早是我的手下敗將。”
鳳蝶淡淡道:“你又在做夢了,還是無我梵音把你洗腦洗得頭殼壞掉了。”
“我的機緣……”飛淵神色怔怔,心中愈想愈氣,愈想愈虧,突然一聲長嘯脫口而出,跟着右手戟指向天,忿然道:“天,你敢與我爲敵!”
“噗……藏仔啊,這話聽着好像有點兒耳熟。”
在旁飲酒的狼主,剛入口的酒直接噴了出來,轉頭看向了身旁的藏鏡人。
“……”藏鏡人無語,同時愕然不已。
修儒不由輕咳一聲:“飛淵姐姐,注意儀態。”
石桌上放着熱茶。
神蠱溫皇搖着手中的羽扇,悠悠道:“軍師也來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他口中的軍師,正是那將自己全副武裝的人,苗疆現任軍師——御兵韜。
同時,也是墨家九算的老二。
欲星移舉起茶杯,老神在在道:“依照金雷村到黑水城的距離,算算時間,東風應該快要到了。”
御兵韜看着他,肅聲道:“老三,你就這麼輕易相信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九界之外,這個說法,太過模糊不清。”
欲星移嘆了口氣:“他確實幫了我們很多,不然,我們攻打地門的時候,將要面對的就是身爲一界之主的苗王,天下第一刀,乃至苗疆三傑,難度之大,不可以道里計。
御兵韜搖頭道:“還是太草率了。”
欲星移道:“憶無心擁有讀心術,她相信他,當然這也不是最關鍵的理由。
唉——實在是這個人的能爲,太強了,縱觀九界高手,恐怕就算是黑白郎君,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軍師,孤王相信,這世上還是善良的人多一些。”蒼狼眉頭微皺,言語之間似是在思索着什麼。
欲星移突然笑了笑:“老二,你的懷疑不無道理,但是有些捨近求遠了。”
御兵韜聞言,目光轉向了雲海過客。
任以誠不管是真是假,終歸還有個來歷,可雲海過客卻一直對自己的身份三緘其口。
欲星移繼續道:“他看過《墨武戰韜》。”
《墨武戰韜》是墨家傳承中,最高層次的書籍,只有九算候補之人,纔有資格翻閱。
忽然。
氣氛變得凝重了起來。
桌上衆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雲海過客的身上。
欲星移,御兵韜,甚至苗王,彷彿隨時都有出手的可能。
“哎呀呀!諸位何必如此嚴肅,我也是來幫忙的,絕無惡意。”
“事無不可對人言,先生不妨直說吧,否則的話……”俏如來雙眼掃過在場的衆人。
言下之意,不說自明。
別逼我們動手。
“精忠,沒想到,連你也不相信我?”雲海過客捂着胸口,不敢相信的看着俏如來,臉上有種被背叛的心痛。
俏如來無奈一嘆:“先生,事關重大,由不得俏如來不謹慎一些。”
就在這時。
馬蹄聲由遠及近,迅速逼近。
少頃。
幽靈馬車揚塵而來。
任以誠率先下了馬車,拱了拱手:“各位,又見面了。”
雪山銀燕幫着廢蒼生將變靈器搬了下來。
衆人紛紛起身。
東風已至。
“你的劍意,變得更強了。”神蠱溫皇眯着雙眼,凝視着任以誠。
“看來先生的記憶還在,任某恭喜先生,飄渺絕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任以誠絲毫不懷疑,有着大智慧施展過劍十三的記憶的神蠱溫皇,想要悟出這一招,絕對是易如反掌。
“孤王蒼越孤鳴,多謝公子搭救之恩。”蒼狼亦是在暗自打量着任以誠。
隨後,曾經失陷在地門的人,都紛紛上前道謝。
“你的人情,藏鏡人記下了。”
“客氣。”
任以誠淡淡一笑,知道他謝的並非是救他出地門,而是傳授憶無心武功的事情。
