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有鬼啊
徒二人下了塔,遊方就要朝山腳下的小屋衝去。師父哮他:“彆着急,天沒完全亮呢,還得黑一眸子。你在這裡,能查覺到他們嗎?”
遊方試了試,很慚愧的答道:“離的太遠了,他們又在地下太深,除了洞口處運土的,僅憑神識搜索感應,我察覺不到另外兩人的行
劉黎又問:“那你剛纔是怎麼查知的呢?”
遊方:“那是坐忘中的空靈定境,神識與地氣交融,自然而然明
。
劉黎:“現在再試試”。
這怎麼試啊?空靈坐忘之境,講究氣不動而神定、心不動而意定,此時並非定坐,很難達到那種狀況。而且離開塔頂之後,失去居高臨下的地勢,又不再身處地氣靈樞位置,神識不可能延伸感應那麼遠,遊方確實辦不到。
劉黎笑了笑,用教導的口吻道:“行走坐臥,一念之間皆有空靈之境,這纔是行走山川的煉境功夫。知道自己火候差在哪裡了吧?同一種境界,可以用不同的方式來印證。所謂“神氣凝鍊,移轉靈樞”也可如此衡量。”
老頭說的道理遊方完全明白,但他確實還沒有那個境界,也清楚所缺的在何處,於是不再勉強。邊走邊道:“師父,現在就去抓耗子嗎?。
劉黎笑着搖頭:“不着急,讓他們再挖會,咱倆散散步、聊會天,該出手時我自會出手。”
兩人在南塔嶺腳下的樹林中散步,走着走着就來到了那間小屋附近,都施展輕身步法不驚動裡面的人。劉黎興致不錯,對遊方講了個故
劉黎年輕的時候就是風水師。陰宅、陽宅都給人看過,倒不是憑這個混飯吃,而是師父要他以此身份行走江湖,歷練的不僅是秘法,而是體會普通風門中人的市井百態。老頭的江湖門檻比遊方更精,當年的見識自然不能少了。
話說北洋時期,年輕的劉黎給一大戶人家點穴選陰宅,得到的打賞很多,同時也客串墓穴的設計,指揮工匠依法營造。這是當地一個督軍爲父母合葬修的大墓,督軍的父親曾做過前清的巡撫,後來又響應辛玄革命起事。世代官宦人家,選的當然是風水寶地,陪葬也相當的豐
。
此地人煙密集,離這位督軍家祖墳地不遠之處,還有另外一片公衆墳山,這邊在修墓,百步之外還有人在修祭祀祠堂。劉黎特意打聽了一下,是哪姓哪族祭祖的祠堂?有人告訴他,附近有個王家莊,莊中有幾戶姓薛的,是幾代居住於此的小姓,人丁不旺,先人都葬在此處,祖上有些旁支的墳塋已經找不着了。
前不久從南方來了幾今年輕人,自稱姓薛祖居於此,參加革命黨造反成功做了官,特來認祖歸宗。自願捐錢修一個祭祖祠堂。薛姓人家當然高興,這幾人就湊錢買了塊地修了一個小祠堂,荒山腳下一小塊地皮也花不了幾個錢,主要是建築和人工的費用佔大頭。
故事說到這裡,劉黎突然住口不言,笑着看着徒弟。遊方也反應過來了,接話道:“那幾個人根本不姓薛,就是來盜墓的,花點小錢修個祠堂,在香案底下打地洞,橫挖過去掏督軍家的祖墳。
您老這邊點中的墓穴一下葬,恐怕就被那邊順手盜了。”
劉黎點頭:“這就是江湖中“燈下黑。的手法,居然玩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遊方:“那幾人後來怎樣了?。
劉黎淡淡道;“還能怎樣。讓督軍給斃了,從古至民國,盜掘人祖墳都是死罪。求財不要命的人多,但那麼肆無忌憚的真是少見,還自以爲手段高
遊方;“有些人並不是真的膽大,只是求財心切以至於忘乎所以不顧一切,你着看今天這夥人。自以爲能瞞天過海,都把盜洞挖到哪裡來
?”
