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館長嘆了口氣,無奈道:“誒,圈子裡的風氣,一向如此!”
徐老氣哼哼道:“這不止是風氣!現在的大衆只會盲從權威和資本,毫無主見。所以我這次策劃了一個行爲藝術,僱了個小偷,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我的畫偷走,悄無聲息地流轉進市場。”
嗯?
李駿有點懵逼。
本來以爲徐老找的是假小偷來演戲,沒想到還搞了個真小偷啊?
你要讓真小偷偷到了畫作,豈不是說明美術館的防盜措施不給力,保安嚴重失職?而且好像也沒和金館長溝通過吧,讓金館長怎麼想?
金館長讚歎奉承道:“高,衝着大師作品的商業價值,一定會有無數人去找這幅畫,從而覺得無數無名的畫,都有可能是大師的作品啊!”
好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他還是感覺,徐老所用的這種手段不太合適。
一陣鈴聲響起。徐老道:“喂?可算辦好了,我終於可以開幕了!”
金館長關切道:“哦,大師您準備好了?”
徐老的聲音裡,興奮中帶着一絲憧憬:“沒錯,希望今天之後,所有人都能重新審視身邊的所有畫作!找畫的過程,就是重新發現美學價值的過程!只要這幅畫還沒被找回,失落的美學這一行爲藝術就將繼續!”
“當畫被找回的那天,就是美學的迴歸啊!”
“哈哈,沒錯!”
“時間就快到了,我們去開幕吧。”
“好,走吧!”
“您請!”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走出了館長室,穿過展館的中部,來到了右側的一個小講臺前。
講臺下方有着幾排座椅,來美術館參觀的觀衆,此時應該都彙集到了這裡。
金館長對着話筒開始講話,很有領導氣質的穩重聲音在場館中迴盪:“大家好,今天,大家圍着這個空畫框,一定有許多疑問。現在我宣佈,失落的美學特展開幕!有請,徐老!”
“啪啪啪!”
熱烈的掌聲在臺下響起,徐老登上了講臺,聲音飽滿有力,意氣風發。
“大家好!今天的這幅畫,是我耗時一年創造的新作!但是,這次作品的面世過程,將不會是傳統的展示形式。”
在徐老開始講話的時候,休息室右側的門打開,馬秘書走了出來。
此時,她已經和劉總完成了交易。
李駿注意到,在劉總從休息室左側出來後,展館左側又出現了兩個白圈。
徐老說話的語氣不變,內容卻是石破天驚:“就在剛剛,這幅畫已經被盜。通過一個無名的盜賊,流入浩如煙海的藝術品市場……”
兩個白圈,前面的白圈,徑直走向美術館的出口;後面的白圈,打了個彎後,與劉總彙合了。
展館門口的白圈,從始至終都在原處,突然提高嗓門,大聲喝道:“誒!別走!!站……”
一邊喊着,一邊飛速衝出了出口,而他的喝聲摻雜在徐老的“畫作被盜”講述中,讓臺下的觀衆頓時嗡嗡議論起來,似乎臉上浮現驚疑不定的神色,望着展館的門口,開始低聲交頭接耳。
李駿判斷道:“門口的那個白圈一直沒動過,加上他剛纔喊的那聲,應該就是保安了,看到離開的那個人形跡可疑,於是追了出去。”
臺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徐老的聲音也提高了兩度,威嚴道:“沒有我的簽名,也沒有本館展出的照片,市場上任何一幅看似平凡的畫作,都有可能是我的作品!直到有一天,有一個真正擁有客觀審美的人找到我的作品……”
有白圈從門口進來,拔高粗嗓門,聲音非常有穿透力:“館長!我找回來被偷的畫啦!”
“哈啊!?”徐老萬萬沒想到有這一出,頓時卡了殼,愣在臺上,話都說不囫圇了,“這、這、這?這……”
金館長打起了圓場,笑呵呵道:“這就是,美學的迴歸啊,哈哈哈哈!”
“啪啪啪啪!”
臺下響起了一片比剛纔更爲熱烈的掌聲。
或許,這些觀衆以爲這只是一場行爲藝術吧!
確實是行爲藝術沒錯,只不過這劇本出了些偏差……
李駿被金館長的圓場,還有如此戲劇化的情節逗樂了,笑了半天。
這美學回歸的,也太快了吧!
徐老費這麼大勁折騰,最後只是白費心思,估計難受得要吐血了。
7個人有5個人都被標記了,還剩下倆小偷,一個是劉總僱的,一個是徐老僱的。
案子的脈絡也更加清晰,接下來只要搞清楚兩個小偷,以及馬秘書的動向即可。
他將進度條拖到頭,在美術展館的玄關走廊等待起來。
記得一開始,劉總出了館長室後,展館裡聲音非常嘈雜,其中就有一個白圈和保安問路的交談。
白圈正在打電話,很不耐煩道:“誒呀,好了好了!我進來了!”
他在門口呆了兩秒鐘,似乎在觀察環境:“嘶,原來是這地方啊,這片的公交車我全懂!不說了不說了!誒,行了行了,密碼我都記得!放(-)心,我是專(ˇ)業的~”
李駿猜測:“這人可能是徐老僱的,密碼都知道了。咦,對了,劉總一開始在和金館長說話,後面才接的電話,所以他肯定是徐老僱的小偷了。
不過這天京口音也太有特色了,說話腔調起伏,抑揚頓挫的,就跟演小品一樣。”
小偷有些不爽地提高音調,拖着腔,強調起自己的身份:“不信,你去道上打聽打聽我黃——毛der名聲,嘛時候失過手?”
好了,給這個聲源標記上黃毛。
黃毛在進入展館後,向門口的保安打聽起來:“誒哥們,這是‘失敗的美學’藝術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