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市素食閣能打下偌大的名氣,關鍵的精髓在於“素”與“鳳”兩個字。素,即只做素食,絕無一點肉糜,此爲健康低碳食物。鳳,即雞肉。素食閣可以用各種蔬菜瓜果做出各種肉食的味道,尤其是雞肉更是名聲赫赫。
用素食模擬出雞肉本就頗爲困難,更別提湊出一桌色香俱全、花樣繁多的全鳳宴。所以全鳳宴算是素食閣最高級別的套餐了。
衛修趕到的時候,周破軍和何天全已經早早在此等候。
何天全正式爲衛修介紹周破軍,衛修微笑與周破軍握手問好,兩人算是正式結識。周破軍的爲人頗爲沉默寡言,說話語氣帶着一股北方的方言的調兒,聽着有種樸實的感覺。
全鳳宴剛開始,何天全忽然一拍腦袋說是想起一件急事需要處理,告罪離去,空蕩蕩的酒席上就只留下衛修與周破軍二人。
衛修神色不變,因爲開車而來的緣故,衛修並不飲酒,只是點了一壺烏龍茶,周破軍亦然。
周破軍捏着筷子指着桌子上一道菜道:“衛先生嚐嚐這道菜——龍肝鳳膽!《粉妝樓》有言:‘海錯山珍錦盤中,捧着龍肝鳳膽。’說得便是這龍肝鳳膽乃是人間極品啊,只是不知道這家小店盜得幾分風味。”
衛修笑道:“周老闆這個‘盜’字用得好哇,龍肝鳳膽豈是我等凡人能享用得起的?我等俗人也就只能意淫意淫。”
周老闆哈哈一笑道:“龍鳳之肉享用不起,不過這龍鳳之器還是可以用用的。”
衛修聞言眼神一縮,呵呵笑道:“這話怎麼說?”
周老闆放下筷子,眼神玩味的道:“龍鳳本就傳說之物,不過我華夏皇族自稱君權神授,自比龍族,這個龍鳳之器,當然就是這皇族之器。”
衛修聞言不應聲,夾了一筷子龍肝鳳膽送進嘴中,一副口被食物所佔的模樣。
周老闆輕笑道:“明人不說暗話,這次請衛先生過來,實際上有一事相求。衛先生精通古玩,那麼自然應該知道這古玩從何而來吧?最近道上有幾個朋友找到了我,正是要謀求這龍鳳之器,不知道衛先生可否感興趣?”
古玩從何而來?當然是古人傳下。只是這個“傳”就有講究了,一個是傳世之物,一個是考古出土。前者暫且不說,這後者說考古,不過是給自己臉上貼金,說白了不過是借死人錢,拿死人東西罷了。
傳世之物光明正大,難當謀求之言,那麼周老闆所指莫非是——盜墓?龍鳳之器?能讓周老闆這種身家感興趣的恐怕也只有帝王墓了吧?
衛修眼簾低垂,沉吟起來。自春秋之後,禮壞樂崩,厚葬之風興起,盜墓之行亦隨之盛行。尤其是曹操設立摸金校尉之職之後,盜墓在某種程度上更是已經合法化。
唐代詩人顏胄著詩《適思》:“行值古墓林,白骨下縱橫。田豎鞭髑髏,村童掃精靈。”“試讀碑上文,乃是昔時英。”感慨當時盜墓之風,可謂是“羣盜多蚊虻”!
古人對死亡的敬畏,對死亡的恐懼,在金錢的慾望下,統統化爲一腔無畏貪婪之血。
後人更是感慨“自古及今,未有不死之人,又無不發之墓也!”
社會發展到今天,科學的興起,玄學的低迷,盜墓更是成了被世人崇拜爲梁山土匪梟俠之舉!
“爲什麼找我?我能做什麼?還有……我能分到多少利益?”衛修看向周破軍,眼神嚴肅的道。
周破軍嘿嘿一笑道:“此事找衛先生自然是因爲衛先生的鑑寶本事,這次發現的斗子規模之大直逼王侯,就是帝王幕也不是沒有可能。鬥中明器,運作得當價值百億。當然,百億是弄不到的,不過如果有衛先生幫忙鑑定,十幾億還是易如反掌,利益你我佔三成。”
“這三成你我平分,怎麼樣?”周破軍語氣充滿了誘惑。
衛修聞言,頓時心動了。十分之一點五的利潤啊,一個王侯墓處理得當十幾億那是小意思,到時候他一人豈不是就可以分到兩三億?問題是僅僅只是鑑個寶值得兩三億的勞動費嗎?他們盜掘出來,也可以重金聘請人鑑定啊?
