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原諒
一路顛簸,終於到了福利院。
敏炫天天眼巴巴地在門口等着,一看見樸在晶,高興地蹦起來了,媽媽媽媽的喊不停。
他看見了樸在宇,歪着小腦袋問:“這個長腿叔叔,您是誰?”
樸在宇很愛憐地看着敏炫,把他本來就不正的帽子又弄歪了一點,道:“我是你媽媽的哥哥,你得喊我舅舅!”
“舅舅?…舅舅!”
“哎~”
“舅舅,您好帥!”
樸在晶扶額。
“哎呦呦~這孩子真乖,只講大實話!舅舅喜歡!”樸在宇說着把小敏炫抱起來,樂呵呵地往大院裡面走。
樸在晶繼續扶額。
敏炫忽閃着眼睛問:“舅舅,我爸爸呢?”
“他呀…年紀大了,身子骨不行了,幹什麼都拖在後面,待會兒他就來了。”
這時,李俊成被林墨賢從後備箱放出來了。樸在宇剛好抱着敏炫轉過拐角,小傢伙啥也沒看見。
詹子晴看着他們進了福利院大門,就拖着張恆遠進市區辦正事去了。
樸在晶這一夥跟院長打過招呼,把敏炫帶到了市區。
“哥哥,你回去忙工作吧。”
樸在宇顯然不想走。
樸在晶走到他身邊,輕聲耳語:“哥哥你放心,我不會輕饒他的!待會我發個聯繫方式給你,哥哥加上,就等着看好戲吧!”
樸在宇打量妹妹一眼,心滿意足地走了。
樸在晶摸着敏炫的小腦袋,“兒子啊,前段時間,你爸爸做了一件很混的事,你說媽媽怎麼懲罰他好呢?”
敏炫皺着小眉頭思索了一會兒,說:“媽媽,讓爸爸穿帶細長鞋根的鞋子好了!”
樸在晶拍一下大腿說:“好主意!”
“……”李俊成。
“兒子啊,那叫高跟鞋,跟媽媽講講,你是怎麼想到的呢?”樸在晶問敏炫。
敏炫甜甜地笑着:“媽媽,您還記得嗎,您還不是我媽媽的時候,曾經拿影集給我們看過,裡面有張照片是,嗯。。。落日黃昏下媽媽的背影,光着腳走在馬路邊上,手裡提着一雙那樣的鞋子。所以,我覺得那種鞋子應該是不好穿的!”
樸在晶忍着心酸,努力笑着,食指點點敏炫那翹挺的小鼻子,“你這個小機靈鬼,心還蠻細的。”
敏炫有點興奮地拍着手說:“媽媽,那我們去給爸爸買高跟鞋吧?”
樸在晶嘖嘴道:“我覺得我們先去給爸爸畫個妝吧!你覺得呢?”
敏炫拍手叫好。
李俊成很自覺地說:“你們娘倆在這等着,我去叫出租車。”
很快,他們就到了美容院。
樸在晶很大方地拿過李俊成的錢包,拍給化妝師一沓鈔票,對化妝師擺擺手,道:“今天不勞您大駕,我親自動手!”
“????”化妝師目瞪口呆。
李俊成看着化妝師手裡的鈔票一臉肉疼地補充道:“保證不損毀您的工具。”
化妝師只好閃到一邊看着。。。直到後來,不忍直視,走了。
經過樸在晶跟敏炫半個多小時的努力,一件動態人體藝術品落成了,堪稱人間極品!
一頭濃密的糟爛捲髮,絕對是限量版的極品鳥窩,估計一出門就有鳥兒前來;原本那對英凜的劍眉被兩條肥糯的紅色蟲子吃掉了;眼影更有特點,左邊翠綠色,右邊深紫色,這是娘倆意見不一致的後果;白皙的臉蛋兒上兩抹妖豔的腮紅,活脫脫一對猴兒屁股;烈豔的大紅色脣膏,打造了一對豐腴飽滿的香腸嘴脣,這應是人們認知裡最鮮麗的紅腸了吧?!
“大功告成!”樸在晶拍拍手,兩臂抱在一起,滿意地端倪着自己的作品。
敏炫也學着樸在晶的樣子,端倪着眼前的醜八怪,喃喃道:“媽媽,這樣就沒人認識爸爸了……”
“這好辦!”樸在晶說着拿起一支眉筆,轉到李俊成身後,在他T恤上揮筆練書法。
敏炫好奇地看着,問:“媽媽寫了什麼?”
“待會兒上街了,就有人告訴你!”
樸在晶話音剛落,一個化妝師助理經過,腳步頓一下,唸到:“我是裁縫,李俊成!請看我美不美?”
