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師 二百六十七章、蝴蝶穿花舞
廠不能用鼻樑尖接。打壞了就沒那麼帥了。遊方撤後小一手做太極團雲式,哪怕飛來的是一碰就炸的摔炮,也能輕飄飄的卸力不引爆。然而聳球飛到眼前內勁之力已盡、神念之力頓消,恰好落到遊方手中,舞臺那邊所有人都轉身望了過來。
“遊少俠,快上臺!”那邊申導遊興奮的大喊了一聲,自從遊方連飲九牛進寨,還能不動聲色的隨團走上山,導遊就管他叫遊少俠了,然後全團的人都跟着這麼叫了。
酒畢竟喝多了,而且這米酒不烈卻後勁綿長,吹了一中午的山風酒意上涌,師父在一旁搗亂干擾神識,舞臺上的“新娘”顯然也會內家功夫,小遊子竟然被“暗器”砸中了。
一羣穿着民族服裝的苗塞人吹吹打打的圍了過來,將他擁上了舞臺。繡球已被人拿走,他被推到了“新娘”面前。
面前的“新娘”頂着半透明的繡花頭巾,透過頭巾可以看見頭飾上垂下的如珠串般的小簾,仔細看這小簾是以苗銀打造的小蝴蝶勾連成串。別人看不清她的臉,而她透過銀簾和頭巾卻能看見外面,否則怎麼扔繡球演節目?
而遊方不需要看清她的臉,掃一眼身形,認出這位“新娘”就是上午在碼頭前攔路敬酒的水印姑娘。此亥這位苗家姑娘雙手捧這一件舉得頭皮有點發麻,仍是滿滿一牛角散發着醇香的苗家自釀美酒。
午飯前導遊就就介紹過下午的節目。這是一個與遊客互動的項目,被繡球砸中的“新郎”要喝了“新娘”捧的酒,然後唱情歌打動姑娘的芳心,再跳踩腳舞求愛,最後背新娘繞臺一週,表示婚禮正式完成。接下來苗哥苗妹們會邀請在場的遊客一起挑踩腳舞與竹竿舞,節目的氣氛將達到最。
所謂“背新娘”當然只是一種表演,不可能真的將新娘揹回家,否則苗寨裡有多少姑娘也不夠人背的呀。
有幾位年輕姑娘就站在一旁輕輕跺着腳扭動腰肢,唱起了山歌,臺下有人大聲起鬨叫遊方喝酒,“帥哥少俠”的叫個不停。這酒當然要幹,不喝的話大家的節目都演不下去了,唉,今天真是鑽進牛角尖了,又是一牛角的米酒!
遊方接過牛角一飲而盡,感覺此酒與上午在寨門外喝的不一樣,應該蒸過,酒香更醇酒勁也更大。這一牛角可不少啊,俗話說最後一根稻草壓死駱駐,遊方上午喝了九牛角到現在酒勁還沒過去呢,又給灌了這麼多。
他雖然沒醉倒,但已經在極力運轉神氣內勁,可不能在這裡失態,陽光下細密的汗珠滲出化成細微的蒸騰白汽,整個人甚至有點像網出鍋的人肉饅頭,感覺不禁也有些暈暈忽忽。
遊方是第一次來當然不知道。平常演節目,“新娘”手裡捧的只是淺淺一小碗度數很淡的米酒,因爲不清楚被繡球砸中的客人酒量到底如何。萬一醉倒了還怎麼背新娘?可是今天水印姑娘卻捧上滿滿一牛角自家釀的醇酒,用的還是上午盛酒的那支牛角,而旁邊的苗寨人也在笑呵呵的看熱鬧。
酒全喝了,水印一伸手把牛角拿回去了,只聽臺上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有人在臺前舉雙手下壓示意大家安靜,因爲下一個節目是遊方唱情歌打動姑娘芳心。
小遊子可不會唱苗寨山歌,好在導遊事先說過,不管能不能找準調。唱幾句就行,實在不會的話就唱流行歌曲對付一下,只是要大聲吼出來讓大家都聽見。
遊方倒沒有吼,也沒有唱家鄉的戲,丹田發音將歌聲傳出,唱了一首民謠。這是他在宜賓時偶爾聽見的。是一位來自宜賓的民謠歌手所唱。吟唱的卻是雲南麗江風情,歌名《束河》藍色的衣裳,倒影在水面上,她們搖着船,不知去何方“種下一朵花兒,魚兒滿池塘刊小河旁那位姑娘,和我把歌兒唱”小
