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以誠眉頭微皺,眼神一凝。
自己明明已經支開了龐飛燕,沒想到還是走漏了消息。
看來龐太師早已在暗中佈置了人手,監視包拯等人的行動。
“展昭,你去通知八賢王,我這就前往太師府。”任以誠吩咐道。
“不行啊。”
展昭焦急道:“八賢王奉命出使遼國,已經不在京城了。”
任以誠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靠咱們自己了。”
說着,他便邁步向外走去。
楚楚不放心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去。”展昭亦隨之開口。
任以誠搖頭道:“人少好辦事兒,我一人足矣,諒他也不敢拿包拯怎麼樣!”
。。。。。。。。。
太師府。
包拯此時已被帶到了池塘邊的一座涼亭中。
龐太師看着包拯,難得的和顏悅色道:“不要拘謹,坐下說話。”
包拯摸不清他的心思,依言坐下後,發現面前的石桌上擺着一個盒子。
龐太師呵呵一笑,示意道:“打開看看。”
包拯帶着疑惑,打開了盒子,發現裡面是一份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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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奏摺的內容,赫然正是龐太師要舉薦他包拯爲金科狀元。
“包拯啊,老夫的意思,你明白吧?”
“包拯明白,但請恕包拯不能接受太師的好意。”
“你可要想清楚了,只要你點頭,狀元之位,唾手可得。
將來你和明衝就是老夫的左膀右臂,位列三臺,指日可待。”
“國有國法,更何況,包拯若答應了,豈非對不起那枉死的三條人命。”
“那飛燕呢?她和明衝情若兄妹,難道你忍心要讓自己的朋友承受如此傷害和打擊?”
包拯聞言,臉上露出遲疑之色,但很快又堅定下來。
“包拯當然不願傷害朋友,但律法如山,乃我大宋國之根本,絕對不容動搖。”
“呵呵,有骨氣,不過,你可知老夫在這京城裡隻手可以遮天。
若老夫想殺一個人,不論他是聰明的有狀元之才的,還是愚蠢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都易如反掌。”
說到最後,龐太師雖笑容依舊,但聲音中已隱隱透出了一股森寒之意。
包拯卻是夷然不懼,肅聲道:“枉顧法紀,草菅人命,按律當斬。
就算能逃得過刑法的制裁,也躲不過天理報應。”
“天理報應?”
龐太師冷笑道:“老夫一生,不信鬼神不信蒼天,只信我自己。
我倒是想看看,那天理報應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可惜,你包拯是無緣得見了。”
說着,就聽“鏘”的一聲從他袍袖中傳出,手中已多出了一柄短劍。
然而,就在寒芒閃爍的一瞬間,包拯右手屈指成爪,虎爪手疾速探出。
正是任以誠傳給他的虎鶴雙形拳。
龐太師只覺手中一鬆,隨即便發現,短劍已落在了包拯的手中。
龐太師雖驚不慌,訝異道:“老夫倒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居然還通武藝!”
包拯淡然道:“初入門徑,不值一提,讓太師見笑了。”
龐太師哂笑道:“你若是以爲這樣就可以免於一死,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他話音一落,涼亭外登時出現一隊足有數十人的官兵,手中長槍盡數指向了包拯。
同時,涼亭中陡然一道人影閃現。
來人身形削瘦,懷抱長劍,脣上留着一抹鬍鬚,神情冷然,凌厲的目光似劍鋒般刺向包拯。
“這位想必就是封一寒先生吧。
在下曾聽阿誠提起過,說先生劍法精絕,是當今世上少有的高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包拯微微一笑,完全不受對方目光壓迫。
他這份處變不驚,無懼生死的心態,於武學上其實是一種極高的境界。
封一寒冷冷道:“那你該當明白,憑你的武功,今日你絕無生還之理。
我勸你還是識相一點,莫要辜負了太師的一番盛情。”
“包拯當然不是先生的對手,但在包拯的心中,真相只有一個,無論是名利,權勢,還是生死,難移此志!”
“不識擡舉!”
