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高俊一點也不感到吃驚,蒙古人剛剛解圍的時候,李朱羅的信使就到了。
濟陽公,金紫光祿大夫,山東西路經略使,行六部事、行樞密事、保國宣力忠臣。高俊一躍成爲了公爵,職務也變成了山東西路經略使,最重要的是可以開府建衙、自建僚屬、自備軍馬、自除守令,所控轄區域內儼然是個獨立王國。
與此同時,靖安民受封易水公、張甫受封高陽公、移剌衆家奴受封河間公、王福受封滄海公、郭文振受封晉陽公、胡天作受封平陽公、張開受封上黨公、潘正受封天水公、燕寧受封東莒公、孫庭受封東萊公。
歷史上封建九公之一的武仙由於去歲叛降,沒能獲得封爵,據說朝廷已經得知他反正,準備給他補一個恆山公。
高俊眼下已經和苗道潤齊名了:受封公爵,四人來自河北的苗道潤系統,三人來自山東的高俊系統,各軍被朝廷劃分好了經營範圍:張甫中都東部,靖安民中都西部,王福河北東部沿海地區,移剌衆家奴河北中南部,武仙河北西部,郭文振河東中北部,胡天作河東西南部,張開河北東南部。
高俊受封濟南東平一帶,燕寧掌管魯南,孫庭掌管膠東。
從分佈來看,只有潘正顯得極爲特殊,被送到了陝西,按照金朝的總體戰略,陝西應該是中央直轄的部分,不過仔細一看,潘政所受封的天水公治所臨洮府,大致要掌管洮蘭一帶,這也是陝西最偏遠,可能受到南宋和西夏兩面夾攻的一方,也無怪乎如此了。
根據李朱羅的消息,完顏珣已經有意將完顏合達調往陝西,任命爲陝西行臺,到時候潘正還得聽他的指揮,而大將僕散安貞也將出鎮衛州,控扼整條黃河。
這樣一來,黃河以南的部分由朝廷直轄,河南由中央控制,而陝西和衛州則交給兩員親信大將,與蒙古軍隊交戰,保衛這兩個河南的輔車。河北、山東、河東以及偏遠的西南各處則是朝廷的棄子,這十二名公爵打得好,算是意外之喜,就算是打輸了,朝廷也不感覺肉痛。
完顏珣親自操刀,把好魚好肉留給朝廷,而剩下難啃的骨頭,則全部由個人承包,自負盈虧,朝廷只會給破產宣告,不會從中支援一分錢。
讓使者有些尷尬的是,除去高俊這些人之外,還有一位河北的王福也在這裡,這讓他始料不及。
王福本人更是羞紅滿臉,朝廷的詔書下來了,可是他現在一無軍隊二無地盤,倒是顯得德不配位。
高俊是在其中最尷尬的人,只能想方設法打圓場,反正爵位既然已經發了,人無過錯就不宜再收回。王福一沒叛變二沒誤事,只是力不能支而已,完顏珣再傻也不至於因爲這個就將他的公爵取消掉。
金朝爵秩,向來只有國公,從來沒有郡號公爵,所以包括高俊在內的這十二名公爵倒是有些假公爵的意思。倒也恰到好處,既顯得隆重有力,與此同時,也沒讓人感覺朝廷已經黔驢技窮,以至於濫授名器。
但是在高俊看來,這種矜持簡直就是蕩婦上牀前的故作嬌羞。反倒是紇石烈志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火急火燎的找到高俊:“溫敦郎君千萬不要推辭此事,且先忍耐下來,等過明年再立下戰功,我也幫郎君上疏請求撤掉公爵!”
一句話就讓高俊迷糊了:我好好的公爵撤掉幹什麼?
“也並非是官家偏心,實在是郎君過去一段時間有些事不謹慎,以後郎君要千萬謹慎自修,切莫讓朝廷上的大頭巾抓住把柄。如此一來,還會有重歸朝廷官爵的一日,總比在大河以北自生自滅強。”紇石烈志還在喋喋不休,這倒是讓高俊有些明白了,原來紇石烈志認爲,高俊這個向來是實打實的朝廷將領,如今卻變得和其他義軍首領並列,顯然是一種明升暗降。
“其實我也不怎麼在意。”高俊一時間還沒找到湊手的話,紇石烈志又緊張兮兮的打斷高俊:”我已經是武寧軍節度使之職,屆時我會率軍留守于徐州各處,一旦溫敦郎君有難,我定會率軍前來支援,絕不失約!”
紇石烈志這麼說,讓高俊實在是感嘆,同時他又感到有些悲哀:如果紇石烈志能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的話,怕不是立刻就要拔出刀來,把高俊做成臊子。
想歸想,高俊突然靈機一動:“你說,你鎮守武寧軍各州之後,民生工作打算如何處理?”
“我也正在愁這件事呢,淮北三州實在是殘破,之前你經營的勢頭不錯,可如今朝廷任命我鎮守此處,我也實在不知如何處理。”
“這樣吧,我借調手下幾名能幹的人到你帳下,幫你治理各州,收取賦稅,籤民入軍,郎君以爲如何?”
“那可就太好了!”紇石烈志大喜:“如果能收集流民,讓淮北重新富裕,那我軍又可增添人馬,倘若北伐不成,還可以再南下一次!”
考慮半天,高俊決定把張亮派過去,一方面,張亮在登州做得不錯,對治理淮北應該具有相應能力,再者,此人爲人坦蕩,應該能夠權衡忠於高俊與爲紇石烈志效力的關係。
最重要的一點是,張亮善飲,應該能跟紇石烈志融洽相處。
幾天後,高俊又專門找時間與王福相談,高俊連連道歉,說自己前些日子一直遭遇蒙古重兵圍攻,現如今才能招待同爲義軍首領的王福,實在是考慮不周。而王府表示絕對無礙,之前他也與根據地不少要員見面,知道雖然同樣是公爵,但高俊的實力並非自己可比。
幾天後,帶着一絲不開心,蒙古綱的軍隊退出了曹州城,但他們卻留在河南,在當地安營紮寨。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對高俊心懷恨意的人悻悻的離開了東平府,紇石烈志獲封爲山東西路轉運使,而李秉均則回到朝廷,擔任戶部侍郎。
“高俊此人必反!”李秉均過了大河,到達蒙古綱的營寨,在筵席上,李秉均和蒙古綱達成了共同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