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齊勝天的那一瞬間,衛修眉頭微微一挑,以前他閱歷不深,不識高人。如今再次見到齊勝天,忽然就發現齊勝天的不一般。
這種感覺說起來很玄,就像碰到同類人一般。
齊勝天看到衛修率先伸出手來,笑呵呵的道:“最近耳邊盡是衛先生之名,真是令人不勝唏噓。”齊勝天沒有急切的熱切,也沒有故作高冷,而是提起衛修最近最風光之事,讓人的感覺很舒服。
衛修微笑伸手與之握到一起道:“說起來衛修這份虛名還有部分拜兄弟所賜,過一會酒席上一定要敬你一杯。”
“好,衝你我緣分,是應該好好喝一杯。”齊勝天大笑道。
第二個入場的就是一撥人了,這羣人簇擁着王琪笑呵呵的邁入雲字號包間,雖然頗爲驚訝衛修爲什麼選擇了雲字號,但是這羣人絲毫沒有因爲這裡的低檔次而露出不滿。
這裡面有很多人衛修與他們並不熟悉,最多算是有一面之緣,大多數都是因爲與蔡庸廣賭約認識的。雖然不熟悉,但是在探索者的幫助下,衛修依舊能準確的叫出諸位的姓名,令這些人臉色頗爲受用。
衛修與王琪更加不熟,但是並不妨礙兩人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很熟的模樣,實在是兩人從本質上來說乃是同一陣營的,比起其他人在心理上就已經相熟起來。
隨後再次陸續來了兩撥人,其中一波正是桑老闆,桑老闆在看到一直謙卑站在衛修身旁的劉洋之時,瞳孔頓時一縮,雖然笑容不變與衛修打招呼,但是衛修很明顯可以感覺到桑老闆的心跳突突上了一個臺階,看來劉洋的出現已經令他意識到了什麼。
不過,這時候清河市太多的能人在場,此時可不是攤牌談判的時候。最關鍵的是,桑老闆並不知道衛修打的什麼主意。
如果衛修是想要在一羣人面前與他撕破臉的話,那簡直就太幼稚了。這落到外人的眼中,只會說衛修忘恩負義,桑老闆幫他教訓仇人,他反倒以怨報德。
衛修見到桑老闆的時候,笑容不變,依舊“桑老哥”的稱呼着,看起來頗爲熱切。
就在人快要來齊之時,只見一位虎背熊腰滿臉絡腮鬍子的漢子大步流星的邁了進來,一看到衛修便是滿臉歉意的老遠伸手道:“哎呀,衛老弟實在對不住對不住啊,我那迎賓前臺實在是有眼無珠不識泰山,瞧瞧這事整的,那邊小樓已經安排好了,我們這就過去吧,這頓飯算是我請了。”
錢老闆的嗓門依舊宏亮無比,渾身土匪的味道,說着他還扭頭訓斥道:“王經理、小潔還不趕緊過來給衛先生道歉。”
這時衆人才看到錢老闆身後還跟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西裝,不少人都認識正是望城大酒店的經理之一,女的倒是不熟悉了,不過看她一身制服的模樣,應該是就是迎賓前臺。
錢老闆的姿態,令不少人猜到了什麼。估摸着這前臺還有王經理看這衛修面生,怠慢了,所以最終無奈才選在雲字號。
倒是衛修的回話令不少人另眼相看起來。
衛修擺了擺手道:“錢老闆嚴重了,都是小事情,在哪不是吃飯啊?我想要小樓不過是想着小樓環境更加僻靜一點而已,錢老闆不會告訴我這雲字號飯菜不咋地吧?”
衛修這幽默之語,令四周不少人笑了起來。覺得這個年輕人突然名聲鵲起不是沒有原因,看看這處事方法,看看這氣度,是做大事的料啊。
錢老闆看到衛修這麼謙和,笑着道:“飯菜肯定拿出本酒店最一流的水平,不過這事是王經理還有小潔沒處理好,該道歉。”
說着錢老闆側過身子,臉色冷聲道:“還不給衛先生道歉!”
那美女前臺被訓斥的淚眼汪汪,明明滿心委屈,卻誰也說不了,只能彎腰要道歉。
不料,衛修忽然側身躲開,臉色一寒道:“我說了不用道歉,也不應該道歉,這事是衛某之錯,與錢老闆無關,何必爲難下屬。”
衛修突然的冷臉令所有人齊齊一愣。
衛修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微笑道:“錢老闆小樓並不對外開放或者說並不對普通人開放,這個規矩衛某之前一直受人之邀並不知道。所以貿然詢問被拒絕錯在衛某,與錢老闆下屬有什麼關係?畢竟規矩不能破,錢老闆您說是不是?”
