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之際,齊東陽陡然暴起殺人!即使衆目睽睽之下,他也肆無忌憚,下手絕無半分遲疑。一拳過後,血濺五步,屍橫就地。
周公子雖然口口聲聲,說什麼捏死你只等於捏死只螞蟻。可是他畢生之中真正親手殺死過的,也當真就只有螞蟻了。
此時此刻,突然親眼看見殺人,周公子登時倒抽口涼氣,一股電流沿着脊椎骨迅速傳播下去,下意識地也是膀胱發脹,整片後背都冷汗淋漓。他不假思索,立刻手足並用,連翻帶滾地爬到沙發後面去躲避。同時聲嘶力竭,厲聲大喝道:“殺了他,殺了他!”
根本用不着等他吩咐,站在沙發後面的那羣退伍特種兵保鏢,驟見狐狸輝暴斃當場,一個個驚怒交集之餘,也早已條件反射般伸手入懷,拔出手槍拉開保險栓,毫不猶豫地第一時間瞄準了齊東陽,猛然開槍射擊。
齊東陽冷笑兩聲,隨手一抓,把狐狸輝的妹妹抓入手裡,然後就把她這個大活人當作武器,用力一擲。那女人尖聲驚叫着,卻是身不由己,當場活像騰雲駕霧般向外飛撞出去。
“嘭~”
血花四濺,悶聲如雷!狐狸輝的妹妹,身上頃刻間連中十幾槍。但子彈殺傷力再強,也遏制不了她的凌空飛撞之勢。說時遲那時快,一名保鏢閃避不及,和狐狸輝的妹妹相互撞個正着,彼此雙方也登時撞得筋斷骨裂,雙雙死於非命。
屍體尚未落地,齊東陽奮發神威,足下一挑,立刻又把那張玻璃茶几挑起,騰空旋轉着砸向剩餘的保鏢。茶几本身已經足有幾百斤重,再加上凌空飛起再砸下來的衝力,別說是個人,哪怕是頭牛被它砸個正着,也要當場變成肉泥。這些保鏢哪裡還敢留在原地硬抗?當下迫不得已,只好四散逃避。
“乒乓~”
玻璃茶几落地,當場砸得粉碎。碎片紛飛,形成了無數片大大小小,形狀毫無規則標準可言的兇器。齊東陽喝聲:“碎得好!”反手急撈,把其中一塊呈三角形狀,長約半尺的玻璃碎塊抓在手裡,身如電光,滿場遊走。
彈指驚雷,不及掩耳,更遑論閃避?林飛等人只見眼前一花,那幾名保鏢便突然間呆立原地,渾似泥塑木偶,一動不動。緊接着,“嗤~”異聲急響,所有保鏢的脖子上,同時有血箭狂飆,把總統套房的牆壁和地板,都染上了斑斑殷紅。卻是脖子大動脈被割斷,神仙難救。
連殺數人,齊東陽竟絲毫沒有要停手的跡象。不等那些保鏢的屍體倒下,他丟下手裡的碎玻璃,身形又是一晃,搶步欺近至周公子身邊,伸手就向他腦袋抓去。他五指猶如鐵鉤,這一下假如抓實了,保證立刻就是五個血洞,連頭蓋骨都要一下子揪下來。
“好漢子,手下留人!”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色身影如雄鷹激飛,橫空急撲過來。並非別人,正是那位氣質儒雅的年輕人。他左右開弓,雙掌齊出,凌空劈下。掌風呼嘯,凌厲異常。掌心通紅,宛若火燙,正是最上乘的鐵砂掌功夫。
“好個鐵砂掌,吃我一拳!”
齊東陽不假思索,變爪爲拳,沖天一拳打去。拳出無聲,空氣中卻陡然閃過一道赤芒,如遭烈焰焚灼,轉而激發出滾滾熱浪,無比難受難當。
五雷天心手——烈火轟雷!
呼吸一霎,拳掌對擊。在場所有人登時感覺兩耳刺痛,四周頓變一片死寂——卻是因爲衝擊力實在太強,導致衆人都出現了短暫失聰。零點一秒之後,衆人聽覺恢復正確,卻驚見那儒雅年輕人活像炮彈般騰空倒退,重重撞上牆壁。但與此同時,齊東陽也站樁不住,“騰騰騰騰騰~”往後連退五步。
全力出手,竟被擊退。自打重生以來,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齊東陽心下禁不住大覺詫異,但動作卻絲毫不停。他把身一抖,渾身骨節連聲爆響,已經把襲身的鐵砂掌掌勁盡數化解。腳下又是一大步踏出,再度搶到周公子身邊,一把抓住衣領,把周公子整個人提起來。提起拳頭對準腦袋,就要狠狠把它打爆。
“齊東陽,住手!”
生死關頭,林三少和林飛兩人齊聲大叫。齊東陽眉頭一皺,拳頭硬生生停在距離周公子鼻樑還有三寸左右的地方,回頭望向手機視頻裡面的林三少,喝道:“三少,怎麼說?”
林三少苦笑一下,凝聲道:“齊東陽,你要教訓周文均可以,千萬不能殺死他。否則的話,你麻煩就大了。只是一點小事而已,何必鬧到這個田地呢?”
