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淺笑晏晏,本是傾城傾國的容顏,此時在鄧坤眼裡如同是惡魔一般。女媧笑道:“你有金仙修爲,又屬妖族,封神榜上也無你名姓,正適合替代袁洪上榜。”說到這裡,女媧向鄧坤走來,續道:“你只要點一點頭,我便放出楊戩來,將你壞去。你與袁洪楊戩之間的因果一筆勾銷。你意下如何?”
雖然明知女媧不會親自對自己動手,但她每踏上一步,鄧坤就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他吃不準女媧到底只是隨口說一說,還是真要自己代替袁洪上榜。他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生死關頭,鄧坤的腦子飛快閃過無數念頭,突然福至心靈,叫道:“等會兒!”
女媧停下步子,饒有興趣的看着鄧坤。鄧坤此時心中計較已定,神情間也恢復了鎮定,說道:“敢問娘娘,除卻剛纔提及的條件,還有沒有別的要求?”
女媧微笑道:“你要尋到符合條件的人,已是萬分困難,難道還希望有別的條件?”
鄧坤正色道:“還請娘娘直言告之!”心裡暗罵,小娘皮,老子命懸一線,你還在這裡調侃,要不是打不過你,真想把你綁起來好好抽一頓屁屁。
女媧被鄧坤說的話一噎,看着他正兒八經的表情,不知爲何,居然生不起怒意,反而不自覺的回答道:“僅此而已,再沒有了!”回答之後,才覺得自己反應有異,不禁問自己:他這般冒犯聖人之威,我爲甚麼不生氣?我怎麼能不生氣?
鄧坤又道:“如此,對於替代之人出自何教,可有任何限制?”
女媧終究是混元聖人,心境中偶爾出現的一點漣漪只是一閃即消,說道:“沒有!殺劫來臨,天下蒼生皆陷在其中,便是聖人也無法獨善其身。只要是福緣不足,命犯因果之輩,都有可能上榜。無論是哪一教的弟子,皆不能脫此數。”
聽了這話,鄧坤不覺面露微笑,說道:“既是如此,娘娘適才所提的條件,也並非僅有弟子符合。弟子知道另有一人,正是合適。”
女媧微露訝異,說道:“哦?是誰?”
鄧坤搖頭道:“請娘娘見諒,事成之前,弟子不能透露。總之此人既有金仙修爲,又屬妖族,封神榜上本亦無名,正合當袁洪的替身。”
女媧越發覺得奇怪,心道封神榜上的名號乃是由鴻均道祖所定,便是聖人也不能盡知,鄧坤哪來的信心,如此篤定所說之人榜上無名?她忍不住提醒道:“你可要當心,若是選作替代之人本就應上榜,你這一番作爲,卻是把因果結得更深了。到時天降三災,將你形神俱滅,連再墮輪迴也不可得,便是聖人也護不得你周全!”
鄧坤微微一笑,說道:“山人自有妙計。不過此事還需娘娘援手。弟子先行謝過!”
女媧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小子滿肚子壞水,又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可別把因果纏到自己身上來!當下緩緩道:“我已說過,鴻均道祖傳下旨意,本次量劫結束之前,玄仙以上不得再出手。我就算有心,也無能爲力。”
鄧坤笑道:“無需娘娘動手!只需娘娘將楊戩困在山河社稷圖中多留半日,弟子也好行事。還望娘娘成全!”說罷深深行了一禮,直起身子等女媧回答。
女媧盤算了好一陣子,始終想不出鄧坤要作何事,但心想把楊戩多留半日,倒也不算違了天道大勢,便點頭道:“也罷,我便幫了你這一回。”
得了女媧應承,鄧坤大喜,謝過女媧,提着袁洪往周營的方向去了。
由於剛破了孟津,周營之內正在整兵,清點傷亡,收拾軍器。戰場上硝煙未散,死去的將士馬匹的屍體還沒來得及清理。營內當中的一座大帳內,姜子牙正與闡教弟子商討下一步的軍略。至於武王,畢竟是凡人之軀,連番大戰之後疲累不堪,已然回後帳歇息。
聽得主座的姜子牙發話道:“此番過了孟津,八百諸侯齊聚,天下已定。各位切勿懈怠,當養精蓄銳,待來日攻破朝歌,以完殺劫。”座下衆人紛紛稱是。又有哪吒咬牙切齒道:“可恨那袁洪與梅山六怪抗拒天兵,不服王化,將我等阻礙在此地一月之久。否則諸侯早已會盟,朝歌亦早可破,我等也無須在紅塵中紛擾至今。”
雷震子道:“哪吒小友莫怒,梅山六怪不自量力,已然自食苦果,盡數殞命於此。獨剩一個袁洪,楊戩道兄已前去追趕,想來庶幾可擒。”
韋護插嘴道:“話說回來,楊道兄已去半日,爲何還不見迴轉?莫非出了什麼差錯?”
