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穆老闆沙發上的衛修,神態顯然很放鬆,和穆老闆聊着一些趣聞軼事。穆老闆看着衛修沉穩的模樣,心中難免生出一些感慨。
第一次和衛修相遇,衛修的拘束以及寒酸模樣,至今依舊曆歷在目。如今的衛修雖然穿着一身普通的白襯衫,但是那淡然的氣質就讓任何人也不會覺得他會是普通人。
尤其是那左手手腕間那一根紅繩,紅繩拴着的玉獅子,這般把玩的姿態恍惚間穆老闆甚至看出幾分孫老的影子。
看這小子最近的行事手段,很有孫老風味啊。
兩人聊得正火熱,外面傳來腳步聲,卻是穆青青跟在常教授的身後走了進來。
看到常教授過來,衛修趕緊站起身子,笑着走過去迎接常教授。
雖然常教授地位乃至財力遠遠不及孫老,但是衛脩敬的卻是常教授這學者身份,知道的越多的衛修,對於知識分子就有種天然的尊敬。
“常爺爺聽說你來了,可是連手裡的項目都不顧了,就趕了過來。”穆青青美目盼兮的看着衛修,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就很少再看到衛修了。
如今再見到他,恍惚中竟然有種陌路相逢一般。
常教授笑道:“這麼大年紀哪裡還做什麼項目?不過是跟着學生後面監督監督而已。話說,衛修你這失蹤這麼長時間,跑這來幹啥哈?我猜,是不是又淘到好東西了,準備來轉手啊?”
衛修聞言,讚道:“別看我跟常爺爺年齡差距最大,要說最瞭解我的人,就屬常爺爺。”
聽到衛修也叫他常爺爺,常教授開心的眼睛眯到了一起。
“不過,常爺爺這次你可就猜錯了。我這次來呢,確實又淘到了好東西,不過卻不是賣的。”
“哦?是什麼好東西,賣都捨不得了,敢情是來炫耀的?”穆青青插口道。
衛修哈哈笑道:“在穆老闆常爺爺面前,哪敢炫耀啊?”
說着衛修從帶來挎包中,拿出三塊用毛巾包裹的東西。看到三人奇怪的眼神,衛修嘿嘿一笑道:“別介意,新毛巾,實在沒找到東西包裹。話說我當時還尋思着用襪子裝來着,想想就這般從揹包中提留出幾隻襪子,你們不介意,就怕穆青青把我打跑了。”
三人聽到衛修開的玩笑,大笑。穆老闆看着自己寶貝女兒,又瞥了一眼衛修,笑容中閃過意味深長的意味。
衛修將三個毛巾拿出來,略一捏,便分別推給常教授、穆老闆以及穆青青。
“這是?”穆老闆問。
“禮物,不準不收下。”衛修繼續道:“最近經歷一些事情,也想通了一些事情,說起來我衛修能有今天的成就,與常爺爺穆老闆的提攜有分不開的關係,這禮物算是晚輩孝敬長輩的。”
常教授與穆老闆對視一眼,有些意外衛修突如其來的感謝。
常教授也不矯情,拿過毛巾,一層層打開,當毛巾徹底打開,露出其中物體之時頓時常教授與穆老闆齊齊驚訝起來。
這是一枚玉馬,羊脂軟玉,馬成臥狀,肌肉噴張,油脂細膩,細細看這玉馬雕琢手法陰刻線平滑自然得模樣,赫然是一尊大唐玉馬。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常教授合上毛巾推了過來。
衛修笑着又把毛巾推了過去道:“常爺爺你先聽我說,再名貴的玉器也得有人賞識才值錢。所謂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如果不是常教授推薦,就沒有我衛修,所以這馬您得收着。回頭,我還有件事想請教您,您要是不收,這事還真有些不好問。”
衛修話都說到這份子上了,常教授略一沉思,實在受不了這尊玉馬的誘惑,點了點頭道:“好,我收下了。”
看到衛修給常教授送了這麼名貴的玉器,穆老闆忍不住打開自己面前的毛巾,一尊黑瓷舞鼓瓷人躍然眼簾,漂亮的簡直令人眼睛一亮。
“知道穆老闆精通瓷器尤其黑瓷,不知道穆老闆可知道這件黑瓷的來歷?如果穆老闆要是能看得出來,這瓷器就送予穆老闆,要是說不出來……嘿嘿,怎麼說,也得讓我在您店裡挑選件寶貝,少不得把你鎮店之寶挑走。”衛修話語看起來就跟激人打賭一般,然而語氣卻充滿了玩笑。
這態度很明顯,這黑瓷就是送給穆老闆的,只是換了一個說法。
穆老闆捏起這陶瓷小人,放在眼前觀察了又觀察,忽然試探的問:“唐朝的?”
“好眼力!”衛修大讚。
常教授驚訝的開口道:“唐朝的黑瓷可不多見,小穆啊,你沒看錯吧?”
穆老闆笑道:“看着風格,看這釉色,絕對是唐代之物。”
聽到穆老闆的話,常教授詫異的看向衛修,連出兩件唐朝之物,這小子到底從哪裡淘來這麼多古玩?
“看看我的!”穆青青迫不及待的打開屬於自己的禮物,頓時原本還有些端莊的她,大眼睛瞪圓,眼中閃爍着一種叫做小星星的虛擬物。
一枚金光閃閃的金簪靜靜的躺在雪白的毛巾中,金簪爲單股,約四寸長,金簪爲鳳凰狀,鳳凰盤旋高亢,脊背上鏤飾花葉紋,鳳口中叼着一顆碩大的祖母綠。
“這是……”穆青青拿起金簪,滿臉驚喜。
“應該是南北朝皇室之物,具體是哪朝沒看出來。喜歡嗎?”
“喜歡!”穆青青滿臉愛不釋手的模樣,看着衛修微笑的表情,心中小鹿忽然彭彭亂跳,這是定情信物嗎?
“喜歡就好,就怕你說我俗呢!”衛修笑呵呵的道。
三件禮物說起來,就屬這件金簪價值最高,這些東西都是衛修從古墓中掏出來的,其中一些珍稀寶貝,已經被衛修整理出來,這部分直接用於私人收藏,並不會參與洗白,這三件禮物就是這批珍貴寶貝之中的。
“衛修啊,這禮物太貴重了……”穆老闆開了口,卻被衛修伸手打斷。
“哎,話不能這麼說。東西是人造的,人才能決定它的價值。我說它是一件禮物就是一件禮物,與貴重何干?穆老闆這麼說,實在是太見外了,您要是讓穆青青不要,我立馬走出這客廳。”
穆老闆聞言,有些啞然,半晌搖了搖頭。
突然過來給穆青青等人送禮,並不是衛修古董多得燒得慌。自然也不是因爲衛修爲了想送穆青青發簪,而故意繞彎子。
事實上,衛修之前說爲了感恩是一方面,見過太多利益紛爭人間醜陋的衛修,對於人性的洞悉恐怕比許多老人看得都要明白。如果沒有常教授的推薦,可能真的沒有現在的他。
另一方面,衛修在突然得到那一批古玩的時候,心中忽然生出一盤大棋,這盤棋想要下好可不容易,所以這才尋上了行家穆老闆以及常教授。
四人圍繞着這三件古玩,一番品頭論足之後,衛修盤着手中的玉獅子,忽然轉移話題道:“這次過來,其實有件事想問問兩位……前輩的見解。”
聽到“前輩”之言,常教授與穆老闆對視一眼,臉上的笑容逐漸斂起,身子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