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海匪頭目名字喚作林海生,年齡大約30多歲。此時他神情萎靡,懶洋洋的躺在石板牀上。這傢伙頭髮像茅草,辮子懶得梳理鬆散着。或許是長年生活在海上的緣故,林海生有一張古銅sè的臉龐,滿臉絡腮鬍子,那是大海里討生活留下的印跡。敞開的褂子,胸前露出濃密的黑毛。
現在海上買賣越來越難做,尤其是海上往來的商船噸位越來越大,而他這小小的海盜船若想打劫根本無法奈何。幾天的風暴,衆海匪困在島上,糧食又斷頓了。風暴期間到海里弄幾條海魚都困難,因此這幾天大家靠臭魚爛蝦度rì。
眼下西洋鬼子也多起來,雖然西洋鬼子船上的好東西多的數也數不清,看的讓人眼暈,可是隻能看着眼紅垂涎yù滴,洋人的鐵甲船有大炮,一發炮彈就會讓他的船粉身碎骨,瞬間葬身海底。儘管洋人的好東西時常讓他做美夢,他可不敢打主意,只有做美夢的份。
前兩年還能去陸地搶劫一番,這兩年他的人在岸上被消滅了一半,現在他連岸上都不敢去了。沒有辦法只能在岸邊打打秋風,搶劫那些沒有依靠的窮苦漁民,海上討生活總的過rì子吧。按理說他們都是窮苦的漁民,萬般無奈才被迫做了海匪。
“去看看飯好了沒有,媽的我餓了!”林海生踢了旁邊一名小嘍囉一腳。小嘍囉立馬爬起來,這時突然外面傳來喊話聲:“喂!裡面人聽着,你們被包圍了,立即出來受降!”“大王,不好了,官軍來了!”頓時洞裡亂成一團。“他媽的慌什麼,自從做海匪那天起,我們就是一條不歸路。不就是官軍嗎?拼一個夠本、拼兩個賺一個,弟兄們有種的隨我出去!”
鄧子軒看到海匪呼呼啦啦魚貫而出心裡樂了,這羣海匪簡直像要飯花子。內心不斷編排後世那些導演排得歷史劇,劇中的海匪無論穿衣打扮、氣派、生活狀態簡直令人羨慕,而眼前的海匪簡直稱不上匪徒,瞧他們各個衣衫襤褸、面黃肌廋,若不是手裡拿着兵器,簡直和要飯花子無疑。
“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裡幹什麼?”林海生定情一看,那裡是什麼官軍,一顆懸着心放下來道。“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現在放下你們手裡的兵器再和我們對話!”鄧子軒幾乎是命令式。林海生聞聽大怒:“媽的!區區幾個小賊竟然來要挾我,弟兄們立即把這幾個小蟊賊給我拿下!”
話音剛落,衆海匪大聲吆喝舉着大刀上前,只聽啪的一聲槍響,一名海匪被擊中腿部,倒在地上開始嚎叫起來。林海生髮現面前7個人手裡都拿着火統,嚇了一大跳。可是他反應很快道:“弟兄們,他們手裡有火統,可是火統只有一發子彈,大家不要怕給我衝!”海匪振作jīng神又嗷嗷叫着撲上來。
啪的又是一槍,一發子彈擊中一名海匪的手臂,只見他手裡拿着刀咣噹一聲掉在地上,這名海匪捂着手臂,哼哼呀呀蹲在地上。接着鄧子軒連開三槍,前面的石頭被打的直冒火星。海匪見此情景又被嚇住了。“誰說槍裡面只有一發子彈,告訴你們,我這槍裡有6發子彈,你們這些人不夠我們打的!”鄧子軒冷笑道。
陳錦堂上前一步道:“各位好漢,我們是路過的商人,無意與你們爲敵。放下你們手裡的兵器,我保證不加害你們!”鄧子軒對林海生接道:“看樣子你是他們的頭,方纔我們開槍是網開一面,並沒有打在要害部位。現在我數三個數,如果不放下兵器,格殺勿論!”弟兄們聞聽舉起手中搶。
“一!二!”沒等鄧子軒喊三,只聽咣噹一聲,一名海匪的刀扔在地上,接着稀里嘩啦一陣亂響,海匪心理防線全部崩潰了。林海生見此情景,只好把刀也丟在地上。“萬川,馬上給那兩名兄弟治傷。”衆海匪看到萬川給兩名兄弟上藥,臉上都露出驚愕的表情。
鄧子軒微笑的走到林海生面前道:“看樣子你是首領,叫什麼名字?”林海生挺着脖子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叫林海生,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吆喝!挺有骨氣呀!扯淡我殺你幹什麼?我們既不是官府又不是官軍,彼此又沒有世仇家很,我沒有任何理由殺你們!”