這其實就是衛修想偏了,古玩一行博大精深,分類衆多,一般專家能精通一類就已經是了不得成就,更別提精通全部了。
但是他不一樣啊,看他數次赫赫有名的撿漏幾乎橫跨古玩數個領域,所學之雜足以應對古墓之中的古玩。
看到衛修意動的神情,周破軍微微一笑道:“不過,衛先生要是決定加入的話,必須得與我們同行,直到銷贓結束。”
衛修頓時驚訝起來,心中也流出一絲恍然,難怪報酬開這麼高,原來並不是簡簡單單的鑑寶,而是要隨同他們一起。可是隨同他們一起,萬一在荒郊野嶺將他咔嚓了,豈不是成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周老闆也跟着同行?”衛修試探的道。
“當然,不是同行的話,豈會分享如此厚利?實際上這次同行的話,周某與衛先生可以說是同盟關係。”周老闆微笑道。
“哦?這話怎麼說?”
“周某與其他人可並不是一夥的,所以找衛先生不僅是看中衛先生的鑑寶能力,更是因爲衛先生的武力!在這個團隊中,衛先生和周某應該相互守望纔是,不然很容易吃虧。”周破軍微笑道。
衛修聽到這話眉頭卻皺了起來,心中的謹慎又令他考慮得太多,有些難以抉擇。
“衛先生燕京的背.景,其實很令那些人忌憚,如果不是周某強硬要求,其實衛先生根本就沒有機會參與。”周老闆再道。
衛修聞言神色一動,咬了咬牙道:“好!”
周破軍笑了起來,端起面前的烏龍茶舉起道:“以茶代酒,成功歸來,不醉不歸!”
……
離開素食閣之後,衛修回到家中,從廚房角落摸出魚腸劍神色嚴峻的回到客廳,將魚腸劍放在桌子上,神色有些閃爍。
他答應周破軍參與盜墓之事,老實說還是有些倉促。
盜墓之事本就見不得光,一旦行動起來,簡直堪比湘西趕屍人一般,晝伏夜行。而那一隊人中,究竟是不是各懷鬼胎,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
這件事最好的結果便是,大家同心協力盜墓分贓,然後一拍兩散。最糟糕的結果不過是周破軍和那些人乃是一夥的,聯手坑他。
不過這個結果,衛修不太相信,畢竟實在是太扯了。一,他根本就沒的罪過周破軍,周破軍根本沒有理由對付他。二,坑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處,周破軍乃是清河市赫赫有名的豪商,會吃飽撐的將他引誘到深山老林殺人越貨?
所以這次盜墓之行的結果應該就在這兩者之間,既然不是聯手對付他,那麼就好辦了。有探索者之利的衛修,堪稱藝高人膽大。
就算被坑了,打不過總能跑吧?至於下毒之流,無色無味散在空氣中都沒用,你當衛修探索者是裝飾?
綜上原因,衛修覺得這個險值得一冒,實在是那利益太誘惑人了。有了這筆錢,他可以做很多事情,能夠距離愛新覺羅家族更近一點,雖然這一點十分微不足道。
衛修收起魚腸劍,眼神逐漸堅定下來。富貴險中求,他一個普通人,一沒有過人的經商頭腦,二沒有權利,怎麼跟愛新覺羅比,唯有拿命去拼!
就在這時,衛修電話忽然響了,衛修接過來一看,卻是蕭盛樂打了過來。
“衛修,食堂出事了!”蕭盛樂的語氣中罕見的出現慌張。
“別急慢慢說。”衛修眉頭皺了起來。
電話那邊蕭盛樂深深吸了幾口氣,臉色煞白的道:“食堂出現大規模中毒事件,已經有三十幾人中毒被送去醫院,情況很嚴重,那些人還沒脫離危險期!……恐怕要出人命!警方已經封鎖了食堂,葉易自稱法人,已經扛了出去,我……我恐怕也要堅持不住了。”蕭盛樂說到後面,語氣已經顫抖起來。
衛修聞言臉上血色盡去,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