這莫名其妙爲錢老闆下屬開脫的話,令不少人眼神玩味起來,這小子看來不是簡單之輩啊,這是話裡有話啊?
不待錢老闆回答,衛修轉身對在場諸位道:“衛某就是一介白丁,請客的錢還是有的,奈何望城酒店生意太好天字號包房已經爆滿,不得不退而求次選擇這雲字號,諸位不會嫌棄吧?”
諸位笑,表示沒關係。
衛修轉身向錢老闆聳了聳肩道:“錢老闆你看大家都無所謂,就雲字號吧。我估摸着諸位恐怕還沒在雲字號用過餐吧?今兒正好過來體驗體驗。”
衛修的話,雖然自始至終看似頗爲和氣,但是對於他錢老闆終究有一絲火氣,拒絕下屬的道歉,又拒絕更換包間的提議,這終究是不給他面子啊。
但是偏偏這年輕人可不同於以前那個無名小輩,誰也想不到這小子竟然能入了燕京高人的法眼,這背後力量令人不敢小覷!
錢老闆臉色僵了僵,縱使以他爽朗的性子心中也生出一絲不忿。
衛修知道錢老闆此時內心肯定不舒服,但是……草他孃的,小爺來的時候也不舒服。憑什麼小爺就要慣着你?
衛修皮笑肉不笑的做個請的手勢道:“還差幾個人,錢老闆不如先入座等候吧?”
“好。”錢老闆擠出一個笑容。
此時在坐的很多人都看出今天的衛修有點不太對勁,很多人擡眼向王琪看去,王琪面色淡然嘴角含笑,津津有味的欣賞着牆壁上的潑墨大畫,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衛修話中帶刺的模樣。
最後來的人,是衛修的老熟人,王胖子王老闆!
王胖子還是老樣子,距離老遠就開始吆喝起來,咯吱窩裡土裡土氣的夾着公.文包,還沒進門就抱拳道:“都來了啦?哎呀,實在抱歉,堵車了堵車了,回頭胖子我自罰三杯自罰三杯。”
說着看到衛修,哈哈大笑着上來與衛修熱情的握手,使勁的擺着,滿臉興奮的道:“衛兄弟幹得漂亮,幹得漂亮啊!”
衛修微笑的與王胖子寒暄幾句,便請王胖子入席。
等到王胖子入席的時候,仔細觀察纔會發現王胖子坐的乃是上席之一,也就是副主賓的位置,僅次於主賓王琪。
大概是因爲屬於經濟前沿,改革開放最早的地方之一,清河市酒桌文化並不過於迂腐,但是對於最上等的幾個座位還是比較講究的。
這次請客雖然是衛修發起,實際上卻是王琪聯絡。而且對於酒桌這些安排衛修實在經驗淺薄,所以乾脆毫不搭理,只顧一個勁的迎客,位置讓他們自己角逐而出。
這麼做其實很不周到,但是那又如何?他衛修終究不是酒桌、辦公桌打拼天下的人。
而此時從酒桌座位上,衛修也可以一窺衆人實力情況。事實有些出乎衛修的意料,最爲謙和最沒有形象的王胖子,竟然纔是地位最高的存在。
爲什麼說不是王琪?
因爲衆人敬王琪,敬的乃是王琪背後的主人。若是沒有於正,僅憑王琪恐怕還沒有資格入這一桌子。當然,王琪如此年輕便坐上市委書記一號秘書的位子,其背.景能力手腕還是有的。
據說這個王琪也是望族門閥出身,只可惜根在北三省。
衆人來齊之後,衛修很自然的坐上主陪之位,而一直老老實實站在衛修身邊,衛修根本就沒介紹過一次的劉洋則仿若幽靈一般靜悄悄的坐在衛修對面,敬陪末座。
衛修沒有介紹劉洋,也就沒人提劉洋,似乎當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許是望城錢老闆在的緣故,所以過來上菜的服務員的檔次明顯就不一樣,不敢說各個國色天香,倒也小家碧玉。
這場酒席顯得有些莫名其妙,請客總要有個請客的理由吧?之前衛修只是讓王琪請客,而不說理由。王琪也就代爲打個電話,也不說理由。
請客人身份在那擺着,就算沒有理由也得去啊。再說了這都是什麼社會了,請客還需要理由?
不過酒席一開始,衛修還真的給了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