“不殺我們,你們來島上幹什麼?”林海生賭氣道。“我們是商人,是風暴把我們刮到這座島上。沒有想到碰到你們,我們是自保沒有別的意思!”林海生依然怒目而視,根本不相信。鄧子軒站起來接道:“瞧瞧!你們過的rì子,這也是人過的rì子,我以爲做海匪能逍遙自在,大碗喝酒、大腕吃肉那!你這個首領做的太窩囊了!”鄧子軒嘲笑着走到竈臺前掀開鍋蓋查看。
“瞧!臭魚爛蝦,天天吃這個你們能受得了!可悲呀可悲!”此時林海生氣的青筋暴跳。鄧子軒繼續嘲笑道:“我說林海生,弟兄們跟着你混,簡直倒血黴了。瞧瞧,你的手下穿的簡直像要飯花子。林海生,你就這點本事,簡直給綠林好漢丟人!”
鄧子軒手指向林海生,有意激怒他。大概說到林海生的痛處,林海生忽地站起來道:“你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有本事你做海匪試試。”“媽的!我要做海匪,會讓整個東海翻個底朝天,陳大哥你和他說說!”“各位兄弟,實不相瞞,我們以前是捻軍,現在投奔鄧公子麾下!”“捻軍!”衆海匪連上流露出敬佩的目光!”,林海生有些將信將疑。
鄧子軒見火候差不多了,突然轉移話題道;“老話說窮則思變,我這人喜歡結交江湖好漢。我不管出身如何背景如何,在我這裡都不是問題。尤其是大逆不道之人我更喜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改變你們命運的唯一出路,怎麼樣你們願不願意跟着我幹?雖然不能保證每個人榮華富貴,起碼能做到吃香的喝辣的。醜話講在前面,我沒有強迫的意思,完全靠自願。”
衆海匪震驚的眼神裡流露出某種期盼,大家不約而同目光全部集中到林海生身上。林海生看到大家這副摸樣,知道弟兄們被這小子的話打動了。“鄧公子,你的話叫我如何相信,或許我們前腳跟着你,後腳就把我們交到官府領賞!”林海生不肯相信。“我鄧子軒雖然說不上腰纏萬貫,但也不至於看上那點可憐的賞錢。陳大哥比你們值錢吧,那又怎麼樣,我們現在是好兄弟!”鄧子軒笑道。
“他媽的你真不識擡舉,鄧公子肯收留你,是天大的恩惠,你還矯情什麼,!”萬川憤憤不平。“鄧公子不用跟他們廢話,我們還是走吧!”這功夫一名海匪急了:“大哥!鄧公子肯收留我們,想必公子是俠骨之人。你看咱們天天過的什麼rì子,與其這樣不如換個活法,大哥你就從了吧!”“大哥!”衆海匪紛紛跪在地上。
“罷了!”林海生翻身跪在地上接道:“我林海生率領衆兄弟,投奔鄧公子麾下,我們的身家xìng命就交給你了,此生絕不反悔,蒼天作證、大海爲憑!”“願追隨鄧公子!”衆海匪齊聲呼喊!“好痛快!林大哥快快請起,從今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好兄弟,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蒼天作證、大海爲憑!”
