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留守司(下)

裴真沒有辦法親自做決定,這幾日他都心煩意亂,對於勇敢軍來說,家鄉確實很重要,但是他們遠離家鄉多年征戰的經歷也並非一次兩次,十年不回家一次的人也是司空見慣。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能夠暫時忍受與家人離別之苦,跟隨這位看上去非常有前途的年輕將軍去山東打天下,會不會對於全體勇敢軍來說是更好的出路呢?

原本這羣人也是忠於金朝的,但是此時這個王朝讓大家失望透頂,既然國家已經放棄了他們,憑什麼不能去追隨一位新的人呢?

此時,裴真的心緊繃到了極點,隨意一陣向東或者向西的微風,都足以讓他死心塌地的投向某一方。

在這種情況下,她選擇了請教殷去寒。

隔着窗戶,裴真訴說了自己的苦惱,請求殷姑娘給予幫助。

屋子裡面良久沒有動靜,最後,殷去寒輕聲說:

“裴大郎(裴真在家行首),我最近纔剛剛領悟一個道理:表現出多麼愛一個人,也許未必對那個人好,而肯在行動上付出的纔是真正的愛一個人。”

裴真有點疑惑,回去思索了一夜,第二天找到高俊:“高郎君,我們跟你走。”

“哦?”高俊表面波瀾不驚,其實心裡十分驚喜。

“還是殷姑娘教導了我,哪怕我回到陝西,其實對家裡也沒多大用處,邊將貪暴,徒損性命,倒不如跟隨郎君,爭取個封妻廕子的戰功,也算是對家裡有交代。”

高俊很受感動,裴真已經下定決心,陝西勇敢軍們也紛紛投靠,除去十二人堅決要回家之外,剩餘的五百多人都跟隨高俊。

在此期間,桑真又一次找了過來。

“郎君,天底下除了阿勒坦汗,還有別的強大的君主嗎?”

高俊知道他想幹什麼,只不過指導這個人前往南宋未免有點兒不現實:“桑真,我不反對你和鐵木真繼續作戰,但是一個人如果只以復仇爲目標的話,路會越走越窄,阿里哲孛部可以復仇,但不能把復仇當作生活的全部,如果那麼做的話,你們是永遠不可能復仇的。”

桑真這次很是順從,看樣子這次議和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打擊。

“郎君,其實我們還是有些不明白,您是怎麼知道道家一定會南遷的呢?”戴慶突然插嘴問了一句,其他人紛紛點頭,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高俊微笑着坐下,他倒是一點也不介意講這些權術之類的東西。

“南遷的利弊,我們都講過了,但這是針對整個國家的利弊,卻不是針對陛下的,如果不南遷的話,道家就要一直留在中都,大家都是刀槍上跑過生活的人,都知道想攻克中都這樣的堅固城池,幾乎難如登天,歷朝歷代強攻這樣的堅城,都是國家傾覆,孤城難支的時候才能辦到,而如今我朝只是一時受挫,底蘊尚在,河南陝西尚可支持,所以都支持堅守這樣不可多得的堅固大城。”

“然而對於道家來講就完全兩樣了,雖然都說天子聖哲,你我豈不知天子也有不明之處?道家豈會放心生活在一座隨時可能被敵人所包圍的城市裡?中都、南京乃是國家最重要的兩座城市,都是富庶之地,開封雖然偏安河南,但是不會遭到蒙古人的進攻啊。”

大家似乎有點明白了,但還有些懵懂。

“所以說,其實道家心裡一直想要南遷,只是不能親口說出來,承暉爲首相,屢次要求陛下堅守中都,恢復長城防線,而陛下只是敷衍塞責,從未認真答覆。反倒是這次南京一有人上書南遷,立即令朝堂商議,可見在大家心中是多麼期待能夠南遷。”

“這就是完顏承暉和術虎高琪各自的底牌,道家、完顏承暉和術虎高琪對各自的心思都是瞭如指掌,道家用承暉,是因爲承暉乃是賢臣,可以恢復中都的秩序,鞏固陛下的地位;用高琪,是因爲此人懂得迎合陛下的心思,做那些陛下不能做的事情。”

“完顏承暉當世賢臣,豈會不知這些心思?他應對的方式是積極施政,公佈中都,努力的向陛下證明中都是堅不可摧的,也要證明自己是不可被替代的,有自己這樣的賢臣,陛下的統治纔會千秋萬代;而術虎高琪唯一的目的是向上爬,所以他無原則的迎合陛下的那些心思,只要把南遷這面旗幟舉得高高的,他裝病阻礙議和也罷、散佈謠言污衊承暉也罷、控制不住颭軍導致癱瘓也罷,在陛下眼裡,通通不值一提。”

“道家之所以遲遲沒有動作,正是因爲完顏承暉的策略起效了,他負擔了所有的工作,沒有他朝堂就會停止運轉,所以他的意見實在是太重要了。各位,術虎高琪休息的時候,完顏承暉在工作;術虎高琪玩樂的時候,完顏承暉在思索,朝堂之上最擅長政務的兩位大臣,完顏承暉和胥鼎都是反對南遷的,所以他們的意見太重要了。”

“可是術虎高琪迅速找到了幫手,高汝礪這個老滑頭擅長財政,可現如今,還得暫時委屈的當戶部尚書,他的老同事張行簡可是已經做到太子太保了呀,朝堂上不是還缺一個參知政事嗎,這就可以是他呀,所以他投靠術虎高琪,等着接班。”

“然後就是這次上書的河南安撫使僕散端和轉運使王質,僕散端是個什麼東西?衛王時進入尚書省,言談間泄露軍機被免職,送到陝西當安撫使,後來又鎮守河南,此人難道不想重回朝堂嗎?如果跟術虎高琪聯手的話,他就能做到!”

“王質是轉運使,全國的財政都要仰仗河南,此人必然做不到,而如果把朝堂搬到開封的話,他的壓力就會大大減輕,還會成爲天子近臣,這幾位都是善於行政的,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幾個加起來也足以替代完顏承暉了,所以陛下終於不再忌憚,正式商討南遷的事。”

高俊站了起來,用手比劃了一下:“河北千萬百姓的性命、中都的安危、士庶的期望、大金的國運,在陛下眼裡,都沒有一夕安枕重要啊。”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從腳底升上來的一股涼氣,那是頭皮炸裂,汗毛根根豎立的感覺,高俊直白而又殘酷的向他們拋開了朝堂上的迷霧,直指坐的最高處的那個人,清晰的告訴他們說:瞧,那個獨夫、狗賊!

潘正若有所思,裴真渾身發抖,桑真目瞪口呆,剩下的軍使們也都神態各異。

僧虔指着高俊,想反駁,但是極度的恐懼像是一把利爪一樣扼住了他的咽喉,情急之下,只能發出嗚咽的啊啊的聲音。

一名書生走了進來:“晚生白華,見過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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