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雖然天色漸晚,但天還沒有黑下來,夕陽漸漸落了山。
王風並沒有第一時間朝着市中心趕去,在過了三環之後,他將車停在了路邊點了一支菸。
王風看着橋下那泛着波瀾的河水,以及漂在河上打撈垃圾的清潔工人。
此時此刻,他的心緒萬千,但是除了王風之外,並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他究竟在想些啥。
就在這個時候,唐雨柔給王風發來一條信息。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回來?我姐姐過兩天就要下山了,到時候我就搬出去住了,我師父這段時間承蒙你的照顧,非常謝謝你。”
王風看到唐雨柔發來的這條信息後,不覺有些愕然,他全然沒有想到這種話居然會從唐雨柔的口中說出來。
在這之前,王風一直認爲唐雨柔是一個非常蠻橫的姑娘,幹什麼事兒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更別說說出這麼有禮貌的言語。
儘管之前王風曾經到過兩次南山,但他並沒有詢問唐嫣然究竟什麼時候下山,按照她之前和柳重陽的約定,從時間線上來說應該也差不多回來了。
柳重陽能夠交給唐嫣然的本事有很多,但因爲時間倉促加之之前的約定,他並沒有辦法交給唐嫣然更爲高深的醫術。
換而言之,唐嫣然若是沒有一顆行醫的心,哪怕是交給她再多的醫術也是沒有用處的。
在柳重陽看來,若是唐嫣然真的有這份心,興許假以時日,還可以再次教授她更多的醫術,但現在顯然並不是時候。
王風並沒有回覆唐雨柔的信息,因爲在接下來和冬瓜喝完酒之後他就回去了,所以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去回覆她任何的消息。
一根菸抽完之後,王風深深嘆了一口氣,隨後驅車前往市中心他與冬瓜之前常去的那間酒吧。
此時此刻,已經是晚上八點鐘,王風要了一杯水,之後坐在吧檯上四顧東張西望,毫無目的的在看着那些在燈紅酒綠下扭動着身體的紅男綠女。
他們肆意擺動着自己的身體,盡情宣泄着工作和生活帶來的壓力,那屋檐瘴氣的世界,彷彿與王風格格不入。
他冷眼看着那些,在肆意放縱的人,面無表情。
大約等了二十多分鐘,冬瓜依舊沒有到,王風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時間,等得有些不太耐煩了。
然而就在王風打算打電話給冬瓜的時候,一雙手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王風回頭,冬瓜面帶笑意的看着自己,揚了揚手裡的酒瓶。
“得虧我跟這酒吧的老闆關係不錯,這瓶洋酒可是限量版的,沒關係可點不到。“
王風看着冬瓜手裡的那瓶酒,皺着眉頭,彷彿有心事一般。
冬瓜咧着嘴,笑道:“你想什麼呢?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之前你去什麼地方了?”
王風搖了搖頭,隨口說道:“之前去了一趟南山,剛回來。”
“去南山做什麼?”冬瓜也裝作不經意的追問道。
說完這番話後,他擡頭打量了一番王風。
不知爲何,盡
管在這早年間,王風與冬瓜可以算得上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兩人朝夕相處,對於對方都非常瞭解。
儘管闊別五年再次在凌雲市相見,王風和冬瓜之間並沒有感到多少有生疏的感覺。
但是此時此刻,王風卻感覺到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男人有些陌生。
無論是冬瓜的神態,還是他說話的樣子,都不再雙重記憶中那個大大咧咧出之大業的傢伙。
王風搖了搖頭,扔給冬瓜一支香菸,隨後他主動的將面前那一瓶洋酒給打開了。
他給自己滿滿當當倒了一杯酒,隨後又給冬瓜滿上。
就在冬瓜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王風清清舉起面前的酒杯,隨後仰脖子一飲而盡。
冬瓜見狀也沒有猶豫,舉起自己的酒杯同樣喝得個精光。
“這種高度酒喝起來才帶勁,平時喝的那些酒跟白開水一樣,一點勁頭都沒有!”冬瓜砸吧砸吧嘴,對於這酒的勁頭非常滿意。
然而,就在冬瓜想要爲王風再續上一杯酒的時候,王風卻搖了搖頭,他舉手問服務員要了一杯水。
“怎麼不喝了?”冬瓜皺着眉頭,有些失望地對王風詢問道。
王風搖了搖腦袋,對冬瓜說道:“最近頭有點疼,不能喝太多酒,得虧是你拿了這麼好的酒來招待我,否則我是一滴都不會沾的。”
王風輕描淡寫的解釋,讓冬瓜更加失望。
“本來今天還想跟你來個不醉不歸的,你真是關鍵時候掉鏈子。”
冬瓜擺了擺手,見王風沒有再喝的意思,便將自己的酒杯滿上。
聽聞冬瓜所言,王風皺着眉頭詢問道:“怎麼遇到什麼好事了?買彩票中獎了這麼開心還不醉不歸呢!”
