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炸聲和爆炸所展現出來的威力讓甄城的守軍一個個呆若木雞,就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朱珍和胡真所帶的數千人馬已經進了城。
幾輪衝殺之後,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就拿下了甄城,殲敵四千,招降敵軍三千餘人,也算是一場比較大的勝仗了。
朱溫派人在城中遍貼安民告示,曉諭將士們不得妄殺無辜,不得擄掠百姓,違令者軍法處置。
義軍進城後,城中百姓一陣恐慌,彷彿末日來臨一般,鐵蹄聲、腳步聲、哭喊尖叫聲……足足喧鬧了一晚上,濮州城中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朱溫等人一晚上沒睡,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督促士兵們情理戰場。
朱珍派人把城門外地上的箭枝收拾了一下,竟然有六萬枝箭,朝廷製造的箭枝可是好東西呀,箭頭上都包着精鐵。比義軍中的木製箭頭殺傷力大上數倍。
朱珍笑嘻嘻的對朱溫道:“三哥,這次小弟我功勞不小吧?有沒有什麼賞賜?”
朱溫笑道:“那就賞你一頓板子吧!”
朱珍伸了伸舌頭,一臉委屈的樣子。
旁邊幾名親兵聽見兩人的對話,都捂着嘴偷偷的笑。
朱珍轉臉瞪了他們一眼,喝道:“笑什麼笑,想挨板子呀?”
幾人登時擡頭望天,好像天上有什麼好看的東西似的,個個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朱珍心裡暗自Q道:“小樣,我雖然管不了三哥,還管不了你們這幫小兵蛋子嗎?”
朱溫看着朱珍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心中暗笑,道:“收拾完了戰場三哥我親自下廚慰勞慰勞你,這下行了吧?”
朱珍立刻垂涎三尺的道:“兄弟我早就等着你這句話了,這些天來一直吃那些難以下嚥的飯菜,吃的我都營養不良了,三哥你也知道,小弟我年齡還小,萬一影響了發育……”
朱溫眼一瞪,道:“你還小?媳婦兒都娶了你還小?你三哥我現在還光棍兒呢!以後少跟我裝小孩子!”
朱珍伸了伸舌頭,扮了個鬼臉,賠笑道:“三哥,一晚上沒睡你也累了吧?我已經派人給您收拾好了一個小院兒,要不您先回去歇着,午時還要出城迎接黃王的大駕呢!這裡就先交給我和胡大哥好了。”
朱溫還確實有些疲累,叮囑了朱珍幾句後,就準備先休息一會兒。朱存領着朱珍的親兵隊跟在朱溫身後,義軍剛進城不久,城中混亂之極,什麼樣的人物沒有?萬一混進來一個刺客什麼的豈不危險?
朱溫道:“二哥,你不用擔心我,你還是先跟朱珍他們一起安撫一下城中的百姓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照顧自己。”
朱存笑了笑道:“我可是你的親兵隊長,這樣算不算是擅離職守?”
幾人又開了幾句玩笑,朱溫就帶了二十來個親兵先休息去了。
剛轉過一道街,離朱珍安排好的住處還有二十餘步的時候,忽覺背後勁風襲體,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畢竟朱溫一天一夜沒有閤眼,身體有些疲累,反應不如平時敏捷。他身形向旁一讓,躲開了背後的要害部位,準備以肩頭硬當背後的偷襲,接着猛然轉身迎戰。
可就在他轉過身來的時候,肩頭並沒有感到預料中的疼痛感覺。卻見身旁一名親兵長劍出鞘,劍身還在發出“嗡嗡”的震動聲。
一枝斷爲兩截的狼牙箭飛向兩旁,兀自沒有落地,猛然間“橐”的一聲釘入街道兩邊的窗櫺上,就連半截箭尾也深深的插入木製的窗櫺上“嗡嗡”亂顫。
“好強的弓,何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臂力?”朱溫心中驚疑道。
身後那名親兵身形一閃擋在朱溫身前,一聲大喝:“有刺客,保護朱將軍!”
現在濮州城中到處都是義軍的人馬,聽到喊聲,紛紛向這裡靠攏。
那刺客就躲在拐角處的一家店鋪的房頂上,見四周的義軍紛紛向自己的方向圍攏而來,眼見着逃走無望,索性長身而起,擰腰坐馬,弓弦連響,“嗖嗖嗖”連珠三箭呈品字型射向朱溫。更不做絲毫停留,長弓往肩上一掛,單刀出鞘,從房頂上飛身而下,直奔朱溫而來。
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一般毫無停頓,足見此人功力深湛,絕非等閒之輩。
朱溫在心中暗讚一聲,真是一員虎將,此人若能爲我所用,那該多好!可惜不知此人是誰?朱溫心中暗想:“莫非是尚讓派來的殺手,不對呀,尚讓絕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的派人刺殺我。萬一被識破,他尚讓還怎麼有臉呆在義軍之中?”
