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7年10月21日,兩陽的光輝從艾奧瓦山口上穿過,照耀在了界河以西的山坡上。
隨着一聲聲的呼喊和號角,一支支隊伍越過了界河上的浮橋,進入了艾奧瓦山谷之內。
最前方開路的是3000多名人族擁魔者隊伍,這些人族都是從盆地各部落裡徵集來的,最前面幾排的百餘人都是初級以上的騎士,他們穿着還算整齊的輕甲,手裡拿着長劍和盾牌。
人族隊伍中最領頭的,是高級騎士託卡夫·維希德諾·奔馬,他是羅塞夫·維希德諾·奔馬的小兒子,在霍尼爾被珠希帶走之後,他被白狼眷者席維弗·白狼強壓着接管了人族的軍隊,而今領着幾千人在獸人軍隊的前面送死。
託卡夫在最前面走着,不時回望一下身後,穿過自己的隊伍和幾排獸人、幾臺機械乃至一羣獸神眷者之後,還能面前看到界河以西的營地。
“我們,真的能成功嗎?但願父親能躲過去吧!”
託卡夫小聲祈禱着,在他出發之前,席維弗·白狼專門找到了他,並警告說,如果人族的隊伍裡有任何人膽敢擅自逃離,他席維弗在成爲化身之後,將毫不猶豫的先回營地處決了羅塞夫。
“隊長,我覺得您與其擔心羅塞夫導師,還不如擔心一下我們這羣炮灰。”
一旁的魔法師平可託看着主帥魂不守舍的樣子,知道這位羅塞夫最小的兒子特別孝順,一準又是在擔心魔導師,於是小聲提醒道,“那頭狼如果真敢襲擊您父親,那就是跟整個盆地開戰,倒是咱們這些人,馬上就要被您的本家屠殺了。”
“我們本來就在獸人的掌控之下苟延殘喘了快300年,如今真的在回奔馬平原的路上死去,也不失爲補救了先祖的屈辱。”
託卡夫的視線轉向了前方越來越近的關隘,臉上帶着某種殉道者的悲涼。
“如果真的可以,只希望他們能給個痛快!”
“別呀!”平可託一下子着急了,“您不想活了,考慮一下我們這幾千號拖家帶口的人呀,我們還想多活幾十年呢!”
“那你跟身後的那羣畜生說去,你看看他們讓不讓你活吧。”託卡夫撂下了一句,就加速向前走去。
人族的後面是兩排食肉族獸人,這些豺狼虎豹的身高明顯超過了前面的人族,他們的任務就是在確保在進攻發起後,所有人族直接衝向艾奧瓦的關隘,沒有人會消極避戰。
這些獸人來自於高原上的邊緣部落,幾十年也未必能出現一位眷者,對於他們來說,這次成爲人族的督戰隊,是擺脫邊緣地位的唯一機會。
在這些獸人的身後,有五位不同形態的眷者,一頭灰狼、一頭豹子、一頭狗熊、一頭豨齒獸和一頭犀牛,這些眷者全部來自王庭,他們與前面的全部隊伍,纔是進攻艾奧瓦的先鋒部隊。
而在先鋒隊伍的後面,則是中軍,由更多的食肉族、食草族、蜥人傭兵、攻城器械和眷者組成。
十幾公里長的山谷對於任何種族的擁魔者來說,都不算是很長的距離,很快先鋒就跟中軍拉開了距離,一直到城牆下不到一公里的時候,才逐漸停下腳步。數十米高的艾奧瓦關隘如同一道水壩,在魔法的作用下,牆體上結滿了厚厚的冰層,哪怕是攀爬能力最強的猿人也難登上。
此刻的關隘高牆和周圍的山壁上蒸騰起滾滾白煙,直衝雲間,從外部看過去彷彿一道雲牆。
而在平可託等人族士兵看來,這道高牆就是自己的墓碑,上面已經寫好了幾千人的名字。
關隘的城牆上,蘭特獨自站在滿是黃沙的平臺上,他的視線雖然也穿不透雲霧,但他的魔場已經拓展到了城牆的東西兩側。
他曾經問過羅塞夫、問過珍妮·奔馬、問過傳奇巨龍卓萊卡·赫爾雅萊娜,整個興都克爾,到底有多少人族。不同的人都給出了不同的答案,這裡面猜測最保守的要數珍妮·奔馬,她根據每年提供補助的份額,認爲整個盆地的人族在5萬人左右,其中的擁魔者大約1萬人。
羅塞夫認爲總人數在10萬以內,擁魔者全部不到2萬。而卓萊卡認爲全部人口在20萬,之少有4萬擁魔者,並且不僅僅是人族,興都克爾內還分佈了好幾萬的蠻族。
如此豐富的人力資源,不僅被獸人刻意忽視,如今其中的一部分還被壓過來送死,讓蘭特感覺心頭在滴血。
“他們就打算一次性消耗這麼多人,真是罪過。”蘭特搖了搖頭,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哪怕幾百名擁魔者,也絕對是非常寶貴的財富。
古蕾婭展開魔法雙翼從空中的濃霧之間落下,走到了蘭特的身邊,“恩斯特和哈爾卡拉兩位閣下已經準備好了,溫蒂她們也已經各就各位了。”
“好的,”蘭特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大家了。”
龍女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都好說,可是你確定,要親自面對第一波的進攻嗎?”
蘭特笑着說道:“當然了,我是這裡的領主,我無可退卻,你們注意好安全。”
本·考爾就站在蘭特身後的艾奧瓦小鎮上空,現在的小鎮裡面,至少還有傳奇精靈薩拉倪爾和自己的師孃娜塔莎·橡木,兩位傳奇在這裡,是爲了保證世界樹女王剛剛成爲半神的女兒,不至於第一戰就成了魔獸神的魔力補充包。
隨着身邊兩道空間裂隙打開,克倫威爾·京畿和邁凱輪·藍龍兩位傳奇騎士在本·考爾的一左一右出現,他們向西不斷張望,露出一副看熱鬧的態度。
“這次獸人的動靜不小,恐怕比300年前那次也差不多了。”邁凱輪·藍龍率先說道,“這樣的攻勢之下,蘭特真的能守住這堵矮牆嗎?”
“恐怕難呀……當年的夜麒城城牆不比這高,城裡的傳奇不比他厲害……”克倫威爾·京畿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本,你要不然跟陛下彙報一下這裡的情況,如果實在不行,就跟王庭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