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景老奸巨猾,燕青也不是白給的。雖然還不知道這老傢伙打的什麼主意,但他過分的熱情還是引起了燕青的警覺。
聽李乾景這麼問,燕青也不隱瞞,拱手向南遙拜道:“我梁山一向以替天行道爲已任,李仁愛做出如此人神共憤的事,即便沒有我與雪兒這層關係,我家千歲也斷不會對此置之不理,叔父儘管放心就是”
李乾景裝作欣慰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但不知剷除奸佞之後,樑王打算如何對待我西夏的國政?”
燕青明白了,敢情這老傢伙是想惦記那個位置啊!嘿嘿!那可對不住了,這天下只能有一個主人,就是我家千歲,您老人家還是那涼快那待着去吧!
口中當然不能這麼說了,昂然道:“我家千歲興的是仁義之師,管的是天下不平事,爲造福西夏百姓而來,所以最終還是要還政於西夏百姓的”
燕青的話裡藏了很多東西,還政於西夏百姓,卻沒說還給誰,但在李乾景聽來,宋清是要扶植與他親近的政權,這樣一來捨我其誰?
“哈哈”而笑道:“既然如此,本王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待本王先派人與李仁禮取得聯繫,然後我們三方一同出兵,一舉拿下李仁愛那個狗賊”
事情發展的出奇順利,竟讓燕青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過卻也說不出那有什麼不對。
閒聊幾句後,起身告辭。
李乾景卻又有些不高興了,拉住燕青道:“好不容易來一次,怎能就這麼走了?正巧叔父有個朋友在此,同我一起去見見”說着不由分說,拉着燕青就走。
這樣一來,燕青倒真不好再堅持走了,於是在李乾景的帶領下,來到宴請脫裡的廳堂。
這時脫里正和兩個舞姬摟抱在一起,手嘴並用地上下忙活着。看到李乾景進來,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倒是李乾景有些過意不去,畢竟身旁還跟着燕青呢!
大聲咳嗽一聲,道:“脫裡兄,來,我給你介紹一位朋友”
脫裡從舞姬的懷裡轉過頭,斜着眼睛看了看李乾景身邊的燕青,一臉傲慢地道:“能勞動你老兄親自去迎接的,不會是宋清那小白臉吧?哈哈!”
居然敢藐視千歲,燕青即便性情穩重,卻也不能容忍這樣的人。也不同李乾景商議,一個箭步衝過去,探手抓住脫裡的衣襟,猛地向外一拉,然後就着那股拉勁,轉身一個大背,頓時就將脫裡胖大的身軀摔倒在地。
說時遲、那時快,燕青這一連串動作猶如蒼鷹搏兔,快得另人眼花繚亂,等李乾景明白過來,脫裡已經被摔倒在地了。
只見燕青緩步來到被摔得五迷三倒的脫裡身旁,冷聲道:“看在皇叔的面上,饒你一次,下次再敢對我家千歲不敬,定取你狗命”
脫裡對李乾景策劃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不然也不會知道宋清了。蒙古勇士本就以摔跤見長,現在居然被一個身材消瘦的漢人摔倒,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爬起來怒喝着就要撲向燕青。
不過這傢伙反應倒是很快,猛地想起這個年輕人稱宋清爲我家千歲,那一定就是宋清的手下了。
要知道樑王宋清的大名現在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金國那麼強大的武力,都被梁山大軍一戰攻破的都城,得罪他,還有你好嗎?
所以脫裡撲向燕青的身子瞬間變了形狀,搶到燕青身前,抱拳道:“原來是樑王駕前的英雄,失敬、失敬,剛纔馬尿喝多了,出口無狀,還望英雄不要見怪”
李乾景已經準備好拉架,卻沒想到這個外表粗豪的脫裡,變臉居然比脫褲子還快,心中不由鄙視,什麼蒙古勇士?聽到宋清的名字,連尿都快嚇出來了,真給蒙古人丟臉。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剛纔已經懲戒過他了。於是燕青也拱手道:“梁山燕青”
“燕英雄,哈哈!久仰、久仰,快請上坐”
現在這裡好像已經不是李乾景的家,倒更像他在蒙古的大帳了。
李乾景搖頭苦笑,命人換過酒宴,重新落座與燕青和脫裡對飲起來。他心中明白,脫裡之所以變臉變得這麼快,無非是想攀上梁山這顆大樹,不過這倒也沒什麼,畢竟大家現在還處於蜜月期。
又喝了一會,幾個人逐漸聊到正題上。
脫裡對燕青道:“燕英雄,不知樑王他老人傢什麼時候能出兵北上?”見燕青沒明白,繼續又道:“燕英雄有所不知,我們蒙古各部在金人的壓迫下,過得苦啊!時刻都盼望着樑王能發下天兵,徹底救我們蒙古於水深火熱”
這傢伙說瞎話都不打草稿,既然這麼盼望我們梁山大軍,怎麼從沒見你們誰派人去找過我家千歲?
