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下來!”衛修忽然對姚榮道。
姚榮聞言一愣,趕緊掏出手機對準那邊撞車的場景就是啪啪啪一串連拍。待看到劉總竟然油門不鬆的繼續頂着巴博斯的時候,姚榮乾脆把手機調成視頻模式,將其錄了下來。
將巴博斯半邊車身都頂到溝裡的劉總,招搖着他那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腦袋,得意下車指着衛修喊道:“臭小子你以爲開個破豪車能唬住我?真當我是嚇大的?……”
偌大的村子口,只有劉總一人在那叫囂着。看向劉總的村民或敬畏、或憤怒、或麻木……不一而足。
此時遠處呼嘯而來一輛桑塔納警車,劉總看到警車臉上的神色更加囂張起來,乾脆的站在村頭迎接起來。
警車在村口停了下來,車上下來兩位大腹便便的警員,瞅着那鈕釦都要被撐爆的模樣,也不曉得這兩人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話說這兩人一老一少,老的大約五六十歲,一臉基層警員的風霜模樣;另一個卻是一位看着不到二十的青年,這青年幾乎是這老警員年輕版,看模樣估計是父子關係。
這兩個警員一看到劉總狼狽的模樣頓時也被嚇了一大跳,實在沒想到這個大財主竟然被揍得如此狼狽。
此時劉總也顧不得形象好不好的問題,衝着兩位警員就是一陣告狀,手指不時指向衛修,看樣子衛修應該是被重點關注了。
衛修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眼珠子環顧四周看看能不能找個坐得地方。話說跑了一天,剛剛又打了一架,之前車禍的皮肉撞傷還沒好透,這一番亂七八糟下來,還真的感覺有點疲憊。
姚榮瞧着衛修的模樣,機靈的不知道從哪裡尋來個都崩斷好幾根麻繩的小馬紮,遞給了衛修。
衛修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坐了下來。今兒這事估計一時半會解決不了,能坐着絕不站着。
沒一會兒,那邊兩位大腹便便的警員走了過來,看着衛修大大咧咧坐在馬紮上的模樣,眉頭一皺道:“小夥子你起來,我們接到民衆報警說你肆意毆打他人,趕緊跟我們去警局一趟調查一下。”
衛修翻了翻白眼,指着劉總道:“這畜生能代表‘羣衆’?”
劉總大怒,眼睛瞪得溜圓就要衝過來,不過卻被這兩位警員攔住。不過,即便被攔住,劉總依舊罵罵咧咧道:“操你.媽,怎麼說話的?滿嘴噴糞?你家人就這樣教你的……”
“畜生給老子閉嘴!!”衛修眼睛一翻:“別以爲有警察在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有種你就過來試試?”
衛修這一翻臉,四周空氣都爲之一凝,那名老警員原本不在意的表情頓時凝住了。這樣的氣場他也只在一位市領導身上,以及年輕時圍觀三山坡處決的一名死囚身上見到過。
劉總表情一噎被衛修身上的氣場唬住,張了張嘴竟然沒敢說出什麼狠話,眼睛卻看向年老的警員道:“張所長,你看看這人囂張的,連政府的話都不聽……”
話還沒說完,忽然看到衛修站了起來,頓時被嚇得蹭蹭往後退了好幾步。姚榮看到這一幕更是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劉總惱羞成怒的衝姚榮喊道:“你小子也別想置身事外,剛剛打人最兇的就是你!”
姚榮根本就不理他,因爲他的眼睛已經看向了衛修。
此時就見到衛修大步流星的向村口走去,劉總見到這一幕剛想喊出別讓這小子跑了。眼睛卻突然看到村外鄉道上的一排車流,頓時吃驚眼睛瞪圓。
此時別說是劉總,就是其他人看到村口的一幕也是大吃一驚。
只見一覽無餘的狹窄鄉道上,此時一溜十幾輛豪車在一輛保時捷的帶領下浩浩湯湯的開了過來。在衆人集體行注目禮的時候,這一行跑車終於停了下來,赫然全部攢聚在樑家村村子口。
車子太多,以至於幾乎將整個鄉道堵住。
然後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衛修與領頭車子下來的一位中年人握手談笑起來
衛修瞧着幾乎將鄉道堵死的車隊,低聲道:“桑大哥,這陣仗不會太大了吧?”
“沒事沒事,不用擔心。”桑老闆笑道,隨即掃了一眼村子口的情況,目光忽然一凝,看到衛修那輛幾乎被撞進溝裡的巴博斯,臉色有些嚴肅道:“那輛巴博斯應該就是衛老弟的車子吧?”
