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北國已經是冰天雪地,南國依然是鬱鬱蔥蔥。隆冬季節,廣州城的氣溫仍然零上十幾度,即便在夜晚氣溫也在10度左右。一年多來,廣州軍zhèng fǔ的誕生,改朝換代的洶涌浪cháo席捲嶺南大地。被滿清王朝壓抑的民衆創造力獲得極大釋放,尤其是新zhèng fǔ鼓勵經商、鼓勵興辦實業,而且提供優惠政策,其有力舉措效果明顯。特別稅收這一塊合理的徵收,對於短期見不到明顯效益的實業,實行稅收減免政策,大大促進了興辦實業的熱cháo。
我們拿實業做比較,僅東莞機器廠生產的蒸汽鍋爐,幾乎供不應求。另外,廣州軍zhèng fǔ輝煌的戰績,使黎民百姓吃了一顆定心丸。民間由於對新zhèng fǔ的信賴,其正能量被極大的釋放出來。民間巨大的財富被喚醒,所產生的效果簡直令人吃驚。新zhèng fǔ剛剛興起的工業積累,被旺盛的內需所消耗,甚至根本無法滿足rì益增長的需要。反過來刺激工業生產井噴似的擴大規模,成幾何狀態增長。
新zhèng fǔ打擊黑惡勢力,遏制非法壟斷,有關經濟領域的競爭明確規定,要做到公開、公正、合理、透明,絕不允許採用非法手段獲利,更不允許有欺詐行爲。軍zhèng fǔ提供寬鬆的金融等相關政策,引導商家、實業家有序的發展,並且根據實際情況頒佈了大量臨時xìng法規條列。畢竟是戰爭時期,重要的領域要實行戰時經濟。
一年多來,在金融領域有力的調解下,僅廣州的零售業增長了20倍,商鋪、酒樓增加了3成,各種實業工廠增加了5成。眼下廣州軍zhèng fǔ發行的銀元已經成爲硬通貨,不僅在江南大規模流行,清廷統治地區也開始流行銀元,可見廣州軍zhèng fǔ的經濟是何等的蒸蒸rì上,貨幣是何等的堅挺,反過來更加刺激經濟健康發展。
一年多來,軍zhèng fǔ對於落後地區,農業不發達地區,大幅度減免了農業稅。也許是老天爺眷顧,今年風調雨順,整個江南農業獲得了大豐收,傳統農業區湖廣、江浙,糧食作物增加了三成。由於發行銀元,其中的差價讓軍zhèng fǔ賺的盆滿鉢滿,僅這一塊有力的支援了軍工生產、部隊擴編。總之,一年多來,軍zhèng fǔ坐實了半壁江山並且深得民心。
隨着四川被佔領,大規模軍事行動暫時告一段落。民衆街頭巷尾,樂此不彼的小道消息也暫時偃旗息鼓。最近一段時間,婉兒每天都鼓譟,並說廣州城rì漸繁華,每天都能聽到有趣花邊新聞。這天一大早,天氣晴朗,陽光透露出一股暖意。用完早飯,婉兒見鄧子軒換上便裝不解道:“夫君,爲何換上便裝,平時軍裝不離身,難倒你要出門?”
鄧子軒笑道:“今天我清閒陪你上街走走!”婉兒聞聽大喜道:“自從我來廣州,你就沒有陪我逛街,我以爲你地位顯赫了,不屑陪我逛街了!”婉兒興奮地穿衣打扮。“不是我地位顯赫了,而是沒有時間。你着裝樸素點,不要引起外人的關注,畢竟你我身份今非昔比,成爲衆人關注的焦點,如果衆星捧月、前呼後擁,逛街還有意思嗎。”
“你的意思我打扮成村婦?”婉兒詫異。“那倒未必,我看就不用塗脂抹粉了,顯得自然一些。本來你就出衆,如果花枝招展,必然引起外人格外注意。”鄧子軒打量婉兒。“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調侃!”婉兒嘴上不饒人,心裡很受用。
鄧子軒讓兩名侍衛也換上便裝,自己帶上一副墨鏡,打扮成商人的摸樣。一行人走出軍zhèng fǔ,很快淹沒在人羣中。一艘帶蓬的小船停靠在渠溝一側的小碼頭,鄧子軒戴着禮帽、鼻樑上架着墨鏡,親自攙扶婉兒登上碼頭,一名侍衛在前面開路,一名侍衛在後面跟隨。要說緊張恐怕兩名侍衛最緊張,他們無法相信,總司令今天這是演的哪一齣。
這條繁華街道,鄧子軒已經無法辨認原來的模樣。街道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兩邊的商鋪買賣興隆。“夫君,這是茶葉一條街,你想賣茶葉?”婉兒對於茶葉似乎興趣不大。“婉兒,10年前我來廣州,就是在這條商業街落腳,眼下這條街道已經無法辨認原來的模樣。當初沿街有許多民居,現在都變成了商鋪,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你這是故地重遊,莫非想見到故人?”婉兒猜出來來夫君的心思。“婉兒,你現在變得jīng明瞭,居然能猜出我的心思,不簡單呀!”鄧子軒調侃。婉兒嬌怪道:“我們做了七八年夫妻,如果不瞭解丈夫的秉xìng,我這個老婆太不稱職了。”鄧子軒笑道:“不錯是想見到一位故人。當年我來廣州,一位茶行老闆幫我很大一個忙,我想見見此人,不知道此人怎麼樣了。”說着話一行人來到四海茶行門前。