林飛也幫腔道:“對啊,齊東陽。其實這件事說來說去,都要怪那個狐狸輝。要不是他利令智昏,然後又從中煽風點火,一切本來都不會發生的。現在狐狸輝被打死,你這口氣也該消了。不如一切就到此爲止吧?”
“到此爲此?哈,只怕沒那麼容易吧?”
齊東陽冷笑道:“周公子那麼大威風,面子那麼重要。我不過踩斷他小舅子一條腿,他已經出動一整支隊伍來要我的命了。現在我幹掉他小舅子和女人,又殺了他的保鏢,他還能放得過我?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種蠢事,我可不會做。否則的話,誰知道下次周公子會不會出動坦克車來炮轟我的?”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
被齊東陽抓在手裡的周公子,陡然放聲大笑。開始時笑聲還略有顫抖,但緊接着便越來越是鎮定。顯而易見,他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擺脫出來了。
“看走眼,這次當真看走眼了。原本以爲只是隨手捏死只螞蟻,沒想到打草驚蛇,居然驚起了一條將要化龍的惡蛟。簡直倒足了八輩子的大黴。”
周公子頓了頓,沉聲道:“齊東陽,現在我的性命,固然在你掌握之中。但若殺死我,華夏國雖大,卻也再無你容身之所。這樣看來,咱們彼此可都算是騎虎難下了。”
齊東陽冷冷道:“這也是你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哼,華夏國再大,也不是整個世界。殺掉你,大不了我帶上家人出國,那也沒什麼。”
周公子心下又是一驚,連忙道:“何必鬧得這樣不可收拾?這樣吧,我有個兩全其美的提議,可以化干戈爲玉帛。就看你肯不肯答應了。”
齊東陽冷笑道:“到了這時候,還能化干戈爲玉帛?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
周公子連連擺手,大叫道:“等等!你不相信我,總該相信林三吧?林三,你快說!”
林三少嘆口氣,凝聲道:“齊東陽,你先不忙動手。確實有辦法的。我們出來行走做事,多多少少,總會遇上些即使打官司,也分不出是非對錯的糾紛。
這種時候,全面開戰的話代價太大,誰也承受不起。所以往往就退而求其次,雙方各自找個人出來作爲代表,上擂臺決一勝負。誰贏了,誰就有道理。”
“哦,我明白了。”齊東陽點點頭,冷笑道:“周公子你要和我比武。我贏了,咱們的糾紛就一筆勾銷?哈哈,那麼和現在又有什麼區別了?”
周公子略帶幾分狼狽,趕緊叫道:“不對,當然不是我自己下場。蘇師傅,你快過來啊。”
“呼~”
一口悠長氣息吐出,被打飛了撞到牆壁上去的那名儒雅年輕人,若無其事地邁步走過來,拱手行禮道:“在下蘇如海,僥倖在嶺南十虎中排行第三,外號橫練虎。蘇如山是家兄。”
“嗯?你們是兄弟?”
齊東陽向那邊沙發上的蘇如山瞥了兩眼,然後又向蘇如山上下打量,笑道:“你們的年紀差得有點大啊。嗯,功夫修爲差得更大。橫練虎?不錯,你不但練了鐵砂掌,而且還有一身精純的橫練十三太保功夫,難怪吃了我的拳,依舊捱得住。”
蘇如海笑道:“好說好說。這身橫練十三太保,和閣下相比,可謂小巫見大巫了。”隨即又凝聲道:“周公子對我有恩,我不能不報。齊兄,不如你就放了周公子。是非曲直,便交由咱們來好好說個清楚,如何?”
“……看在你這身功夫份上,好!”
齊東陽也不怕周公子會乘機逃跑,乾脆利落答了聲好,立刻發勁一甩。周公子當場不由自主地踉蹌跌出幾步,腦袋“呯~”撞上牆壁,當場鼻青面腫。
周公子心中暗恨,卻又有幾分慶幸。連忙開口叫道:“等等,不是現在。現在打的話,只是私下比武,不算數。要打擂臺解決糾紛,有一整套規矩的。而且,比武雙方還要有籌碼押下去、否則的話,輸家難道自己一死,就一了百了?可沒那麼便宜。”
“哼,居然還這樣麻煩?”齊東陽回頭去看林三少,問道:“三少。是這樣的嗎?”
林三少點頭道:“倒也說得沒錯。”
周公子趕緊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齊東陽,一個月之後,咱們去百島市,在那邊的擂臺上公開進行比武。到時候,我還會邀請幾位有份量的人到場作證,順便開盤口做莊。賭金嘛……我就押這家維京酒店,你則押上王朝KTV,再加上兩隻手和一隻眼,怎麼樣?”
齊東陽眯起眼睛,冷笑道:“王朝KTV的價值,比你這家酒店可差得遠了。只要再加上兩手一眼,雙方賭注就算扯平?周文均,你倒挺便宜我啊。”
周公子嘿聲輕哼,道:“別的不用多說,只說你敢不敢吧。總而言之,一場擂臺下來,無論誰勝誰負,所有事也從此一筆勾銷。要是你還不放心,也可以請林三幫忙做公證人。憑着嶺南林家的名頭,沒有人敢出爾反爾的。”
林三少凝聲道:“不錯。有我們嶺南林家作保,誰敢出爾反爾,那就是不給林家面子。能有這種膽子的人,華夏國裡可找不到幾個。”
齊東陽再無顧慮。他點點頭,果斷道:“好,就此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