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些身份不明的非法出版物,什麼樣的內容都敢發,反正墨理不會和他們計較,也找不到他們。
李詩蘭在自家訂的報紙裡,翻不到她想要的東西,只好從地攤上找來了這樣一份報紙,然後僞裝成墨嚴看到這篇文章後發作的現場。
“別鬧了!”墨理忽然一擺手,說道,“放心,我決不會讓我爸就這樣走的!”
墨理轉身來到墨嚴面前。墨嚴的姿勢和表情,他越看越懷疑。
墨理打電話,讓下屬請來了最公正的法醫。
一番檢查之後,法醫如實相告:“沒有中毒,也沒有任何身體的傷害。但可以肯定的是,逝者在生前,受到了極度的精神刺激,以至於憤怒之下,舊病發作。”
“我就說,你爸是被你氣的!”李詩蘭一邊落淚,一邊抱怨道。
墨理筆直地站在墨嚴的牀前,一言不發。
安小琪很少見到墨理這樣,她擔心地緊緊握着他的手。
她想給他力量。
“放心,我沒事。小琪,你先出去吧。”墨理說道。
安小琪只好鬆開他的手,走到了外面。
“阿姨,”墨理突然對李詩蘭說道,“我想和父親單獨呆一會兒。”
聽到墨理這樣叫她,李詩蘭倒愣住了。
一直以來,墨理對她要麼沒有任何稱呼,要麼直呼其名,要麼就是一句老狐狸精。
他是認識到自己從前的錯了嗎?
李詩蘭有些想不明白,不過她還是點點頭,一邊擦眼淚,一邊走出了臥室。
墨理這纔在墨嚴的跟前坐下,拉住他那因爲過於緊張而握着拳頭,輕輕地撫摸着。
那冰冷的手,讓他不得不相信,這世上,最後一個和他有血緣關係的人,終於也離開了。
許多年前,父親和媽媽沒有分開時的往事,像放電影一樣,一件件在眼前閃現。
每一個生日,父親都會推掉所有的活動,無論多麼重要。然後帶着他和媽媽,到他任何想去的地方,陪他玩。
每一個夜晚,無論回家的早晚,父親總會到他的臥室,輕輕地在他額頭上親一口,輕聲說一句:“兒子,晚安!”然後纔會去睡覺。
每一次的家長會,父親都會出席。他說,兒子是他的驕傲,他纔不會傻到放棄這樣好的得意的機會。
每一年的平安夜,父親都會裝扮成聖誕老人,悄悄地潛入到他的房間,送上精心準備的禮物。墨理知道,他是用了很多心思的,因爲每一個禮物,都是他曾偶爾流露出喜歡的意思的。
……
太多太多,全涌出來了。
墨理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他看着那張同樣經歷過太多滄桑的臉,他默默地問:爸,您始終都沒有告訴我一句:爲什麼?爲什麼您會突然變臉?爲什麼您突然拋棄您曾那麼愛過的家?拋棄您曾那麼愛的媽媽和我?
可是,墨嚴再也回答不了了。
他當年變心的原因,恐怕要成爲永遠的謎團了。
墨理抓起墨嚴的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