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說道:“雖然侯爺沒跟我碰面,但祖藍卻早些日子就跟我說過這事。嚴格說,也不算唐突。只是我沒想到的是,侯爺竟然事先沒有跟我見一面,當面試試我能否勝任就宣佈了。這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黃順說道:“我若單獨見你,勢必會給你造成困擾。無論是兩位監軍還是魏延將軍,都不會輕易放過你。所以,我不能提前見你。”
王平皺眉道:“大人可否說的明白一些?末將雖然能夠聽明白一二,但末將認爲,末將能夠理解的部分,應該不足以構成大人不見我的理由。”
黃順說道:“我既然提起這個話頭,當然就會告訴你。”
黃順頓了頓,說道:“魏延將軍那邊應該很好理解,雖然魏延將軍不會對你怎麼樣,但讓魏延注意到你,這對你暗中掌握漢中的兵力,非常不利。所以,爲了以防萬一,我不能冒這個險。
至於兩位監軍,那就牽涉到更深的隱情。兩位監軍的身份,可不僅僅是皇上寵幸的內侍那麼簡單。他們還有另外一重身份:間諜。”
“間諜?”王平忍不出插嘴道,“哪方的間諜?”
黃順說道:“可以說是曹魏的間諜,但派出的人卻不是曹魏朝廷,而是西域墨門。”
王平顯然對西域墨門也有耳聞,聞言肅穆道:“西域墨門?與司馬氏走的比較近的?”
黃順欣賞的笑道:“你的情報還挺深入,這樣的隱秘竟也能打聽到。”
王平說道:“何用情報,鄴城百姓都知道的事實。”
黃順驚訝道:“司馬氏毫不避諱自己與西域墨門的關係?這倒是我沒想到的事情。”
王平說道:“司馬氏主要做交通西域的生意,與西域墨門有來往很正常。這有什麼需要保密的嗎?”
黃順搖頭,便把西域墨門爲什麼與司馬氏走在一起,以及司馬氏爲什麼要借重西域墨門的故事,簡要與王平說了一遍。黃順需要王平坐鎮漢中,既然需要,就需要推心置腹。漢中以後肯定是西域墨門和司馬懿重點滲透的地方,必須讓王平有這道防碟的弦。
王平聽得連連感嘆,黃順接觸的層面,就不是以前的他所能接觸到的,甚至連想象都想象不到。同時王平又有所疑惑,如此隱秘的事情,黃順毫不保留的告訴他,有何用意。
王平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來,黃順說道:“侯朔和孫濤能夠滲透進皇宮,是藉着魏延的那次大張旗鼓的選秀。從這點上說,魏延罪莫大焉。更嚴重的是,混進皇宮的人是否就只有侯朔和孫濤,我們不得而知。
這次我故意得罪侯朔和孫濤,就是想看看他們回到成都後,如何串聯着對付我。他們能夠找到的幫手,應該多半是他們的同黨。”
王平馬上說道:“但更大的可能,他們都是單線行動,彼此之間並不知道彼此的存在。這樣,侯爺的手段,就落空了。”
黃順說道:“不錯!侯朔和孫濤是我們已經知道的線。當然不能輕易放棄。這次,侯朔和孫濤按照我的吩咐,乖乖回京,我就可以以此爲理由,替他們美言幾句,讓他們進一步得到高升。這樣,他們接觸的高層機密就更多,西域墨門也就越來越重視他們。如果他倆被定爲潛入成都間諜的首腦,那我們就可以從他們身上入手,將西域墨門的眼線一網打盡了。就算不能,我們也可以藉助他倆之手,把我們需要告訴西域墨門的消息,通過他倆傳遞出去。”
“反間!”王平拍案叫絕道,“如果利用的好,可以收到奇效。”
黃順笑道:“王將軍也看出了二人的價值,對不對?反間不需多用,一次足矣。所以,我纔會在這二人身上,下如此功夫。就是不想這條線浪費了。把二人繼續留在漢中,已無益處,鬥間的地方,我還是鍾情於成都。漢中需要的是穩定。”
王平說道:“我從祖藍將軍那裡知曉的是,大人需要借到漢中,將河西的兵力轉移至中原,爲大人征伐天下所用。不知是否屬實?”
黃順說道:“我要的只是連通河西,並沒有馬上調河西兵馬進入中原的意思。事實上,河西兵馬現在的急務是往西打,先把西域墨門的老巢打爛了再說。西域墨門既然念念不忘中原,那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對西域那塊地域多投入關注。禮尚往來嘛。要往西打,單靠河西難以成事。畢竟,西域多的是流傳百年以上的部落、國家。沒有夏吟坊本部力量的支持,河西兵馬就算能夠西進成功,勢必要是損失慘重,這是我不願看到的。”
王平笑道:“我明白了,大人是想通過漢中,將大人手上的大殺器運往河西,供河西西征所用。”
黃順說道:“不錯。河西兵馬雖然數量不少,但以外族爲主,進入中原,難免燒殺搶掠。得磨礪幾次後,方能成長爲一支文明之師,方能進入中原。西域是磨礪他們的大好戰場。”
王平說道:“我知道,大人一直念想的就是關中,那打關中的任務,大人準備動用哪些人馬?”
黃順說道:“漢中首當其衝;荊州兵馬也會從武關殺進關中腹地;還有代郡人馬,也可以在旁邊掠陣。但進取關中的主力,應該還是漢中兵馬。無他,因爲只有漢中兵馬才能代表朝廷正統。”
王平說道:“但僅憑漢中,斷然拿不下關中。末將願意接受大人調遣。”
黃順說道:“攻打關中,還不急。現在曹真和司馬懿正在明爭暗鬥,我們這時候打進去,正好讓他們化敵爲友聯合對付我們。我想,等他們分出勝負後,就是我們進攻的好時機了。”
王平雖然不知此事,但已經知道,有些事情,遠不是自己能夠接觸到的。黃順能夠告訴自己這些,已經難能可貴。
“末將始終想不通,大人爲何對我如此厚愛。我知道自己吃幾兩乾飯,我就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大老粗,上不了檯面。大人如此對我,很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又擔心自己承受不了大人的厚望。”王平沉吟了半響,終於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