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波切活佛。”無妄大師雙手合十,微俯身形。
仁波切亦是雙手合十狀,對着無妄、太后和各嬪妃紛紛施禮。爲了顯示大翰是禮儀之邦,後宮的女人們在太后的帶領下都十分禮貌的起身還以佛禮。
禮畢,仁波切大喇嘛擡頭四周觀望一圈,開口道。“老衲聽聞迦葉寺乃大翰國寺,大翰地大物博,爲何佛苑卻如此小。想我大蒙古國神寺,光佛像就七十餘丈高。”他瞥了眼面前金色佛像,十分的不屑一顧。
這蒙古喇嘛一開口便夾槍帶棍,太后臉色冷暗了幾分。無妄大師雙手合十,低唸了句阿彌陀佛。
天瑤安然立於一側,紫衣跟隨其後。
她深知無妄乃得道高僧,從不在言語上與人爭高下。可這關乎大翰天威,他忍得,天瑤卻忍不得。呵,終究是年輕氣盛,沉不住氣。
她在紫衣的攙扶下走出來,對蒙古喇嘛俯身一拜。“仁波切活佛此話差矣,我大翰臣民拜的是佛,而不是佛像,佛在心中,可心就只有拳頭那麼大。”
仁波切一愣,氣勢明顯的被壓制了些。而太后卻含笑點頭,甚是滿意。
“此寺名曰迦葉寺,供奉的可是迦葉尊者?”
“誠然。”無妄大師答道。“佛祖拈花示衆,衆弟子不知何意,只有迦葉尊者當下破顏微笑。佛祖曰:得我道者,唯摩訶迦葉。”
無妄大師說完頷首微笑,大有迦葉尊者的風範。
“那敢問何爲道?”仁波切再次開口。
無妄預開口作答,卻被仁波切阻止。“老衲問的是這位女施主。”他的手不偏不倚的指向天瑤。
紫衣眉心一擰,不着痕跡的拉扯了下天瑤的衣襟。
天瑤微挑脣角,即便紫衣不提醒,她也能感覺到從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她搖頭失笑,這大和尚是出家之人,竟也睚眥必報。
“道,在天地之間;道在拈花一笑之中;道,在一念之間。一念之間,善與惡,好與壞,是與非,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便是道。”
“說得好。”太后笑,可這滿殿的人也只有她在笑,其他的宮妃臉色都不好看。風頭太過,反而容易成爲這衆矢之的。
“綿綿陰雨二人行,奈何天不淋一人。”仁波切又發問。
“佛曰:衆生平等,天不淋一人是對的,因爲他們都被淋了。”天瑤回答的不急不緩。
紫衣左顧右看,擔憂的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家主子早就千瘡百孔。
天瑤失笑,她又何嘗不知自己成了衆矢之的,只是,她已騎虎難下。
突然有風吹入佛殿,堂前燭光搖曳。仁波切手指燭火開口。“剛纔是風在動,還是燭在動?”
天瑤笑,微眯美目,聽着燭火燃燒發出的輕微噼啪聲。“天瑤雙目失明,並未看到風動,也未看到燭動。其實,風未動,燭未動,只是大師心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