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羊(下)

文月兒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根據地沸騰的景象,此時遷移工作已經瀕臨尾聲,只有少部分單位還沒有撤離。

“李花,你怎麼纔回來?”等到她趕回生產所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一箇中年大媽從二樓閣樓裡探出頭來:“剛纔鄭經理就在找你,你要是再不回來,那可就回不來了。”

“張大嫂,我不放心路軍使,偷偷去看了他一下。”

李花是文玉兒現在的化名,路哲就是用這個化名將她安排進了軍服生產所,爲她謀了一份差事,雖然比較辛苦,但也苦中有樂,和姐妹們的關係都很好,同吃同睡,同在一個屋檐下。

他當然也知道疏散前的紀律,尤其是軍服生產所的人都和軍隊有些關係是嚴禁隨意外出向別人透露軍服生產計劃,現在說居然跑出去這麼久,如果不是張大嫂維護的話,她現在肯定已經被調查了。

一說起調查兩個字,文月兒自己心中也有些發慌,魯南戰役結束之後,高俊開始落實戰前的那幅升官圖,給大量有功軍兵加官進爵,前不久剛剛任命了所謂的保衛典史,其職責就是防間反諜。

文月兒知道高俊設立這麼一個職位之後,嚇得幾乎想要逃走,總以爲那是專門針對自己的,不過跟路哲交談後,她得知高俊根本沒有想到過自己要對付他——喻俠確實因爲傷重而不記得是誰捅傷她了。

至於鄭經理,當然還是一直追隨高俊左右的鄭迎,鄭大廚自從高俊爲他報得深仇之後,就對高俊忠貞不二。按理來說,掌管軍需這麼一個肥缺,就算是品質高尚的人也該爲自己稍微行行方便,或者只是拿錢辦事,盡力而爲。但是鄭迎卻一絲不苟,嚴苛細責,從來不曾染指半分,還努力的爲高俊增值財富,路上沒撿錢就算丟錢,他就像護蛋的老母雞一樣,守護着高俊的家底。

“我們說你另外有事,已經出去了,所以眼下你不能去追咱們生產所的隊伍了。不過沒事兒,大嫂都已經替你想好了,你呀,帶上這幾頭羊,跟畜牧所的人一塊走。”

“畜牧所?”

所謂畜牧所,其實是榮軍農場的一部分,眼下安排傷殘老兵的榮軍農場不光是種大豆,還兼營一些其他產業,其中當然也包括畜牧業。由於人手不夠,現在榮軍農場裡不光有榮軍,還有很多烈屬。

“你說高郎君也真是的,軍隊裡生產這些糧食啊被服啊也就算了,居然還養羊,你說軍隊養羊幹什麼,直接從咱們手裡面拿不就得了,讓兒郎們累的喲……”張大嫂絮絮叨叨的從閣樓下來,帶着文月兒到後院那裡果然有着七、八頭羊。

“我大閨女就是在畜牧所裡當畜牧員的,我已經跟她說了,讓你跟她們走,你小點兒聲,別聲張,照樣能上山。別擔心,小姑娘喜歡去玩,大嫂年輕的時候也這樣,你說說,就因爲玩一次,害的你以後前程盡喪,那多不好啊。”大嫂仔細理了理文月兒的頭髮,眼睛裡充滿了慈愛。

文月兒鼻子有些發酸,她的母親早逝,生來從來沒有過年長的女人這樣愛護她。

她知道,張大嫂的丈夫曾經也是高俊手下的軍兵,在運河轉戰期間就義了,只撇下張大嫂和兩個女兒。而安排文玉兒進來的時候,路哲也稱文月兒的兄長乃是自己手下就義的軍兵,所以張大嫂對自己總是特別照顧,簡直是當親生女兒看。

“大嫂,那你怎麼辦?”

“我留下來,眼下這裡也不能沒有人。”看着文月兒震驚的目光,張大嫂呵呵笑了起來:“怕什麼,蒙古人又不至於拿我怎麼樣,就算他們想那個,我還求之不得呢!”說着就趕緊把文月兒推出去。

謝過大嫂之後,她小心翼翼的用三根手指頭捻着繩子,牽着羊去畜牧所那裡。

路程不近,正當他在小路上走的時候,一隊軍兵從後面趕了上來一名隊正模樣的人即刻盤問他:“你是什麼人!”

“小女子是畜牧所的畜牧員。”

“你要去畜牧所嗎?那你必須快點兒,朝城那邊已經打起來了,蒙古人向這邊來了!”

彷彿是要印證隊正所說的話,遠處響起了殺喊聲,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隊正一揮手,讓文月兒和軍兵一起到路旁的樹叢裡面埋伏起來。

那名隊正側耳聽了一下:“起碼有幾百人,咱們快走,現在去支援還來得及!那個小娘子,不要再往畜牧所去了,那邊十有八九已經被襲擊了,你趕緊原路返回上山!”

文月兒情知自己如果不跟畜牧所的人一起走的話,一定會被盤查,隨即她的身份就很有可能在調查中被扒的一清二楚。

但是眼下這個命令不可違逆,她即刻牽着羊反方向走過去。

“還拉着那幾匹羊幹什麼!”隊正憤憤的奪下她手中的繩子:“高郎君可說過人命比戰馬值錢,那肯定也比羊肉值錢,不能爲了這幾隻羊死人!”

但是文月兒奪回了繩子,默默的牽着羊往回走,後面傳來陣陣廝殺聲,那名隊正也帶着軍兵前去助陣了。

蒙古人的襲擊果然風馳電掣,朝城縣那邊還有不少人沒有撤完,高家軍開始阻擊蒙古軍隊,並且在村莊中殺死他們,但蒙古人反應不慢,騎兵開始四處巡查,找到高俊的軍兵,就圍殲之。

足足盤桓到天快黑的時候,文月兒終於等來了畜牧所的人,這些人沉默的趕着羊羣和牛羣,向山上走去。文月兒找到了張大嫂的女兒,這小姑娘跟她差不多大,臉上帶着血跡,手裡抱着一隻受傷的羊羔。

“你受傷了?”文月兒驚訝地問。

“傷勢不重,被一個黑韃給了一下子,不過所幸還是把羊抱出來了。”那小姑娘勉強笑了一下,她的臉色蒼白。

畜牧員們發了狠,像螞蟻啃大象一樣把所有的羊一隻一隻的往山上抱,如此三次之後,文玉兒,感覺自己的腰都快要折了,儘管小地主家的兒女們不免也要幹活,但決然不會像這樣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畜牧處的工作是個縮影,但也是特例,從整體遷移的情況來看,老根據地的服從度高,新根據地的服從度低;幹部們支持,平民們有疑慮;分到田地的驅口和烈屬們對高俊感恩戴德、言聽計從,而其他人則偷偷跑下山來,守着自己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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