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劫聽着張晉川的話,心中又涌起來一種做夢的感覺。
他們現在還是高三的學生,要緊鑼密鼓的籌備高考,他的同學都在緊張學習,做題,考試。而自己卻在異國他鄉的戰亂之地,面對幾次槍林彈雨,險象環生,現在甚至是給武裝分子頭目出謀劃策,揪出內奸,平定叛亂。
這讓他有種身處歷史中的感覺。
他每每讀歷史,就感嘆,霍去病當年十七歲,就率領八百輕騎,遠征數百里,斬殺敵人數千,俘虜敵軍大批首腦。
那時候,少年英雄,勇冠三軍,就是他現在這個年紀。
而大詞人辛棄疾在二十一的時候,就率領五十人襲擊敵人萬軍大營,活捉叛徒,揚長而去。這些都是活生生的歷史,不是小說。
思緒電閃而過,蘇劫回過了正常,他看着張晉川道:“接下來,我們就只有等待了,希望芙雅能夠成功,否則我們也很麻煩。”
“凡事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盡人事,看天命,歷朝歷代大事決斷也都是如此。”張曼曼倒不在乎成功和失敗:“這個計策很不錯,看來我來找你們兩人是正確的選擇。張晉川,你果然是剋制風家,不過這次的事情其實功勞在蘇劫身上,不是他放了那蓋爾,我們這個計策根本無從下手。怎麼樣?你要的六成是不是應該給蘇劫分一些。”
“一碼歸一碼。”張晉川連忙道:“我們來的時候可是簽了合同,契約精神還是應該有,另外只要蘇劫答應進入我公司一起做事,條件還有得談。”
蘇劫看見張晉川寸步不讓,知道此人其實並不是性情中人,而是有個自己的核心利益,可以合作,但不能夠託付交心做兄弟。
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相人之術”。
正說話之外,外面傳來腳步聲。
三人閉口不言。
這個時候,蓋爾進來了:“我父親已經處理完畢了事情,現在接見你們。跟我走吧。”
蘇劫站起來,三人跟着蓋爾走過了長長的軍營,來到莊園面前,頓時有士兵上來搜身,把武器匕首都沒收了,這才準進入其中。
莊園裡面很簡譜,就栽種了一些樹木,甚至沒有人去修剪,但地面上卻打掃得乾乾淨淨,整潔到一塵不染,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在莊園裡面也有許多士兵作爲守衛,死死盯着三人,嚴密防備。
走入其中之後,就是個辦公政務大廳,大方桌,前面坐着個人,皮膚黝黑,身穿軍裝,一隻耳朵沒有了,頭上還有許多彈痕的中年男子。這男子目光極其銳利,看着蘇劫等人,就好像猛獸看獵物。
不過在這中年男子的脖子上掛着大金項鍊,手指上也帶着大金戒指鑲嵌寶石,每隻手都有好幾枚,在手腕上還戴着金錶,樣子好像活脫脫的土財主暴發戶。
在國內,哪怕是最土的煤老闆都不會這麼戴了。
蘇劫並沒有笑,他其實明白,這人之所以戴這麼的首飾,實際上是爲了隨時出問題逃走做準備。
因爲在這裡,哪怕是手握大權也隨時有可能被推翻,在動盪的時候,人有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帶走財富,不如隨身攜帶首飾,遇到了困難的時候,還可以進行典當交換,來維持生存,同時東山再起。
“父親,他們來了。”蓋爾對這中年人道。
很顯然,眼前的這個中年人,就是當地頭目,阿瓦西將軍。
“昨天我兒子對你們的襲擊,我在這裡道歉。”阿瓦西道:“還有,你叫做張曼曼,是張教官的女兒吧,我在青年時代,曾經在蜜獾訓練營培訓過一段時間,也算是張教官的學生,如果不是那一段日子,我不可能有現在的成就。”
“將軍,我們今天是來.....”張曼曼開口把話引入正題。
這個時候,阿瓦西將軍擺擺手:“那批貨物按照我們的法律,的確是應該被扣押,我的所做都是通過正規手續。”
聽見這個話,蘇劫知道,這阿瓦西並不好對付,很難讓他放棄這塊到口的肥肉。
此時此刻。
在離軍營不遠的一處醫療所中,“灰狼”躺在病牀上,睜開眼睛,動彈不得,他的下半身已經完全癱瘓,連大小便都不能夠自理,這都是被蘇劫那一下“鋤钁頭”變化的“折樹枝”斷掉了脊椎。
“灰狼”的雙目之中出現了仇恨至極的眼神。
在他的旁邊,有個年輕人,大約是二十七八歲,也是身穿迷彩服,渾身上下都很陰冷,看起來並不是很壯實,可仔細一看,土黃色的迷彩服之中全部都是精鋼一般的肌肉,給人一種哪怕是刀都看不動的堅固感。
他的手長而粗,手指上的皮膚魚鱗似也,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的摸爬滾打。
這就是“餓狼”。
“灰狼,你的脊椎斷裂,這裡的醫療條件不可能讓你恢復,得要去美國進行高科技治療,花費起碼上百萬美金纔可以恢復。”“餓狼”道:“我們的計劃失敗了,誰能夠想到那小子居然和蓋爾化敵爲友,現在不但計劃沒有成功,反而使得阿瓦西對我們產生懷疑。”
“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灰狼”道:“還好,巴塔是我們的人,爲今之計,恐怕只有破釜沉舟,直接讓他發動我們的計劃,只要計劃成功,這三個小雜碎也不過是甕中之鱉,全軍覆沒。我不報此仇,誓不爲人。”
“也只能如此了。”餓狼道:“那阿瓦西把兒子從國外召回來,實際上就是想培養以後接班,巴塔這次已經失去了信任,的確是要動手,我去說動他......”