遊方已微有些薰醉之意,調子也許記的不是很準,但這歌聲悠揚。帶着奇異沉渾的穿透力傳遍整個山頂,大家一時都靜靜的聽着不再說話。一曲歌罷蘆笙響起,大家這才齊聲鼓掌喝彩,旁邊的姑娘們又開始跺腳慢舞,遊方要和“新娘”跳踩腳舞了。
隨着樂曲聲,水印輕輕搖扭腰姿。姿態說不出的勾魂,輕巧的墊了幾步,擡腳就來踩遊方的腳背。遊方原地跳步一閃,給躲過去了。他雖有酒意朦朧,但人還清醒身手一點都不弱,移步閃身之間靈活的就像一條游魚。
姑娘連踩了好幾腳都沒踩中。!卜遊子今天也是借酒在舞臺上要開了。知道對方是個會家子,故意在臺上過過招。兩人這一番踩腳舞跳的可就精彩了,身形如蝴蝶穿花輕盈而生動,就在舞臺中央盤旋點步,把臺上臺下的觀衆眼睛都看花了。
遊方卻有點暗暗心驚,因爲他看出這姑娘功夫的師承了!水印姑娘總也踩不着遊方的腳,一着急,形意馬踏連環的招數使出來了,連勾帶踩幅度很上半身一點動手的跡象都沒有,腳下一飄一個側移攻擊就到了,看似漫不經心,卻帶着輕盈的勁力。拳腳功夫練到高深的境界,都會帶有自身獨創的特色,這種形意馬踏可是劉黎所獨創,遊方曾在綁州領教過,老頭當時突然起腳跺他,遊方閃的非常狼狽。據說這是老頭當年在戰場上拼刺刀時演創的腳法,這姑娘的功夫,絕對是師父劉老頭教的!
要是劉黎親自施展,臺上這麼小的地方、這麼多個來回,遊方又不能還手,恐怕早就給跺趴下了。但是水印姑娘只是踩腳而已,又不能掀開頭巾真的過招,比起身形步法可不如帶醉的小遊子,好半天也沒踩中。
最後她有些着急了,輕聲喝了一句:“你欺負人!那麼多人看着呢。叫我怎麼演節目?”
遊方自從一上岸就被她要,心裡已然猜到十有是老頭授意這位水印姑娘乾的,此匆他也要的差不多了,突然一定身,水印一腳就踩中了他的腳背。
由於他定住的太突然,水印還是形意馬踏的招數,雖然不是真的格鬥發力,但這一腳…”重的。假如換咋小人還不得被跺成扁平足啊?她發出一尹饒微剛輕呼。空中收勁儘量輕踩,但跺得還是有些垂了,踩中時卻感覺遊方的腳背上有勁力一彈,震得她的腳心有幾分痠麻。
“對不起,絡着你的腳了!”遊方小聲的笑道,同時擡腳輕輕的點在水印的右腳背上,踩腳舞的儀式完成。氣氛一時熱烈無比,臺下觀衆紛紛鼓掌大喊:“掀蓋頭,掀蓋頭!”
遊方笑呵呵的掀開了水印姑娘的頭巾,而水印自己伸手挑開了眼前的蝴蝶串銀簾。這舞臺沒有幕布和燈光,就在山水中陽光下天然的美景環抱中,眼前的姑娘看着他在笑。這笑容很是頑皮還有些肆無忌憚。
“背新娘,背新娘!”臺下的觀衆又在大聲起鬨。
遊方在心中暗道,但願老頭子別教水印姑娘什麼千斤墜一類的功夫!還好,她的身體彳解軟輕盈,背起來感覺形容不出的舒服,繞着舞臺走了一圈,“背新娘”的節目終於演完了。
樂曲聲又響起,寨民們拿來了不少長竹竿,臺上臺下都是舞臺,拉着遊客一起下場跳舞,氣氛達到最熱烈的。趁着熱鬧小遊子卻悄悄的溜了,離開山頂溜進了苗寨裡靠近深讓。的位置,打開了手裡的一張小紙條。那是剛纔背新娘時水印姑娘悄悄塞進他手心的。上面畫着苗塞的示意圖。有一個院子畫的很誇張,比例顯得很大,院中坐着一個人,額頭上畫了三道扛。
遊方看見這張圖就想笑,水印姑娘顯然是想告訴他劉黎就在這個院子裡等着,額頭上那三道杜表示皺紋。暗示老人家的意思,可是中間再加一豎的話,就成老虎頭上的“王”字了,挺搞笑的。翻過紙條的背面。還寫了一個手機號碼,也不知道是誰的手機。
遊方按圖索驟找到了這座院子,院內是一座二層小木屋,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院牆上方還能看見一顆鬱鬱蔥蔥的老樹。遊方敲了敲院門。就聽見師父的聲音說道:“進來吧,等你半天了!”
