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字,便將一輩子賣給了一位比他小十幾歲的弱冠青年。衛修笑,拍了拍王啓星的肩膀。
搬運明器對於很多倒鬥人來說恐怕都是一件十分令人高興的事情,但是此時對於衛修等人來說,卻成了一件苦差事。(冥器又稱明器,文中不是錯別字哦!)
實在是這座墓室的明器實在是太多了,衛修用探索者初步掃描,就達三千多件,規模堪稱浩大。其中還有一些大型瓷器、陶器水缸之類的東西,這些明器怎麼搬?丟了可惜,不丟搬起來又極爲費時費力,讓衛修等人糾結的直撓頭。
而且每次搬運,還要擔心陷阱。衛修和周破軍來回趟了兩遍,這纔將路上所有陷阱標記下來,這才放心搬運。
至於九宮飛星那兒的糉子已經全部死絕,不是被蛇咬死的,而是藥力達到峰值被藥力活生生頂死。
衛修對於這些糉子所中的劇毒十分感興趣,悄悄用微探針得出致癲藥物的化學方程式,準備回去瞧瞧能不能復原出來。
這場搬運,耗時兩天,白天休息,晚上出動,在第二天晚間四點鐘的時候,終於搬運完畢,衆人再次梳理一遍墓室,確定沒有拉下東西之後,這才原路返回。
當衆人走到隕石坑石室的時候,衛修忽然抽出陌刀開始組裝起來。周破軍、王啓星停下腳步看向衛修,周破軍似乎看出衛修想到做什麼,開口道:“你想要徹底封住這座墓室?”
“沒錯,既然已經被發現,日後必然還被人光顧,那些人找不到古玩,必然會打擾墓主人的安寧,所以還不如現在就封住這座古墓。”
衛修說完,陌刀飛舞而起,刀身重重的拍在牆上,隨即拖着陌刀趕緊衝向甬道之中,伴隨着那一刀拍在石壁上,墓頂的蜂窩陡然一震,密密麻麻的巨石再也維持不住精妙的平衡,轟隆隆的落了下來。
巨石落在地面,仿若一場世界末日,狹小的墓室裡頓時掀起一陣地震!
“快跑!”衛修沒想到這隕石坑威力竟然如此恐怖,看着甬道震顫隱隱有坍塌之勢,心中一跳,趕緊奪路狂奔。
周破軍苦笑着搖了搖頭,追了出去。
地面上,衛修仰頭看着三座險峰上巨石滾滾而下的模樣,滿臉震驚的道:“原來隕石坑的位置就在大雁穴啊!”
周破軍也一臉慶幸的道:“還好發現了這處盜洞,不然走大雁穴的話,你們死不了,我是必死無疑啊!”
衛修聞言哈哈一笑,嘲諷的道:“誰叫你是掘嶺劍俠?”
周破軍笑,低着腦袋看着鞋尖,半晌開口道:“以後……不做劍俠了。”
衛修驀然轉過頭來看着周破軍,周破軍卻扭頭看向東方,此時天際浮現出一抹溫暖的橘色,橘色逐漸擴大泛起一圈花紅色,紅得若血滴入水中,散暈而開。
……
北淮城一座破敗的小鎮,唯一的招待所內,陳舊的玻璃桌子上擺放着一個電磁爐,電磁爐上咕嚕嚕煮着骨頭湯,其中還有魚丸子翻翻滾滾。
電磁爐是周破軍專門買的,招待所可不提供這種耗電的玩意。這一桌食材也是周破軍買的並親自料理乾淨。
桌子上還有三瓶紅星二鍋頭。
衛修與周破軍坐在吱吱呀呀亂響的椅子上,拿劍拿刀的手,此時捏着一副還有倒刺的竹筷子,將一碟食材倒入鍋中,然後靜等食物熟爛。
吃火鍋是周破軍提議的,說是斗子陰氣太重,出來得吃點火鍋壯壯陽氣、去去晦氣。衛修正好也要試探一件事,也就同意了。
“來,先走一杯。”周破軍端起一次性塑料杯,半杯的白酒端起來對衛修豪氣的道。
衛修瞅着這塑料杯,眼角抽了抽,在周破軍的豪氣下也不能露怯啊,一口乾。好傢伙,這尼瑪是酒?燒得衛修當即就打了一個哆嗦,臉上浮現出紅暈。
“夠意思,來嚐嚐這塊驢肉,我可是逛了整個鎮子的所有的菜市場纔買到這麼一小塊驢肉,真是稀罕的跟金子似的。”周破軍夾起一片薄若蟬翼的驢肉,往鍋裡一涮,就直接送入嘴中,滿臉享受。
衛修也跟着夾起一片驢肉,笑道:“我還擔心周大哥以後不做這劍俠,這一身功夫豈不是浪費了?看到這肉,我又放心了,以後想吃火鍋就去找周大哥。”
周破軍聽到衛修叫他大哥,哈哈一笑,筷子指着衛修道:“讓我周破軍做大廚,你有種!”