自古盜墓賊挖洞,最難處理的是兩點,一是如何掩藏洞口,二是怎麼處理浮土?高明的盜墓賊打一個十幾米的深洞,能讓地表看不見浮土,這手段讓外行人覺得神乎其神,其實也並不太複雜,最簡單的就是灑、墊二招。
灑就是指灑土,假如附近有溝渠或水流,直接把土運出來扔到溝裡或水中,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墊是指把它墊到地表植被之下,先把附近的灌木或樹叢剷起來,然後把浮土一堆,再把植被重新放上去,灑上一片枯草樹葉。假如是野外,很少有人注意到地表特徵的起伏變化,所以外行人根本就看不見從盜洞挖出來的浮土。
到了近代,科技手段的進步誕生了更簡便的方法,比如狂狐他們帶着遊方去盜墓,就用炸藥產生的高壓空氣,直接炸出一個人可以鑽進去的深洞來,處理的土方量要小多了。這種辦法只能在郊外用,至於人多的地方很可能被察覺,除非附近在挖地鐵也是天天放炮能做掩護。
而這裡的洞口有屋子做掩護,洞打的相對比較容易,也不必在一夜之間就完本站新地址已更改爲:,刪敬請登陸閱讀!十外理的很簡單,隨意撒在屋子周圍,山腳下也正在山,樹坑邊的堆土很多,路過的人也不會起疑心。
但是劉黎和遊方這種人以神識一掃過,就覺愕這屋子周圍的陰氣太重且缺乏生氣,似乎沉睡很久纔剛被喚醒的感覺。
“土”本身也可以成爲一種出土文物,只是一般人看不出來罷了。
劉黎指了指周圍的樹坑說:“這種土。沒法種樹,填在樹坑裡樹苗很難存活,只是當時看不出來。”又問遊方道:“我考考你的神識,到底離多近,才能察覺到地下的人?”
遊方展開神識儘量向地下蔓延,這可比空間撥索的範圍小多了,他越走越近一直走到那棟屋子的牆根下,纔在地氣擾動間感應到下面有人氣活動。這個盜洞成階梯狀傾斜向下打了有三十多米長、十幾米深。不是一兩、天的功夫能挖好的,而且修的比較寬,看來想準備以此爲“基地”長期作戰,不是幹一票就走的樣子。
劉黎問了一句:“摸着了嗎?”遊方點了點頭,老頭一伸手:“等會兒有好戲看,先把羅盤給我。”
遊方這一次化名梅蘭德去鴻彬工業園看風水,當然隨身帶着羅盤,從揹包裡掏出來遞給劉黎。他以神識感應地氣,隔着地層也僅僅能查覺到地下一米多深的物性變化,但是屋子裡被人掏了個洞,站在牆根下神識可以直接延伸感應到整個盜洞裡的情況。
在盜洞的最前端,一個人正在往下挖,另一個。人負責運土,透着薄薄的土層,遊方的神識卻無法延伸而入。除了濃郁的陰氣之外沒有其它任何物性的波動,好似被一層無形的隔膜阻擋,哪怕最微弱的地氣波動都傳不出來,防佛那一邊是另一個世界。
遊方正在詫異間,盜墓賊一鋤頭下去,已經打穿了那個未知的世界。用鋤頭盜墓,還真是臨時客串的蟊賊,看來是用鋤頭用習慣了。那神秘的界線之後有什麼?沒有任何新鮮事物,就是地下填土層與積鬱的濃厚陰氣,此陰氣精純凝鍊彷彿已沉睡千年。
所謂感應,神有所感形有所應,遊方也不由自主感到一片陰寒,延伸的神識彷彿是一隻看不見的手,所以劉黎剛纔會問他:“摸到了嗎?”