衛修扭頭苦笑一聲,道:“是的,今兒剛提的車子。”
此時桑老闆帶來的車隊車主們也跟着下車聚了過來,出乎衛修的意料,這些人中有老有少,但是絕大多數竟然都是年輕人。
桑老闆似乎看出衛修的疑惑,開口解釋道:“有一些是老朋友過來幫忙,也有一些都是老朋友家的子侄,正好衛老弟也是年輕人一會事情完了,大家一起認識一下。”
“哎,好!”衛修乾脆的答應下來。
“要是衛老弟放心,這事交給我來處理吧!”桑老闆瞥了一眼遠處的警員,淡淡的道。
衛修聞言,不確定的道:“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這些牛頭鬼蛇看似難對付,其實掐住名門就好了。”桑老闆拍了拍衛修的肩膀,大概問明瞭一些情況,便把衛修介紹給旁邊一位朋友,隨即便施施然的走了過去。
桑老闆介紹的這位朋友叫蔡萬城,此人年齡不大看着才三十出頭的樣子,卻已經頂着個地中海髮型,看起來頗有幾分滑稽的味道。
不過此時衛修可笑不出來,他皺着眉頭看向走向劉總的桑老闆,總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桑老闆實在是太熱心了,就像是故意給他送人情一般。就算他是一個眼力高超的鑑寶師,也沒道理這般交好啊?
正是因爲這一點,衛修才故意突兀的出手打了劉總,目的就是爲了某種試探。
“衛兄弟不用擔心,桑老闆做事素來膽大心細,交給他的事情還沒有被辦砸過。話說,那邊一大幫人各個鼻青臉腫的,都是衛兄弟人打的?”蔡萬城瞧見衛修皺着眉頭,以爲衛修擔心什麼,寬慰了幾句,邊轉移了話題。
打架這個話題頓時令四周聚過來的年輕人來了精神。
他們與衛修不熟,見到桑老闆對他都客客氣氣的模樣,自然以爲衛修是與桑老闆一個等級的人物,所以也不敢怎麼上前熱乎。
衛修微微一怔,道:“哦,也不算全是我打的,就是那個領頭劉總是我打的。這個混蛋,做事太缺德了,隨意壓價剋扣村民蔬菜價格不說,我還跟桑大哥打電話的時候,這混蛋竟然敢偷襲我,自然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衆人對衛修的前半段話不感興趣,對後半段卻大有興趣,頓時來了精神追問起來。
衛修見狀也不好拒絕,瞥了一眼桑老闆那邊情況,三言兩語將這裡的事情說了出來。當衆人聽到差點被撞進溝裡的巴博斯是衛修的車子之後,一個個神色古怪的笑了起來。
有人咯咯笑道:“我說這劉總打不過衛兄弟,就把衛兄弟的車子給撞了,還算有幾分勇氣啊?”
衛修苦笑着搖了搖頭,這算是什麼勇氣?根本就是被疼得紅眼的鬥牛而已。
就在這時,衛修這邊人忽然驚呼的指向桑老闆那邊,衛修驚訝的擡頭看去,正好看到劉總突兀的跪在地上拼命給桑老闆磕頭的場景。
“桑老闆厲害啊!幾句話功夫就把人嚇成這樣子。”
“切,一個小老闆而已,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咱們這一溜車子往這一停,能不被嚇破膽嗎?”
“不管怎麼說,桑老闆還是有手段啊!”
也不見到那邊說了什麼,劉總被兩位警員架着往警車這邊走。就在快要走到警車旁邊的時候,劉總忽然掙脫了兩位警員衝過來,撲通一聲跪在衛修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嘛,求大爺高擡貴手,我就是個小生意人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我重新賠一輛新車,衛大爺您就高擡貴手放過我吧……”
衆人一臉吃驚的看着劉總,神色或嘲諷,或譏笑,或不屑,或……同情……
衛修不知道桑老闆和他說了什麼會讓他變成這副樣子,心中的不安更加劇烈,桑老闆這次做事不像是這風格啊?
但是此時衛修也不好追問什麼,冷着臉指着劉總對那兩位警員道:“把他帶走,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那劉所長今兒算是長了見識,被這麼一個毛頭小子命令,罕見生不出憤怒的情緒,反而滿心慶幸的連忙答應下來,將劉總連拖帶拽的拉進警車中。
桑老闆到底和他說了什麼竟然能讓這麼一個頗具幾分匪氣之人嚇成這樣?
想到桑老闆,衛修擡頭看去正好桑老闆正在和葉易說着什麼。衛修連忙走過去,此時桑老闆和藹的拍了拍葉易的肩膀,似乎在勉勵着什麼。
四周的村民看到衛修走過來,看向衛修的目光皆是一變,誰也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子,叫來的人這麼厲害,幾句話的功夫就把那個劉總嚇得磕頭認錯。
但是衛修的心中卻越發的感覺不對勁,他與桑老闆不過是因爲古玩上有幾分交集,雖然說桑老闆素來有愛護晚輩的名聲,但是對他也太好了吧?一個身價十幾億的大老闆,哪來那麼多時間親自過來解決這種小事?就算桑老闆想幫他,完全可以一個電話,或者直接派個得力手下就足夠了,何必親自過來?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衛老弟,沒想到你竟然和小葉是同學真是緣分啊,小葉經商頭腦不錯,你們一起合作可謂是聯珠合璧啊!哈哈……”桑老闆笑呵呵的道。
衛修神色卻有些嚴肅的看着桑生泓,道:“桑老闆能借一步說話嗎?”
桑生泓眉頭忽然稍稍一皺,自從衛修與蔡庸廣賭約之後,衛修就一直稱呼他桑大哥,這麼稱呼不僅是一種親熱,更是向外人表明他們同盟關係的一種手段。
但是此時衛修突然稱呼他老闆,這距離感瞬間就產生了出來,難道被這小子看出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