“快看!來了一條大船!”一名海匪慌張道。衆海匪呼啦啦站起來,不約而同望着鄧子軒。“大家不用害怕,那是我的船!”鄧子軒道。此時林海生仔細辨認發現大船拖着的小船是自己的船道:“鄧公子!原來你把我們的退路都斷了!”“不過是順手牽羊巧合了!”鄧子軒爽朗道。
隨後鄧子軒吩咐去大船上拿吃的,並讓這羣弟兄們吃一頓飽飯。大概海匪們很久沒有吃到糧食了,大米飯足足悶了三鍋。他們從廣州攜帶的臘肉也讓他們很造了一頓,看到海匪們狼吞虎嚥的摸樣,鄧子軒沒有胃口,而是觀察他們每個人的神態。
忽然海匪手裡的的瓷碗引起了他的注意,鄧子軒下意識地走到竈臺前,拿起一隻碗查看,瓷碗髒兮兮的,幾乎看不清原來的摸樣。拿起碗在沙子裡蹭了幾下,瓷碗外底凹陷部位依稀出現了宋瓷的字跡。鄧子軒立馬把瓷碗拿到林海生面前問道:“林大哥,這些瓷碗哪兒來的?”此時林海峰嘴裡正在咀嚼,他費勁的下嚥接着灌了一口水道:“鄧公子,這些破碗有何用,你想要洞裡有的是!”“你馬上帶我進洞!”不一會兒的鄧子軒和林海生進入山洞深處,林海峰點燃火把疑惑道:“鄧公子就是這裡,這裡是一個沙坑,裡面埋得全是瓷器,這破玩意兒有什麼用處。”
鄧子軒看到沙坑裡有不少裸露的破箱子,箱子裡依然有不少瓷碗,胡亂的堆在裡面,而且還有不少瓷瓶的碎片。瓷碗上落滿沙土,看不出本來顏時碗打碎了就來取,不知道是什麼人放在這裡的!”林海生嘟囔。鄧子軒撿起碎片查看,心裡大爲惋惜,這哪裡是瓷器呀,都是白百花花的銀子。鄧子軒心裡琢磨,是宋瓷毋庸置疑,可是怎麼來到這裡?八成是海盜打劫船隻後搬運到這裡。“鄧公子,你查看這些瓷碗幹什麼?”陳錦膛進來發問。
“你讓所有人都給我進來,我要把瓷器全部挖掘出來!”不一會兒所有人全部進來,鄧子軒大聲道:“把沙坑裡的瓷器全給我挖出來,記住挖掘的時候要千萬小心,誰要是給我打碎了我拿誰試問。”經過幾個小時挖掘,一直深挖了三米,挖掘出來三十多隻箱子,不少箱子已經腐爛,可是瓷器都完好無損,其中有12只箱子保存的很好。弟兄們想打開箱子查看,可是被鄧子軒制止。
接着所有瓷器全部裝船,就連海匪用過的髒兮兮的瓷碗也沒有放過。人員全部上船後,風帆升起啓程。望着甲板上的瓷器,鄧子軒心情格外愉悅,難倒這就是天意嗎?“鄧公子,這些瓷器能值幾個錢?”陳錦膛來到身邊迷惑問。鄧子軒左右看了一眼小聲道:“陳大哥,實不相瞞,這纔是真正的財寶。這些瓷器都是宋瓷,距今大約1000多年曆史。我對瓷器沒有研究,但是宋朝的瓷器值錢,到底能值多少錢?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但是肯定值錢?”鄧子軒滿臉喜氣。
“鄧公子,如果這些瓷器是寶貝,說明我們這一趟廣州之行大有收穫,也許命中註定你有意外之財!”“也許是吧!總之這一趟沒有白跑!。”這座無名小島距離岸邊大約100多海里,他們行至岸邊看到海岸線後繼續向北航行。到達福州後,鄧子軒決定在福州耽擱兩天。同時命萬川帶領陳根生等坐上海匪的快船先一步回到上海,並讓他們在松江碼頭上租賃一塊停泊大船的地方,儘快在碼頭附近購置房產。這羣人回到上海,不可能都接到自己家中,那不亂套了。
船在福州靠岸,鄧子軒決定在福州呆兩天。一來是他要瀏覽福州的風土人情,二來讓林海生及屬下改頭換面。上岸後他給林海生5兩銀子,給每個兄弟一兩銀子,並要求他們洗澡、理髮、買衣服。至於給林海生5兩銀子,無非是讓他快活快活,估計這傢伙肯定逛jì院。衆弟兄們興高采烈猴急的走了。
眼下福州馬尾船廠還沒有蹤影,鄧子軒專程到廠址瞄了一眼,船廠土建工程已經開始,歷史按照他原有的軌跡繼續運轉,鄧子軒感覺很滿意。在福州盤亙了兩天繼續北上,五月下旬他們到達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