就在這時,遊方突然感應到身邊強烈的地氣運轉,原來是師父劉黎有了動作一他在運轉心盤,且不僅僅是運轉心盤。心盤術的原理是在地氣中運轉神識,卻並不觸動地氣,而劉黎此時的動作不僅在觸動,而且明顯的在操控。
老頭在運轉心盤的同時,施展移轉靈樞之法。遊方恍然間差點以爲時光倒流,並不是真的看見了過去,而是神識被捲入到一個未知的隆道中。各今年代留下的氣息飛快的呈現印入感知,產生種種錯覺。
在劉黎的神識所及範圍內,各種煞氣四溢纏向那三個人。煞氣還有種類嗎?隱藏在過去的追煞,運轉在今天的劫煞,將要到來的迎煞,無時無刻不隨着時間與空間在運轉,只有運轉心盤才能夠感應到玄妙。
劉黎的攻擊不是一時一刻,而是打開了一扇恐怖的門,使對方無時無刻總能感受到環境中的煞氣纏繞侵襲。這既是煉器也是煉境,但歸根到底是煉人,以人爲靈樞引煞,以秘法留下奇異的靈引在一段時間內不會散去。
遊方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所謂轉煞纏神嗎?真是太厲害了!劉黎對付的只是三個小蟊賊,並沒有真正動用轉煞纏神術,只是那麼意思意思比劃了一下,隨即收了秘法一切恢復正常。然後轉身問遊方道:“徒兒啊,明白了嗎?”
遊方點頭:“弟子明白了,當真太陰損了,傷人形神於不知不覺,還不如一刀殺了。這種秘術動起來太難,只要稍不留神就會反纏己身。若不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還真沒必要。”
劉黎感慨道:“誰說不是呢!以你今日的功底,先練境有成,才能運轉心盤,心盤運轉無礙,才談得上化神識爲神念,只有掌握神念,纔可以施展轉煞纏神之法。我今日只是略做演示,讓你明白其中關竅,待你掌握神念之後,自知怎麼去運用這種秘術,但切記不可妄動,於人於己都無好處。”
遊方拱手行禮:“弟子謹記師父教誨!”接下來呢,我們做什麼?”
劉黎有些神秘的答道:“接下來就等着吧,看多長時間後會鬧鬼。”本站新地址已更改爲:慨幾咕,洲敬請登陸閱讀!
鬧鬼,鬧什麼鬼?那就等吧。三個蟊賊一人在最下面揮鋤頭,一人在洞中來回運土,洞口外還有一人將土卸到屋子裡暫時堆放。劉黎施法、收法也就是幾秒鐘功夫,三個人沒有任何反應,該幹啥還在幹啥。
但漸漸的就覺得不對勁了,地洞里拉着電燈泡照明,怎麼燈光變得越來越飄乎似乎蒙着一層霧向外散着冷氣,兩個肩膀頭寒颼颼的?明明就是一條空蕩蕩的地洞,怎麼感覺四面變得非常空曠,有無數雙眼睛
很多很多年前,有人在這裡填土掩住墓穴,怎麼現在又好像有看不見的人在填看不見的土,將自己掩埋在這深深的地下?這分明就是一種幻覺。但身體的反應卻是真實的,一陣陣陰寒虛彷彿快要窒息。
最前面那個拿鋤頭刨地的蟊賊,本就不是專業的盜墓賊,膽子不算很大,手已經開始抖了,一鋤頭下去勁力沒掌握好,鋤頭把脫在了自己的腳面上。然後就聽見他大叫一聲:“有鬼啊!”轉身就跑。
這個盜洞打的很寬大,但也不能這樣撒開了跑啊,一直起身子後腦門就撞在了木架上,腳下莫明其妙的一絆摔了個嘴啃泥,卻顧不得疼痛連滾帶爬的往外面衝。
盜洞中間負責運土的那個蟊賊也是戰戰兢兢,彷彿這一筐一筐的土中埋藏着什麼令人恐怖的東西,聽見同伴的那一聲喊,一撒手也向外就跑,同樣摔了一跤連滾帶爬。