冬瓜折想都沒想搖頭說道:“自打你回到凌雲市開始,一直都在忙着一些七頭八腦的事情,儘管我也不知道你在忙些什麼,但是我總覺得你應該停下腳步,好好的看一看自己身邊的人和事。”
冬瓜這話說的也太過於無厘頭了,王風並不認爲,冬瓜會是一個說出這樣話的人。
“啥意思啊?”王風低頭將叼在嘴裡很長時間沒有點燃的香菸點燃,擡頭打量着冬瓜問道。
冬瓜二話沒說,將面前的半杯酒再次喝下。
根據王風對於冬瓜的瞭解,別說是這一瓶烈酒,哪怕是四瓶五瓶,恐怕都沒法把冬瓜給喝醉。
冬瓜緊接着說道:“我想着,你回到凌雲市後,應該也可以風平浪靜好好過日子了,咱們打打殺殺這麼多年,圖的就是賺點錢養老,現在也正是時候,爲什麼還得和那些七葷八素的事情糾葛在一起?”
興許是因爲酒精太大,就連酒量過人的冬瓜都被嗆得眼淚直流。
不可否認的是,冬瓜在這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還是讓王風的內心有所觸動的。
他說的的確是事實,自打王風踏入凌雲市的土地開始,他就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和從前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生死無常作別。
他和冬瓜當初回到凌雲市目的是一樣的,只不過是想要過普通人的
生活而已。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事兒,就算是你不去招惹他,也會主動找上門來,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王風苦笑着搖了搖頭,將侍者剛剛端來的那白水喝下大半。
他將領口的扣子鬆開了一顆,似乎有些燥熱。
“你這酒的勁頭也太烈了,早知道這樣,我連這一杯都不喝了。”王風半開玩笑的說着,他並沒有直面冬瓜之前提出來的話題。
“爲什麼不接話茬呢?我問你話呢。”冬瓜直勾勾的看着王風,像是在等待他的答覆。
“你問我什麼了嗎?你只是在表達自己的觀點而已。”王風聳了聳肩笑着說道。
冬瓜有些不耐煩的追問道:“既然你把我拿兄弟一句話說清楚,你現在忙的究竟是什麼?是不是關乎生死的事情,如果不是關乎生死的事情,現在就趁早收手吧,難道這麼多年來你的錢還沒賺夠呢?非得和自己命過不去?”
聽聞冬瓜所言,王風釋然的笑了笑。
“你笑什麼?我可是一本正經的跟你說正事。”冬瓜顯然有些生氣,對於自己如此嚴肅的態度,王風竟然一笑置之。
王風用手指輕輕點着檯面,隨後擡頭說道:“合着你今天來是想勸我本本分分過日子?”
冬瓜幾乎想都沒想,說道:“我不是勸你本本分分過日子,我是不想讓你有生命危險,咱倆這麼多年來出生入死這麼多回,其實我也怕死,你也一樣,現在有這樣的一個機會,爲什麼和那些可能會危及到自己性命的事情有所關聯?”
由始至終,冬瓜都在直視着王風的雙眼,說這話的時候也是非常嚴肅,並沒有一絲半點的開玩笑的意思。
王風自然看在心裡,他嘆了口氣,對冬瓜說道:“我在做什麼我心裡有數,總而言之,過完這段時間,我會和之前的一切都做個了斷。”
儘管王風這麼說,但是並沒有人知道他這話究竟是真是假。
“你的脾氣我知道,一件事如果做不出什麼結果的話,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你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叱詫風雲的瘋子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夠認清這一點?”
面對冬瓜如此態度,王風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打心眼裡來說,冬瓜只不過是想讓王風就此收手,和一切可能關乎性命的危險拜拜。
儘管冬瓜的本意是好的,他出發點是爲了王風的性命安危着想。
但是,當之前的那番言論從冬瓜的口中說出之時,王風卻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些不太對。
“如果你今天約我出來喝酒,爲了就是說這事兒,那你就多費心了,還是之前那句話,我做什麼事情都有自己的分寸,再不濟也不至於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王風表明自己的態度後,將面前的清水一飲而盡。
他覺得如果冬瓜一直在老生常談之前的問題,那麼今天晚上這酒也沒法喝下去了。
在事情沒有得到結果之前,王風並不想向任何人透露關乎這件事情的細節。
包括冬瓜在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