鄧子軒幾乎無法辨認原來的四海茶行,只見四海茶行的牌匾變成了鍍金大字,門簾幾乎擴大了兩倍,好像從新翻修過。尤其是兩側窗戶安裝的格式玻璃窗,裡面的櫃檯一目瞭然。“夫君,是這家茶葉商鋪嗎?好氣派呀!”婉兒吃驚詢問。鄧子軒點點頭,率先走進商鋪。
大堂照比原先擴大了好幾倍,原先站櫃檯的只有一名夥計,現在有4名夥計。而且茶葉品種繁多,包裝也十分jīng美。大堂裡有幾名客人在購買茶葉,其中還有一位胖胖的洋女人,並用生硬的漢語似乎在討價還價。見來了客人,一名年輕的夥計忙迎上前道:“先生,請問要購買茶葉嗎,本店童叟無欺,如假以一陪十,我們這裡有······。”
“行了不用介紹了,給我來一斤上等的鐵觀音!”鄧子軒微笑的打斷了夥計的殷勤。“上等鐵觀音一斤!”年輕的夥計興奮的大喊,今天他接待了一位大主顧。要知道現在上等的鐵觀音,要100銀元一斤。由於軍zhèng fǔ位於廣州城緣故,廣州城的上等茶葉也隨行就市、水漲船高。
侍衛上前掏出銀元,夥計把一盒jīng美的檀香木盒奉上。“請問這家的掌櫃還xìng林嗎?”鄧子軒詢問。“當然xìng林了,林掌櫃如今在這條街如雷貫耳、無人不曉。在廣州城我們的分店就有十幾家。”這名夥計顯然不滿鄧子軒的孤陋寡聞。“既然如此,請你把掌櫃的請出來,我們洽談一筆生意!”鄧子軒笑道。
年輕的夥計吃驚的打量鄧子軒和婉兒,確信是更大的主顧,立即興奮地跑去報信。不久,林掌櫃走了出來。鄧子軒大打量林掌櫃,見他的頭髮已經發白,可是步履依然矯健,根本不像60多歲的老人。“這位客官,想必是外地來的。實在抱歉,我的茶葉批發商行在朝天門碼頭,你可以去哪裡洽談,我保證你會滿意的!”林掌櫃十分客氣。
鄧子軒摘掉禮帽和墨鏡微笑道:“林掌櫃,故人唐突,冒然來打擾,不成敬意!”林掌櫃聞聽故人二字,仔細審視鄧子軒後大吃一驚,頓時手腳無措道:“鄧······。”“林老伯,莫要聲張,我與夫人微服逛街,一時興起來到你的門下。”接着鄧子軒介紹婉兒。婉兒大方的做了一個萬福。林掌櫃更是慌得雲山霧罩,腦門上頓時大汗淋淋囁嚅道:“鄧······先生,夫人!裡面請!”
進入後面客廳,林掌櫃轟走下人,趕緊關上門納頭便拜道:“鄧總司令、夫人,請饒恕草民不知之罪!”鄧子軒親自攙扶起林掌櫃道:“林老伯,你何罪之有?這是讓我折壽哇!當年一別,一晃10年光yīn,你我是老朋友了。本來早就應該來看望你,可是軍務繁忙,一直沒有時間。”“總司令能來寒舍,草民蓬蓽生輝。我聽說鄧總司令就是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林某祖上積德,讓我能結識鄧總司令。坊間都謠傳,說你是菩薩的金童子下凡,專門斬殺清妖、洋鬼,解救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
鄧子軒笑道:“林老伯,我既不會騰雲駕霧,也不會飛檐走壁,站在你面的的是凡胎,那裡是什麼金童子下凡。今rì來拜訪故人,就是討一杯水酒,林老伯不會吝嗇吧!”輕鬆的話語,很快化解了林掌櫃的惶恐。林掌櫃親自安排酒席,夫人大感意外,今rì是來了什麼尊貴的客人,老爺親自督辦?
林掌櫃不敢說出真相,便吩咐下人把兩個兒子都招回來。吃飯前,林掌櫃讓兩個兒子、兒媳、孩子,一一向鄧子軒、婉兒見禮,但是不說明其身份。林掌櫃的兩個兒子,一個搭理茶葉批發生意,一個搭理商鋪生意。現在正是忙的時候,他們不明白,家裡來的客人是什麼身份,引起老爺子癲狂。雖然坊間有鄧子軒和婉兒的畫像,可是畫像與本人出入很大,況且鄧子軒如此顯赫的人物,是不可能出現在林家的。除了林掌櫃,他的家人根本不會想到這一層。
林掌櫃與夫人親自陪同鄧子軒、夫人單獨在一間屋子用餐,兩名侍衛與他的兒子們在另一間屋子用餐。酒桌上,鄧子軒詢問了林掌櫃的買賣情況,側面瞭解了整個廣州城的商貿情況,心中暗歎民間的財富是多麼雄厚。鄧子軒和婉兒告辭後,林掌櫃依然興奮吩咐,鄧子軒、婉兒做過的椅子不許動,桌子上用過的碗筷洗刷乾淨後,也原封不動的放在桌子上。
“今後沒有我的允許,這間屋子不許進人!”林掌櫃對家人立了不可思議的規矩。過後夫人忐忑問道:“老爺,來的客人是誰,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這樣的朋友。那間屋子如此這般到底爲何?”林掌櫃猶豫一下道:“我告訴你,不許告訴任何人。”夫人驚恐的點點頭。“他們是······!”夫人聞聽張大嘴巴合不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