推門正看見老頭笑呵呵的坐在樹下,對面還放了一張小椅子,旁邊有個板凳,凳子上放着茶壺和杯子。遊方趕緊上前給師父下拜,然後提起茶壺給師父倒了一杯茶,這才坐下問道:“師父,見您老人家一面真不容易!您竟然貓這兒來了。這是水印姑娘家嗎?”
劉黎搖頭道:“不是,這就是我在寨中的院子,幾十年前蓋的,你要是去柳州查我的底細,我姓水名峰。戶籍就是從這勾灘苗寨遷到柳州市的,當年屬於農轉非。我每年都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只是最近少了。”
遊方一豎大拇指道:“您老人家這假證辦的,水也太深了!”
老頭看着他似笑非笑:“別扯我。小遊子呀,你怎麼滿頭汗?”
遊方伸手擦了擦汗道:“天熱,酒也喝多了。”
劉黎:“我聽說你在碼頭上連飲九牛進寨,很有我當年的風采啊!可是這酒量,比我年輕時可差了些,才這點酒,不至於這麼出洋相吧?”
遊方:“您老人家也有過這經歷?”
劉黎點了點頭:“當初我到這苗寨來,進寨之前被水印她娘攔路敬酒。幹了她手裡的牛角,結果連飲九牛,寨子裡的人都夾道鼓掌呢。”
遊方愣了愣:“水印她娘攔路敬酒?那也不能是很久以前啊您老年輕的時候,當時到底多大歲數啊?”
劉黎撓了撓後腦勺道:“也就八十多歲吧。”
遊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正準備喝,手一抖差點沒灑了,笑着道:“可真年輕啊,好酒量!師父,您老當年怎麼會到這裡來?又怎麼會在這裡有一座院子?”
劉黎:“我是遊山玩水偶爾進了這座苗塞,當時這裡正鬧瘦瘦,我考察了周邊,是因爲那一年天時氣候異常,周圍山”草木有反常的葬氣生成,所以幫着水印她娘一起採藥給村民治病,並且施法除癢。後來就在這裡待一陣子,大家幫我蓋了這座院子,再後來政府人口普查進了塞子,我就謊稱山中野民,也混了一張戶口。”
遊方眯了眯眼睛道:“您老在這裡姓水,在寨外攔我路的那位姑娘叫水印,你和水印姑娘的娘關係很好,那麼
話還沒說完老頭伸手就敲他的腦門:“你胡說些什麼!我和水印她娘沒有那種關係,我一八、九十歲的老頭子,當時人家纔是十幾歲的姑娘。我又是在江湖漂泊途中,傳承未定一生大願未成,還有那麼多兇險未知,怎麼可能
說到這裡他覺得不對突然打住不說了。只見遊方嬉皮笑臉道:“師父沒必要解釋,我可什麼都沒說。您老人家自己想哪兒去了?”
老頭瞪了他一眼,話鋒一轉道:“我當年進苗寨,水印她娘只攔了我一道酒,而你今天進寨的時候小水印姑娘可是追着你一個人連攔了九關啊,那酒好喝嗎?”
遊方咳嗽一聲道:“師父還提這個。不都是您安排的?”
劉黎的神情有點古怪:“我是讓水印姑娘在碼頭前攔住你,但我沒讓她連攔九關啊,只要你喝了一牛角,後面的牛角不論是誰遞上來的。按規矩你都得喝了,沒想到她一個人追着灌你。你可知道在苗塞的老規矩中,假如姑娘追着一個小夥灌酒,就表示對他有意思,而小夥把酒都喝了,就表示接受。”咦,徒兒呀,在樹蔭下面好端端的,你怎麼又出汗了?”
遊方又擦了擦額頭的汗:“不好意思。酒量確實不如您老人家那麼年輕的時候,酒勁又上來了。我確實不知道這些苗寨當年的老規矩,咱就別提這些了。”你老人家剛纔又作弄我,故意讓水印姑娘拿繡球砸我,我在臺上跳踩腳舞的時候可認出來了,她的功夫是您老教的,對吧?您老早就收了一個好徒弟,爲何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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