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樊城回新野路上,無安全之憂的黃順他們圍在劉備身邊,溢美之詞滔滔不絕的從嘴裡冒出來,感覺怎麼說都不過分,都難以表達自己心中對劉備的崇拜之情。
劉備高居馬上,酷酷的不說話,接受黃順他們的吹捧。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享受,黃順他們雖然書讀的不怎樣,但一張小嘴,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如同抹蜜,誇起人來簡直就是誇死人不償命。
劉備手下那幫大老粗哪有如此精通諂媚的人,像關羽、張飛他們,甚至還覺得劉備指揮的有缺陷,還能更好呢,讚美的話要從他們嘴裡說出來,難。
劉備被捧得雲裡霧裡的,感覺正好呢,簡雍在旁說話了。
“黃順少爺,你看到了吧,曹仁乃曹營名將,曹軍更是天下無敵。但主公出馬,即使是三千打三萬,照樣揍得對方滿地找牙。若我們能多些軍馬,今晚,就能拿樊城的物資,在新野開慶功宴了。
良臣擇明主,諸葛孔明看上的主公,你還有什麼猶豫的,就此與我們一起,輔佐主公,打出一番事業吧。”
劉備回神,暗贊簡雍懂得挑時候,這話,說的非常及時。
“憲和,我們現在就是在共同輔佐玄德公,共創大業呀。難道,你還把我們外着不成?”黃順迴避了簡雍的邀請,笑道。
簡雍見黃順依然不動心,輕輕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劉備也只有死心。招攬黃順的事,只能以後再說。正如馬良所言,欲速則不達,該緩則緩。
劉備在新野幾年蟄伏,今日終於揚眉吐氣。回到新野,自然要好好慶祝一番。慶功宴結束,不約而同的,六人一起來找黃順,探詢有沒有就此留下的可能。
畢竟,劉備這一仗,打的太震撼了,連馬謖都覺得,如此雄才大略的劉備,再加上六姓的實力,定能勝過曹操,碾壓其他宵小,重振漢室。
就是黃順,若不是未卜先知,劉備後來不過是三分天下有其一,革命事業遠未成功,早就心動,舉手效忠了。
只是,這個拒絕的理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其他六人在議論紛紛,驚歎連連。黃順只是爲難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白雪最知黃順心情,插嘴說道:“指揮打仗上,劉備當然有些能耐。但連他自己都承認,曹營諸將,他皆不懼,但對上曹操本人,卻沒任何把握能夠獲勝。
就是還不怎麼顯山漏水的江東孫權,他的麾下,也是一隻百戰百勝之師,未遇敗仗。
與劉備比,這倆人怎麼看都更厲害。你們感覺劉備了不得,是因爲你們不懂軍事。做重要決定,要保持冷靜才行。
是否效力劉備,這是大事,但你們現在這種狀況,卻不適合討論這個問題。我認爲,等你們頭腦冷靜了,再一起商議爲好。”
祖淵走過來,笑着說道:“你們只看到劉備不過指揮三千人馬,就打的有三萬人的樊城毫無脾氣,覺得他很厲害,對不對?
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們不知道的是,爲了這一天,劉備做了多少準備,忍氣吞聲了多久。
之前樊城仗着兵多將廣,屢次擾邊。劉備與之交手,勝少敗多,多是見了就跑。久而久之,自然養成樊城兵馬,瞧不起劉備。
在敵大意之後,再突然發力,先斬其兩員大將,令其膽寒,再以雷霆之勢,奪門攻城。這時,即使曹仁、李典拼命維持,也只有勉強保住城池不丟,輜重糧草卻被焚燒乾淨。
曹仁、李典這次吃了大虧,依我看,斷不會馬上上報敗績,定會從別處籌措糧草、兵馬,再戰新野,一雪前恥。
若曹仁、李典得勝,這一回合交手,方纔結束。若曹仁、李典蓄勢已久的攻擊再次失利。恐怕,曹操大軍壓境,就爲時不遠了。
識時務者,這個時候,就該提早做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暴風雨了。在這裡無謂吵鬧,非智者所爲。”
聽了白雪和祖淵的說話,衆人這才稍稍清醒,一致認爲:新野不能久待,得趕快回襄陽,着手大事。
馬謖他們走後,黃順方心有餘悸道:“新野確實不能待了。鬼知道劉備還會使出什麼手段。再在這待幾天,連我都得動搖。這傢伙,拉攏人心,確實有一套。”
第二天,黃順七人早早便去劉備處辭行。他們的行程,劉備自然無法左右,略留留就答應了。於是,急匆匆的,一行人趕回襄陽。
黃順剛進家門,還沒來得及跟黃承彥彙報此行收穫呢,就被黃承彥拉上車出了家門。
“爹,你這是帶我去哪?”
黃承彥臉色鐵青,回答道:“一次重大決定,與你有關。正好你回來,就跟去聽聽。記着,只聽,別說話。”
黃順噤聲,黃承彥的臉色不善,黃順可不想觸起黴頭。
馬車一路疾馳,很快來至向家大院,黃承彥帶着黃順,步履匆匆,害的黃順經過向充身邊都未來得及打招呼。
來至後院花園深處,隱匿在一片竹林裡的隱語書屋,黃順這才發現,向、龐、馬、習、楊、林等家族長都在,顯然黃承彥是最後一個來到。黃承彥一進屋,給爲族長立即圍坐一起,開始議事。
跟這麼一幫老頭坐一起,黃順渾身不自在,不用黃承彥叮囑,他自己就乖乖閉嘴,老實聽着。
向暉說道:“黃家小兒去了一趟江東,給我們十姓在江東鋪就一條後路。現在,習、楊兩家,決定要舉族搬遷過去。此前已跟我們各家都打了招呼。這事,非同小可。今天,咱們就議一議此事。”
黃順這才明白,把他叫過來的意思。畢竟,真要搬遷過去,少不了用他的地方。
習邕說道:“我們知道,此時拋卻荊州,單獨躲難江東,是不夠磊落。但我畢竟是一族之長,全族利益纔是第一需要考慮的。往江東搬,一路上不但需要各家照應,到了江東,也少不了要麻煩黃家小兒。所以,我們的意思,是我們在荊州的資產,拿不走的,一概不要,低價折給你們。不知各位可能接受?”
習邕此話一出,滿座動容。習、楊兩家位列十姓,在荊州經營多年,其資產之多,怕是荊州任何一郡拿出來,也抵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