說來繁瑣,其實這些念頭在朱溫心中轉過只不過一瞬間的功夫。三枝狼牙箭已經到了近前,朱溫對着那擋在自己身前的親兵喊了一聲:“危險,快閃開!”
卻見那名親兵長劍一抖,三枝狼牙箭分從他左右兩肩和頭頂擦身而過,不過他也在那三枝利箭的前衝之力震動之下接連後退了三步,我劍的手也有些隱隱發麻。心中也是驚駭無比,知道刺客是個勁敵。
那親兵見刺客單槍匹馬直奔朱溫而來,看那刺客身手自己未必能夠匹敵,叫道:“刺客厲害,朱將軍快走!”說着長劍一擺迎了上去!
二人眨眼之間已經戰在了一起,刺客刀勢威猛,那小親兵劍勢凌厲,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響起,震的人耳鼓刺痛。
其他十餘名親兵呼啦一下襬成了一個圓陣,把交戰的二人圍在中間。
朱溫心中納悶兒,自己身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這麼厲害的親兵,自己怎麼絲毫不知道?
朱溫見那刺客一身錦袍頗爲華麗,相貌威武之中透着股倔強不屈,又彷彿帶着三分儒雅,倒不像是亡命江湖之輩。
那不知道叫什麼姓名的親兵年紀不大,也就二十來歲年紀,身材高瘦,面目俊朗,脣紅齒白,倒是有三分女子之相。
轉眼場中二人已經鬥了二十餘招,那刺客越戰越勇,一把單刀大開大合,橫砍直劈,威猛無濤。刀鋒過處陣陣寒風襲體,讓周圍圍觀的衆親兵不敢向前。
那場中使劍的親兵年紀輕輕,劍法卻着實了得,雖然處於下風,卻也是有攻有守,偶爾一劍刺出也是角度刁專,辛辣無比。
朱溫看的暗暗稱奇,這時朱存、朱珍、胡真等人也都趕到了此處。
身爲親兵隊長的朱存見了場中用劍的小親兵凌厲的劍法,心中也是驚疑無比。
“二哥,你手下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厲害的一位劍道高手,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朱溫問朱存道。
朱存一臉慚愧的道:“此人是在亳州招募的新兵,名叫徐琮,平時爲人比較低調。至於他身懷絕技,爲兄卻實在不知。”
朱珍可沒心情管他場中之人是誰,更是從來沒有過單打獨鬥的概念,竟然有人敢刺殺他心中最敬佩的三哥,不把他大卸八塊兒難解心頭只恨吶!
朱珍人還沒到跟前刀就拔了出來,正想上前夾攻那名刺客,朱溫一把拉住了他,道:“先看看再說。”
場中二人刀風霍霍,劍光連閃,打的是難解難分,轉眼已經鬥了七八十招。
那叫徐琮的親兵漸漸的感到力不從心,那刺客卻是彷彿尚有餘力,只是在強敵環伺之下不敢貿然對對方下殺手。
徐琮彷彿看出了對方未使全力,心中大怒,彷彿對手未用全力是對他的一種莫大的羞辱一樣。只見他劍法一變,根本不管對手刀勢的來路,招招強攻,幾乎每一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俗話說“一人拼命萬夫莫敵!”
那刺客皺了皺眉頭,他雖然抱了必死之心,可也不想跟這個無助輕重的小兵同歸於盡,他心裡的想法是就算是死,拉墊背的也要拉朱溫那樣的人物。
這一來那刺客就有些束手束腳,又被徐琮扳回了平手的局面。他心中冷哼一聲,再不留手,刀光如匹練般向徐琮頭頂猛劈而下。
徐琮不退反進,猛的欺身而進,一擰身,堪堪躲過了那刺客的一刀,刀鋒幾乎是貼着他的身子砍了下去。他身上的輕盔被刀鋒帶去一大片,他絲毫不懼,反手一劍刺向那刺客的肩頭。
這時那刺客刀勢已經用老,格擋躲避均已不及。
觀戰的胡真、朱珍等人都禁不住轟然叫好,他們也不得不佩服徐琮的膽識和劍法。
只有朱溫眉頭微皺,心道:“不妙。”急步向場中衝去。
果然那刺客一聲冷笑,本已招式用老的單刀猛的一頓,生生的把下劈的刀勢變爲前刺,竟然把單刀當做長劍來使。原來他那看似凌厲無匹的一刀看似威猛,卻是虛招,真正的殺招卻在後邊。
誰能想到他竟然能把如此沉重的後背單刀運用的如此靈活?
眼看着這一刀正要刺向徐琮的小腹,這一刀如果刺中,徐琮必死無疑。
朱珍等人喝彩之聲未落,卻見場中形勢陡變,喝彩變成了驚呼。可這一下變起突然,二人動作均迅捷無比。朱珍等人飛身搶上,想救人卻已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