衛修笑,起身倒了一杯冷水,又給周破軍打了一杯道:“喝白酒吃火鍋,明兒我非得上火不可。”
“沒事,鍋底我加了一些中藥、苦瓜,去火!放心吃吧!”周破軍端起二鍋頭,眯着眼睛小抿一口,那伸頭喝酒,手裡還捏着筷子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這是一位身價十幾億的富豪或者劍俠。
“說起來,你這一手刀功,大嫂真是有口福啊!”衛修坐回位子,有些貪嘴的又是一口驢肉。
“我還光棍着呢,你大嫂還不知道在哪裡晃悠着呢!”
“我靠,不是吧?離婚了?”衛修爆出了粗口,看着周破軍都要奔四的年紀,又不是窮的討不起老婆,怎麼還單着?
“就沒結過婚,哪來的離婚?”周破軍隨口道,說到這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本來樂呵呵的表情沉了下來。
好一會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做我們這一行,出生入死,敢有老婆麼?”
“不是,現在不是已經……”衛修說了一句,忽然停住了話語,卻是因爲周破軍竟然哭了……哭了……了。
周破軍一手掐着眼眶,另一手還捏着筷子,滿臉無助的模樣,渾濁的淚一顆顆落在面前酒杯中,砸皺了一杯烈酒。
衛修不說話,想問些什麼,但是最終什麼都沒問,給自己倒了一杯道:“來,乾了這一杯。”
周破軍一把抹去臉頰的淚水,趴在桌子旁噗的擤掉鼻子中的淚水,端起酒杯道:“幹!”
混合着多年委屈、壓力、痛苦、不甘、提心吊膽濁淚的烈酒一飲而下,然後就被嗆得趴在桌子旁痛苦的咳嗽着,似乎要把這一輩子的痛苦咳出來。
好一會兒緩過氣來的周破軍,平復了一下情緒,拔出火鍋中的苦瓜,一口吞下道:“瓢頭那些人……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
周破軍詫異的擡頭看向衛修平靜的面龐,半晌才苦笑着搖了搖頭道:“那衛兄弟怎麼想?”
“不怎麼想,恩恩怨怨,利益糾紛也好,感情糾葛也罷,都是別人的事,與我何干?”衛修無所謂的道。
“你就不怕我也殺了你,獨吞那些古玩?”周破軍說出這話的時候,低着腦袋,看不見情緒突然崩潰而通紅的眼眶。
衛修笑了笑,語氣咕噥道:“不怕!”說着將夾起一個久煮的魚丸,放進嘴中咬開,卻被魚丸內汁水燙得表情猙獰,不停的哈着熱氣。
周破軍看着衛修無所謂的神情,愣了愣,忽然自嘲一笑道:“我這廚藝只有我那一幫兄弟還有師傅嘗過,外人嘛,你是第一個。”
衛修廢了半天勁才嚥下這個魚丸,口舌雖然被燙得不行,熱汗直冒,卻覺得舒爽無比。
“不勝榮幸!唔,他們人呢?”
“都死了!”周破軍語氣平靜了下來,就像是在敘說一件他人的事情:“死在一次倒鬥中!”
衛修眉頭皺了起來,看着周破軍道:“什麼鬥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