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暗器後,蕭凝絲毫沒有猶豫,人還在空中,再一揚手,兩枚鐵球狀暗器再度出手。
這一次,暗器並沒有擊向任何一人,而是仍在空地上。這當然不是蕭凝的失手,在場所有人,也沒人如此認爲。看到黑漆漆的圓球狀暗器,每個人心中,反而一陣發毛,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盯着不放。
蕭凝身形落下,雙腳觸地的一瞬間,兩枚鐵球突然炸開,隨之兩股濃煙升起,迅速覆蓋住全場。蕭凝低吼一聲:“快走!”自己先行一個起縱,消失在夜色中。
等濃煙慢慢消散,能見度上來時,護衛們發現,蕭凝和四護衛,早已不見。
護衛頭目恨恨的罵道:“這都能讓他們跑了!”
司馬懿此時也從車廂走出來,來到現場。司馬懿倒是沉得住氣,淡淡說道:“跑了就跑了吧。別忘了,對方跟你們一樣,也是精通刺殺的高手。你們能算計到他們的每一步,他們自然也有壓箱底的保命絕技。
這次交手,對方搭上這麼多人,嚴格算起來,還是我們贏了,值得慶祝一番。”
頭目惱恨道:“失去此次機會,以後再想抓住他們,就難嘍。”
司馬懿苦笑道:“以後?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嗎?你們還不知道吧?你們西域墨門在鄴城的佈置,就在今晚,已經被黃順連根端了。耳目沒了,以後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嗎?”
頭目顯然還不知情,一下睜大了眼:“什麼?矩子家族跟黃順聯手了嗎?”
司馬懿冷哼一聲,說道:“聯手?若是讓黃順參與,剛纔你還能大咧咧的擺譜嗎?無論是彭威、彭風、荊恬和程郊,你能打過哪一個?”
頭目心有不甘,恨恨道:“你們把他們吹噓的神乎其神,不過是一幫毛孩子而已,能有多厲害!”
司馬懿正色道:“你最好收起輕敵的心。若你擅自去找黃順報仇,我自是攔不住你,但我要說,從你動了這個心思起,你已經算是一個死人!”
頭目不忿道:“難道,我們吃這麼一大虧,就這麼算了不成?”
司馬懿揚頭看天,過一會才說道:“若你們爭氣,能抓住那個蕭凝,我們就有扳回一局的可能。現在,我們除了認栽,別無他法。”
另一邊,死裡逃生的四護衛,對蕭凝徹底服氣,同時又大惑不解,對起到扭轉乾坤作用的兩個鐵球的來歷,追着蕭凝刨根問底。
蕭凝也不隱瞞,直接告訴他們,這是黃順的工匠們做出來的東西,名字起的也很是直接:煙幕彈。蕭凝覺得於刺客來講很用得上,走的時候就隨手拿了幾個。沒想到,關鍵時候,果然派上了用場。
四護衛嘖嘖稱讚,不知是誰,無意中說了一句:“黃順那邊對付西域墨門,大獲成功,我們不過搞一次刺殺,反弄得灰頭土臉。差距啊!”
蕭凝迴應道:“嚴格說起來,黃順能有今天,還真是多虧了少主子的磨礪。正是在應對少主子的過程中,黃順一步步變得更強,直至現在,成爲需要我們仰望的存在。”
駱信說道:“我們今晚已經打草驚蛇,以後再尋找今晚這般機會刺殺司馬懿,怕是很難了。蕭主子既然跟那個黃順相熟,我們可否利用黃順的力量,對付司馬懿呢?”
蕭凝搖頭道:“黃順雖然與司馬懿不對付,卻與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們走的是刺殺,是要司馬懿的命;黃順走的是鬥智,是要斷司馬懿的前程。道不同不相爲謀。”
榮傳不解道:“黃順既然看司馬懿不順眼,他手下高手如雲,殺個把司馬懿,還不是小菜一碟?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蕭凝說道:“司馬懿現在是各方關注的焦點,圍繞着司馬懿,西域墨門、長老墨門、矩子墨門、曹氏、襄陽十姓都在緊鑼密鼓的佈局,爭取己方優勢。
這是一盤大棋,司馬懿就相當於棋盤。把司馬懿拿走,沒了棋盤,棋局自然就無從談起。雖然他們可以另尋棋盤,再下一盤,但難有現在的默契。
黃順自信,當前圍繞着司馬懿的鬥智鬥勇,他不可能輸。所以,他不想扳倒司馬懿,把棋局推翻重來,一切又是未知之數。
同樣,無論是長老墨門,還是曹氏,都有將寶押在黃順身上的意思,黃順不輸,他們就不會輸。所以,他們同樣不會輕易動司馬懿。
只有我們矩子家族,在這盤棋局中,力量最弱,前途最是渺茫。所以,我們纔想着一舉做掉司馬懿,將棋局推翻重來。”
駱信驚訝道:“蕭主子的說法,我還是頭次聽說。難道,我們要殺司馬懿,不是爲了給少主人報仇嗎?”
蕭凝苦笑一聲,說道:“離開黃順這段日子,我有空沒空就一個人想事情,這段時間,比之前那麼多年所有想的東西都要多。倒讓我想明白許多事情。
對矩子家族來說,少主人的死,固然是大損失,卻不會影響矩子家族的行動方向。對付司馬懿,是早就定下的目標,現在不過是多了一個報仇的由頭而已。”
劉力問道:“我們還想殺曹植,爲少主人報仇呢?難道,這也是家裡的意思?”
蕭凝說道:“曹植畢竟是主持追殺少主人,不殺他,江湖上,誰還看得起我們矩子家族?但曹植是那麼好殺的嗎?不說曹氏的實力,雄踞天下榜首,就是與曹植交好的黃順,也不是我們矩子家族能夠對付的。
再說,曹植追殺少主人,不是爲了私怨,而是爲了公事。墨門滲入中原,本就是欲對曹氏不利,曹氏反擊,是正常反應。
公事上的復仇,同樣要在公事上討回來。用刺殺來解決,已是落了下乘。”
“怎麼在公事上討回來?”榮傳問道。
蕭凝說道:“我們墨門的最大公事,就是迴歸中原。曹氏的最大公事,就是一統天下。我們阻止曹氏一統天下,自己則完成迴歸中原的夙願,就是在公事上壓倒了對方。”
劉力若有所思道:“對司馬懿來說,最大的公事,當然就是藉助西域墨門的力量,取代曹氏奪取天下。若我們能夠在此事上阻止司馬懿,豈不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蕭凝點頭道:“對司馬懿這樣的人來說,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志難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