李俊成扭頭很無奈地看着樸在晶,她突然爆笑,捂着肚子,腰都直不起來了。
敏炫也跟着笑。
化妝師也不忍着了。
然後整個美容室都被笑聲浸染了。
他們從美容院出來,第一件事爲李俊成置辦了一雙相當***y的高跟鞋。鞋美,腳也美,就是鞋跟腳不合拍。
這一天下來,又是商場,又是遊樂場……幸福的一家三口,完美的一天,最終在敏炫的睡夢中收尾了。
擠腳的小鞋把李俊成的腳都爛了。李俊成脫掉高跟鞋提在手裡,跟着樸在晶一起去了醫院。
樸在晶爲敏炫辦好了住院手續,又來急診看李俊成,醫生已經包紮好了他那血肉模糊的雙腳。
“疼嗎?”樸在晶臉上看不出感情。
“再疼,也不及你心痛的萬分之一……”
樸在晶茫然地盯着急診室裡忙碌的人們,李俊成低着頭沉默着。
過了一會兒,樸在晶起身要走,李俊成慌忙抓住她的手腕,道:“我想過要解釋,可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錯的人都是我……我不奢求你原諒,但是我想告訴你,我愛你,真心的。”
李俊成鬆開了樸在晶的手腕,樸在晶走了,消失在了忙碌焦急的人羣中。
樸在晶心裡像是放空了,又像是塞滿了,晃晃悠悠地在醫院裡走着,遇到一條長凳就坐下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劉詩美已經在她身邊坐了很久了。
“這是你小時候最愛喝的!”劉詩美遞給她一杯芒果汁。
樸在晶看了一眼,“我還沒有原諒你呢。”她沒接這杯飲料。
劉詩美抓着她的手塞給她,甜甜地笑着,“那是你的事,我只記得你愛喝這個!”
樸在晶眼裡含着淚,別過頭不看她,說:“壞丫頭!”
“想哭就哭啊,適當流淚對眼睛有好處……”
樸在晶再也忍不住了,淚奔了。
劉詩美就坐在她旁邊默默地陪着她,等她哭夠了,劉詩美留下一包紙巾悄悄離開了。
劉詩美坐在辦公桌前憂鬱地愣神,“芒果啊,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是,最不幸的人就是你……我寧願你普通一點,過普通人該過的普通生活……”
第二天中午,敏炫醒了,看起來很虛弱。
見他醒了,樸在晶趕緊收起那傷心難過的表情。
敏炫的小手無力地抓着樸在晶的食指,“媽媽,敏炫不想一直睡在這裡……”
樸在晶輕輕捏揉着他的小手,輕聲細語問:“兒子想去哪裡呢?”
敏炫撐着沉重的眼皮,喃聲道:“媽媽…我想要太陽,還有大樹…還有爸爸……”
“爸爸在呢。”李俊成搖着輪椅來到敏炫的病牀前。
樸在晶在李俊成的協助下,給敏炫換上昨天剛買的新衣服,然後李俊成抱着敏炫,樸在晶推着他們爺倆出了住院部大樓,來到一棵被太陽照耀着的大樹底下。
他們一家三口坐在大樹下的長凳上,樸在晶懷抱着敏炫,依偎着李俊成。
“哇~好幸福的一家三口啊!來,都曬曬牙齒啊!”
一個好心的路人幫他們拍了幾張全家福。
敏炫兩隻小手抱着手機,認真地看着裡面的照片,“爸爸媽媽,如果敏炫離開你們了,你們會傷心嗎?”
一個五歲小孩子的話,刺痛了倆位而立之人的心。
樸在晶默了默,說:“你不會離開我們的,你只是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旅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爸爸媽媽,最終我們還是會相遇的,就像我們最初的遇見那樣,沒有期許,只有不經意的幸福。”
李俊成摸摸敏炫的小腦袋,說:“小仔啊,旅途辛苦,不用着急趕路,更不要忘了欣賞沿途的風景,說不定你會遇見爸爸的媽媽,就是奶奶了;還有一個跟爸爸一樣帥氣的叔叔,那個叔叔比舅舅的腿還要長,他是媽媽的老朋友,一定會喜歡你的;還有這個叔叔的媽媽,你也要叫奶奶的……”
敏炫小掌合在一起,感恩道:“哇~原來這麼多親人在等着我……”幸福地微笑着,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小牙。
“還有一個小妹妹在等着你呦~”樸在晶從錢包裡取出一張黑乎乎的圖片,她把這個交給敏炫。
李俊成擡高了眼簾看着那張黑漆漆的圖片,再凝神仔細看,忽然明白了,心裡咯噔一下。
樸在晶摟緊了敏炫,看着那張B超圖,難過地說:“是媽媽不好,沒有照顧好妹妹,敏炫要找到妹妹,替媽媽照顧好她,好嗎?”
敏炫伸着小手指很愛憐地撫摸着黑漆漆的圖片,說:“媽媽放心吧,敏炫一定會找到妹妹,替媽媽照顧好妹妹。。。但是,媽媽,妹妹長得好奇怪呀……”
樸在晶撫摸着敏炫的小腦袋,“妹妹太小了,你倆個月大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說着一大顆眼淚滑落,滴到了胎兒身上。
敏炫小心翼翼地捏着衣角拭乾B超圖上的淚滴,仰頭看着樸在晶的臉,擡起小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媽媽,不哭了,妹妹這麼小,會溺到她的。”
樸在晶又哭又笑着擦着眼角的淚。
那張圖片,李俊成不敢多看一眼,他恨死自己了。
午後的陽光,確實是暖人的。敏炫小手抓着爸爸,依偎在媽媽的懷裡,睡着了。
李俊成躲開樸在晶接了一個電話,然後他又打電話告訴樸在晶公司有事,他回去看看。
李俊成遠遠地看了樸在晶一會兒,走了。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他給她帶來的傷害。
敏炫睡着了,可能在夢裡見到了親人,他的嘴角是微微翹着的。
三天以後,敏炫離開了。
調皮的搗蛋鬼再也不會回來了。
李俊成也沒有回來。
樸在晶好難過啊……
可是,還有更令人難過的消息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