突然之間,餓狼臉色大變,猛的一縮,從天花板鑽了上去,好像老鼠,一陣窸窸窣窣就不見了影子。
過了一會兒,無數腳步聲出現,芙雅破門而入,看見就“灰狼”躺在牀上,不由得皺眉:“搜!還有,立刻施展計劃。”
莊園內,張曼曼沉默了,正要想辦法說服阿瓦西,同時也在等待芙雅那邊發動。
“我很尊敬張教官,但生意是生意,法律是法律不過,你們想要我放心這批貨物,也不是不可能,只要......”阿瓦西將軍用純正的英語說着。
突然,在外面就傳來了槍聲。
他猛的站起來:“警衛,警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時候,他好像敏捷的兔子,直接就閃身到達了角落裡面,同時大聲呼喊,看來是經常遇到這種事情,養成了技術性的習慣動作。
警衛也行動起來,陡然衝進來,拿槍.包圍了蘇劫三人。
再次被搶指着,蘇劫卻一點都不心慌了,這個時候,他大腦深處已經冷靜下來。
隨後,又有一個警衛首領跑步進來,用土語喊着:“將軍,外面在喊巴塔叛亂。”
“什麼?巴塔叛亂?”阿瓦西從角落裡面走出來:“芙雅,芙雅在哪裡?究竟什麼事情?巴塔居然敢背叛我,昨天的事情我已經開始懷疑了,沒有立刻調查他,他居然敢率先發動叛亂,這是在找死!”
他大聲的呼喊着。
蘇劫只聽懂了幾個詞,因爲阿瓦西在憤怒之下,語速太快了。
過了一會兒,芙雅大踏步走進來,她滿臉喜色:“將軍,昨天的事情發生之後,我立刻去調查灰狼和餓狼,開始審問,發現果然是他們和巴塔勾結,要害死蓋爾。我正準備向您彙報,同時去阻止巴塔的陰謀,但巴塔在剛纔居然率領了自己的衛隊衝出軍營逃走了。”
“該死,該死.....”阿瓦西暴跳如雷:“居然敢害我兒子,速速去抓,跟我去指揮台!”
他怒氣衝衝的走了,要調兵遣將,同時對芙雅道:“你留在這裡,招待他們三個客人。蓋爾,跟我走。”他還是不放心自己兒子留在這裡。
“事情很順利。”等阿瓦西帶着警衛走了之後,芙雅對張晉川道:“果然,我這一喊,巴塔居然沒有敢反抗,直接就逃走了。早知道這麼簡單,我還高估了他的膽量,以爲他會和我對幹。”
“這叫杯弓蛇影,疑神疑鬼。不過他是個聰明人,跑得快。”張晉川也鬆了口氣:“如果他硬來,根本是死路一條,就算是不承認,面前阿瓦西分辨,也凶多吉少,第一阿瓦西肯定會解除他的兵權,審查他,他想要逃跑都困難了,於是當機立斷立刻逃走。就算審查不出什麼毛病,也失去了阿瓦西的信任,還是凶多吉少。”
“這和曹操當年刺殺董卓有些類似。”蘇劫道:“曹操刺殺董卓,被看見了,連忙跪地獻刀。董卓事後心疑,有人給他出主意,立刻再召喚曹操前來,曹操如果來,就是真心獻刀,如果不敢來,那就是刺殺。果然曹操心中有疑,立刻逃走了。”
“這心理戰有些意思。”張曼曼心中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大半。
“芙雅。”張晉川道:“等下你還要在將軍面前陳述利害關係,你這樣對他說.....”
說着,他把芙雅拉到一邊,叮囑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