封一寒冷哼一聲,右手緩緩向劍柄握去。
金屬摩擦聲中,長劍寸寸離鞘。
突然。
就在封一寒眼中殺機大盛之際,一陣悠揚笛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清越嘹然的曲調,夾雜宏大內力,響遏行雲。
原本平靜的湖面波瀾頓生,層層漣漪中,沉鱗競躍。
“淡煙疏雨曲。”包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心知救兵已到。
涼亭外,一衆官兵沒有內功護身,笛聲籠罩下,無不心神搖曳,頭暈腦脹,呼吸不暢,在兵器墜地的連綿聲響中,搖搖欲墜。
與此同時。
封一寒神色劇變,連忙將自身內力輸送到同樣站立不穩的龐太師體內。
“封先生,這是怎麼回事?”龐太師臉色難看道。
“是他!”
封一寒擡頭看去,神色凝重。
只見遠處的屋頂之上,任以誠頎長挺拔的身姿昂然而立,墨色長笛橫吹,丰神如玉,勢若淵海。
笛聲三弄。
涼亭外的數十名官兵,難以承受笛聲之威,仰躺一片,遍地哀嚎。
“龐太師,包拯絕非貪生怕死,但卻依舊要勸您三思。
否則的話,太師府恐有血光之災,雞犬難留,此亦非包拯所願。”
龐太師聞言,臉色陰沉,一時默然不語。
此時,笛聲停歇。
任以誠負手於背,站在屋頂也不下去,靜待龐太師做出選擇。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龐太師縱然心中難以取捨,但面對任以誠那無聲的壓迫,卻也只得忍痛做出抉擇。
他忽然發現,自己之前說的隻手遮天,根本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念及至此,龐太師深深的嘆了口氣,正要說話,遠處突然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竟是八賢王率人而至。
八賢王在京城裡亦步有眼線,得知包拯有難,特意從半路折返回來。
看到八賢王,龐太師算是找到了臺階下。
至少面對這個老對手,要比親口向任以誠低頭認輸強上一點兒。
兩人一番脣槍舌劍之之後,開堂審案已成必然之局。
包拯見狀,不由暗暗鬆了口氣,擡頭向屋頂看去,卻早已空空如也,沒了任以誠的蹤影。
想起剛纔的情形,包拯對武學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
經過這一次,他已經明悟到,若自身沒有足夠的實力,單憑一股無懼生死的勇氣,根本無法守護心中的信念。
。。。。。。。。。
公堂之上,包拯一番推理,再加上證據確鑿,崔明衝無心辯駁之下,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最後,就在他想要自殺的時候,包拯卻攔住了他。
“爲什麼?”崔明衝不解。
包拯看了一眼公堂外的任以誠,正色道:“因爲我的朋友告訴過我,如果我的推理將兇手逼入死途,那我就和殺人兇手毫無區別。”
在進去公堂前,任以誠將柯南這句名言告訴了包拯,算是間接救了龐飛燕的二姐,龐惜燕一命。
至於之後她若是還想不開要殉情,任以誠表示那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而他之所以沒去費心救崔明衝,除了沒趕上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跟他不熟……
命案完結後,科舉也隨之結束。
毫無疑問的,包拯和公孫策等人,全都落榜了。
畢竟,得罪了龐太師,還想金榜題名?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有句話他說的並沒有錯,他確實可以隻手遮天,在他極力反對之下,就算皇帝想庇護包拯,也是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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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落定。
離開京城後,衆人一路說笑,包拯和公孫策誰也沒將落榜之事放在心上。
“誒?這好像不是回廬州的方向吧?”
走着走着,包拯突然停住了腳步,打量起了四周。
展昭聞言,脖子一縮,道:“這是捷徑。”
“捷徑?”
包拯一把捏住展昭的後頸,將他拽到一座石碑前,冷哼道:“這上面寫的什麼?”
“相國寺!”
展昭陪笑道:“我都離寺好幾個月了,也該回來看看了……”
任以誠笑着搖了搖頭,看向了楚楚道。
“幹嘛這麼看着我?”楚楚不解道。
任以誠故作嘆息道:“你看看,好好的孩子,都跟你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