姜子牙笑道:“你等放心。楊戩身懷九轉玄功,有變化之能,神通廣大,即使不敵,也斷不致傷命。我觀那袁洪雖然也有八九功夫,但氣數已盡,今番對上楊戩,定然難逃封神榜上走一遭。你們且安心等候便是。”
話音未落,帳外撞進一人,冠冕歪斜,衣甲披血,髮髻散落,臉上滿是血污,正是那楊戩。衆人大驚失色,連忙站起。姜子牙急問道:“如何弄成這般模樣?”
楊戩喘了幾口大氣,方纔把事情一一道來。原來他追着袁洪到得梅山,一路纏鬥,本已佔得上風,正要將袁洪打殺之際,忽的冒出一道人與袁洪助力。這道人面孔陌生,不知是何方神聖,修爲僅有金仙下階。若在平時,楊戩自是不懼,但袁洪趁機反撲。兩人合力,楊戩抵擋不住,只得敗下陣來,仗着變化神通,逃得性命,回營搬救兵來也!
他這一番說出。姜子牙眉頭緊皺,心裡沉吟道:“萬仙陣已破,截教業已散去。此後之戰,應以人間爲主,哪裡又冒出個金仙修爲的道人來?難道封神之數未滿,來的是哪一處不知名的散修不成?”他尚未有言語,闡教諸人已然紛紛叫嚷着要與楊戩同去,再和袁洪與那金仙決一雌雄,誓要將袁洪除去不可。
楊戩稍作思量,說道:“無須都去!袁洪也通變化,兼之狡詐多詭,萬一前來偷襲大營,反怕別生事端。這樣罷,雷震子兄與我走一趟,其餘道友在此保護大營,守衛姜師叔與武王殿下。那道人不過是金仙下階的修爲,我只是寡不敵衆,方未能得勝,只需有雷震子兄相助,又何足道哉?定可手到擒來!”
衆人見他說的在理,也就不再多言。雷震子得他點名,覺得面上有光,心花怒放,二話不說提起黃金棍,隨着楊戩出了營帳。看着兩人駕起雲頭離去,姜子牙只感到莫名的不舒服,心頭涌上一股不祥預感,細細感受,卻又抓不住絲毫頭緒,在帳中坐立不安,按下不提。
話說楊戩與雷震子縱起雲光,一路往梅山而來。雷震子雙翅交展,帶起風雷之聲,腳程比楊戩竟然還快半分。不多時到了梅山,雷震子道:“袁洪與那道人在何處?我等快快了結他二人,回營稟告姜師叔,也算立下大功。”
楊戩把手往西一指,說道:“看那便是!”雷震子依言看去,果見一道人與袁洪坐在山崖處敘話。那道人一身白衣,滿臉賊笑兮兮,一看就不是好人(鄧坤:······爲什麼總是這樣形容我啊?)。楊戩道:“袁洪交給我來應付,你去對付那道人。”雷震子點頭應了,在半空中大喝一聲:“兀那道人,闡教雷震子在此,快快前來受死!”
鄧坤聞聲,擡眼望去,見一人懸在空中,相貌好生兇惡:面如藍靛,發若硃砂,眼睛暴突,牙齒橫生,脅生雙翅,執一根黃金棍,殺氣騰騰,不禁脫口而出:“靠!好大的鳥人!”神態間竟絲毫不見慌亂,隱約還帶着一絲奸笑。
雷震子雖然聽不懂什麼叫鳥人,但也管不了這許多。他立功心切,雙手持定黃金棍,便要使一個“餓鷹叼食”由上撲落,將鄧坤砸成肉醬。不料還未動作,聽得腦後風聲颯起,回頭看時,只見一道黑色的影子在眼前急速放大,餘光一瞟,動手襲擊自己之人竟是楊戩,頓時唬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待要扭頭閃躲,哪裡還來得及?額頭上早着一下猛擊,直打得腦漿迸萬點桃紅,牙齒噴千珠玉塊。身子從半空中墜落下來,摔在山崖下面,頓成血肉模糊的一團。其實雷震子還沒落地,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當下一道真靈飄飄蕩蕩,上了封神臺。可憐直到死時,雷震子也沒搞懂,爲何楊戩要對自己猛下殺手。
楊戩打死雷震子,笑嘻嘻的落下地來,站在鄧坤旁邊,身子一轉,現出了原身,尖嘴猴腮,眼如銅鈴,原來是袁洪所變。接着他用手一指,原來正和鄧坤敘話的袁洪也隨之消失,卻是一塊山石化成。鄧坤見狀大笑道:“袁兄道法精奇,真是羨煞旁人!”
(請大家幫肋骨想個女性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