在洞口處負責倒土的蟊賊此刻同樣膽戰心驚,看着屋子裡那個洞口,怎麼看怎麼覺得像一張巨口,就似要從地上撲起來將他吞進去。一聲“有鬼啊!”從地底深處傳來,他莫名就感覺到盜洞中衝出了一隻看不見的怪獸,隨即也大叫一聲“有鬼啊”。
遊方聽見了聲音,緊接着那扇小屋的門就被撞開了。跌跌撞撞的接連跑出來三個人。第一個人的肩膀上的衣服不知被什麼東西勾破了,第二個人的褲腳撕了個大口子,第三個人的額頭還在流血。
但這三人誰都沒有來得及跑出去,網一衝出來就被站在門邊的劉黎打暈了。就像接連栽倒的三個大糉子。劉黎直接用腳一挑,接連幾下將這三人從地下勾起來又扔回到屋子裡,吧唧吧唧就跟摔死魚一般,然後衝徒弟招了招手道:“進來,關上門說話,別讓驚擾他人。”
遊方跟着師父進屋,這所房子不大隻有前後兩間,外間有桌椅立櫃,牆角堆放着鋤頭、鐵稿、鐵鍬、竹筐、笤帚等雜物,裡間有兩張牀和一箇舊衣櫃。這裡看上去應該是綠化工人的工作間兼宿舍。
此刻外間的的上躺着三個在昏迷中打着寒戰的傢伙,裡間靠內側牆角的一張牀被搬開了,地面有個一米長、約六十公分寬的洞,大約呈四十五度角傾斜向下延伸,修的挺仔細,竟然還有簡單的臺階方便上下行走。旁邊放着一塊約五公分厚的水泥板,恰好能將洞口整齊的掩住。
平日裡將洞口蓋上,牀挪回原位,再放上一些雜物,還真不容易看出破綻。這裡住了兩個人,外間卻躺着三個賊。遊方又出去檢查了三個人的手。從老繭的痕跡看,有兩人應該經常使用搞頭與鐵鍬,而另一人手心和大拇指肚都被薰黃了,看來平時抽菸的習慣姿勢很特別。本站祈地址巳更改爲:慨比心,刪敬請登法閱讀!
“師父。有兩個應該就是住在這裡的綠化工人,這一個人可能是盜墓的老手,我推斷是此人買通了另外兩個工人,說服他們一起動手。”遊方稟報道。
劉黎:“這種事通常都有內行參與,也不用花錢買通,只要告訴另外兩人有什麼好處。貪念一起就會跟着乾的。這種活沒有行家指點幹不了,盜洞怎麼挖才能不塌、什麼地方有東西、礙手後怎麼銷贓,一般人哪裡懂?”
遊方:“看這個架勢,他們可不是隻幹一兩、天,打算搞地道戰了,目前僅僅是開了個頭什麼都沒挖到。
劉黎笑了:“是嗎?那你就下去檢查一下,隔空以神識感應並非萬無一失。掌握秘法之人常有此疏忽,有條件還是親身查驗一遍比較好。”
遊方一皺眉:“耗子都逮住了,弟子還用再下去嗎?。
劉黎嘴角一翹:“怎麼,你也怕鬼嗎?我告訴你,這下面真的有鬼,爲師命你下去把它抓上來,你去不去?。
遊方苦着臉道:“師父這是嚇唬我嗎?您剛纔施法弄的下面煞氣甚重,這三個人跑出來,地底煞氣匯聚正跟着他們往外鑽呢。”但弟子有秦漁在手。怎會在乎這區區煞氣?就算下面有鬼,也抓出來讓師父玩玩。”
劉黎啐道:“有鬼你自己玩,我纔沒興趣呢!羅裡羅嗦半天,別光說不煉啊,再磨蹭一會兒,夫都該亮了。”
遊方一伸手:“師父把羅盤還給我。”
劉黎的語氣似是嘲笑:“怎麼啦,聽我這麼一說,你心裡反而沒底了?有秦漁防身還不婆,既然已掌握神識,還想拿羅盤探路,身爲地師傳人膽子怎能這麼小?”
遊方賠笑道:小心非膽怯,我方纔以神識感應到此洞盡頭有些怪異,謹慎行事從來不是錯,身爲地師傳人怎能魯莽?”
劉黎將羅盤遞給他:小遊子,你總是有理,還不快下去!”
防:哈哈哈。一百章啦!
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