“嗯,師相似乎受了傷?”任以誠看到欲星移的時候,發覺對方的臉色有些異常,略顯蒼白。
“修儒已經爲我醫治過,不礙事了。”欲星移沒有多做解釋。
任以誠掃了一眼人羣外,一名身具鱗族特徵的青年。
北冥觴,鱗族太子。
對方此刻正心虛的將頭轉過去。
任以誠心知他還是遭了雁王的算計。
不過,這應該是雁王那晚找上門來之前的事情。
北冥觴受鱗王之命,出海境協助欲星移。
奈何少年人,年少氣盛,加之太子的身份,讓他總是希望能在鱗王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
於是,出了海境之後,北冥觴陽奉陰違,私自行動去破壞廣澤寶塔,過程中遇到了雁王。
北冥觴沒有任以誠那般的實力,可以打斷雁王,最終在一通忽悠中,鑽進了對方的圈套。
雁王交給了他一個錦囊,言明內中之物可以助他抵抗無我梵音。
但其實裡邊的斷雲石。
只要北冥觴接近欲星移,斷雲石就會發動。
所幸,修儒如今身負《聖心訣》,順利治好了欲星移。
“公子神機妙算,救命之恩,欲星移銘感五內。”
沒有任以誠的傳授,修儒就無法醫治欲星移。
正如那日晚間任以誠在樹林中所說的那般,他救了欲星移。
“時間緊迫,任公子,我們已經商議好行動的方案,俏如來便長話短說了。
由溫皇前輩、師相、軍師以及在下四人,使用變靈器進入無垢之間,擾亂大智慧。
叔父藏鏡人負責牽制凰後。
苗王則負責牽制雁王。
玄狐鎮守金雷村,守護變我們的肉身。
狼主與舍弟銀燕,夢虯孫等人,由他們來對付地門僧衆。
最後,缺舟先生神通蓋世,衆人中唯有你是他的對手,就勞煩你了。”
任以誠頷首道:“正合我意。”
俏如來道:“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開始行動吧。”
任以誠擡手道:“稍等,還有個問題,不知各位對最近頻繁發生的地震有何看法?”
俏如來聞言一頓,反問道:“不知公子有何高見?”
任以誠沉聲道:“是地氣失衡,魔世通道即將打開。”
地門屬於佛國。
佛國位處達摩金光塔之中。
現在,達摩金光塔則正在鎮壓着魔世通道的入口。
聽到‘魔世’兩字,在場如溫皇、欲星移、御兵韜、俏如來等人,神色凝重。
其餘衆人齊齊臉色大變,震驚同時,更感匪夷所思。
“這怎有可能?”劍無極失聲驚呼。
俏如來肅然道:“公子此言當真?”
“真假與否,問問他不就知道了,修羅國度的策君,公子開明。”任以誠說着,目光直指雲海過客。
“什麼!”俏如來不禁心神俱震。
雲海過客正欲開口,任以誠出言將他打斷:“事已至此,在隱瞞下去,就沒意思了。”
“唉,你果然不簡單,當真不簡單,實在不簡單,既然被看穿了,那……”
雲海過客低聲一嘆,說話間周身散發出華光迷霧,聲音隨之變調,光芒散去後,形貌霎變。
白衣變成了一身黑袍。
“策君,真的是你。”俏如來的臉色已經恢復平靜。
雪山銀燕冷哼道:“好險,若非任公子提醒,險些被你佔了大便宜。”
“無趣,實在無趣,這位任公子,你是怎樣認出我的?”公子開明搖了搖頭,一臉掃興。
“任某閱人無數,自有識人之能。”
俏如來問道:“策君,魔世到底發生何事了?”
公子開明沉吟一聲:“簡而言之,元邪皇復生了,即將同一魔世,然後攻打人界。
但是有兇嶽僵朝和幽暗聯盟撐着,應該不會這麼快纔對,那條老應龍和勝弦主怎會如此不濟?”
任以誠道:“要是有人投降了呢?”
“嘶——”公子開明倒吸了一口涼氣:“哎呀,失算了,是我高估了應龍師那老傢伙的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