燕青也不揭穿他,搖搖頭道:“這件事可不是我能做主的,閣下不妨派個人去見我家千歲,只要你所說的都是實情,我想我家千歲不會不管的”
脫裡大喜,連聲道:“好、好、我這就派人去求見樑王,還望燕英雄代爲引見,對了,樑王千歲都喜歡什麼?我總不能空着手去吧!”
燕青剛想說我們千歲不喜歡這一套,心中忽又一動,遂笑道:“我家千歲喜歡馬,閣下若是多送些上好戰馬,千歲一定會高興的”
“哈哈!這太簡單了,我立刻着人去辦”
李乾景都快插不上話了,笑着道:“我可是聽說樑王爲人非常剛正,送禮一說還是算了吧!脫裡兄不如改成把戰馬送給梁山軍隊,這樣樑王不會怪罪,你的目的也同樣達到了”
“哈哈!還是你這老鬼說的對,就這麼辦”
李乾景翻了翻眼睛,卻也拿這個蒙古大漢毫無辦法。又轉向燕青道:“我擬定下月初三起兵,不過剛剛脫裡兄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我聽說樑王身邊可心的人並不多,正好我有一女,雖不敢說傾城傾國,但也絕對是花容玉貌,正可許配與樑王,不知賢婿可願幫叔父玉成這件事?”
這老傢伙爲了綁住千歲,可是夠下本錢的,不過他的女兒若真成了王妃,勢必會給千歲掃平西夏帶來障礙,但是若不答應,恐怕這老傢伙就會找理由拖延出兵。
這件事真的讓燕青很爲難,沉吟片刻才道:“叔父恕罪,這件事小婿還真不敢隨便答應你,這樣吧!待我回去稟明千歲之後,再做定奪”
“呵呵!這有何難,你和雪兒難得來一次,就留在我這裡做客吧!聯姻的事,我會派其他人去,賢婿只需向樑王稟報一聲即可”
居然想留我做人質?燕青的火“騰”就上來了。不過想想千歲交給的重任,卻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點頭道:“既然如此,就打攪叔父了”
燕青畢竟還年輕,還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緒,喜怒哀樂都寫在了臉上。李乾景作爲始作俑者,可以裝做什麼都不知道,一旁冷眼旁觀的脫裡卻轉起了腦筋。
現在的蒙古各部完全是一盤散沙,從前是遼國,現在是大金,對待這些彪悍的蒙古部族,採取的都是相同的政策,就是不斷地挑撥他們自相殘殺,用以消耗他們的實力,從而達到控制他們的目的。
脫裡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他一直想統一蒙古各部族,形成一個強大的蒙古汗國,只可惜他的疑心太重,又生性好殺,不然也不會激起民憤被趕出來了,不過他在克烈部仍有很高的威望。若是能有個強援,恢復他在克烈部的地位是輕而易舉的事。
所以他才把目光盯在了燕青這個樑王的代言人身上。
李乾景打的什麼主意,脫裡十分清楚,兩人雖有多年的交情,但在切身利益面前,那點可憐的交情已經變得連屁都不如。
同號稱無敵的梁山大軍比起來,李乾景對他的援助已經微不足道了。
轉眼間這個外表粗狂,內心細膩的蒙古大漢已經決定幫助燕青。
酒宴不歡而散,李乾景派人跟着燕青去客棧接回了李雪兒,李雪兒還不知道自己和丈夫已經成了叔父的人質,乍見叔父的時候,還很激動呢!尤其是聽說叔父想與樑王聯姻,更是舉雙手贊成。
樑王宋清三十不到,而小妹李欣兒正待字閨中,這兩人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所以小妹能有這樣美滿的歸宿,李雪兒怎能不高興?
燕青有苦自己知,現在妻子正是遇到親人的喜悅中,當然不能在這個時候潑她的冷水。只能是先住下,找機會再說了。
同時在客棧的時候,燕青已經暗*自己的處境以及李乾景的想法都告訴了暗探,要他們火速送回洛陽。
燕青當然不知道此時他們兩口子已經成了香餑餑,不但李乾景想以他們脅迫宋清,脫裡也同樣想通過他們搭上梁山這顆大樹。
岳飛正在麟州厲兵秣馬,突然收到燕青被扣做人質的消息,頓時不敢再輕舉妄動了。他可是知道燕青同宋清關係匪淺的。
於是立刻快馬加鞭請示宋清,接下來是不是還按原計劃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