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本性使然,安安做不到不顧一切地留住康康。
安安從小就不是一個願意表現出自己脆弱一面的人。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安安想坐下來靜一會心,但那幾個工作人員清洗工具時那丁丁當當的聲音,惹得他心煩。
安安推開窗戶吼道:“吵死了,你們不會聲音小點嗎!”
那工作人員見安安黑着臉,心裡一緊張,手中正在清洗的攪拌棒,“啪”一聲,掉在了水泥地上,斷成了兩截。
安安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一種更不好的預感涌上心動。
那根攪拌棒是張爸爸幫媽媽做的,原本極粗糙,但經過媽媽整日的使用,已經被她的雙手磨得極光滑了。
那並不是易斷的棍子,怎麼在這個時候,說斷就斷了?!?h
安安大步走了出去,彎腰撿起那兩截斷開了棍子,怔怔地出神。
工作人員自然知道這根棍子的歷史,以爲闖了禍,忐忑地看着墨安安。
“墨、墨、墨少——”領頭的那位,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受媽媽的影響,安安平時對工作人員都是很禮貌的,見他們被自己嚇成這樣,墨安安擺擺手:“不用擔心。你們忙別的吧,我來清理。”
“是!”那幾個工作人員不安地離開了張家小院。
這些簡單甚至粗陋的工具,如今看起來毫不起眼,但當年,卻是他和媽媽賴以生存的本錢。
十幾年過去了,它們一直被冷冷清清地擺在小閣樓上,怪不得剛纔木棍落在地上就斷掉了,那木頭已經有些腐朽了。
是不是人的感情也是這樣?
無論自己和康康從前是多麼難捨難分的感情,但隨着時間的流逝,這些感情也終歸會被放在大腦的“儲物間”裡,漸漸淡忘?
安安一邊想着,一邊低着頭,細心地清洗着這些工具……
清洗乾淨後,安安打算用乾布逐個擦乾,正準備去找乾布時,有人卻主動將一塊布遞到了他的手裡。
不用擡頭,一看那白白嫩嫩的手,安安就知道是誰。
不知什麼時候,康康也回來了。
兄妹兩個都沒有說話,一起將那些器具擦乾淨,擺放整齊。
“過幾天回荷蘭的時候,還想帶幾杯老媽做的老酸奶吧?記着,這老酸奶裡面,不僅有母愛,還有老哥的一份辛苦。”安安隨口說道。但說完後,才發現說得也太傷感了,於是閉了嘴。
康康似乎也受到了觸動,眼圈紅了一下,但隨即便轉移話題道:“哥哥,剛纔遇到老李了,他說你們明天要一起去探險。我想着你的裝備都在京東市的家裡,便臨時給你又準備了一些。”
說着,康康將放在花壇邊上的一個大袋子交給安安:“哥哥,你的手腕受過傷,記着明天一定得戴上護腕。這是指南針,我知道你的手錶上有指南針,但還是多備一塊吧,我記得有一次你的手錶摔壞了,結果迷路了。這些必備藥品我準備得很齊。這些是壓縮餅乾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