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代價
樸在晶一臉不屑地問:“那黑泥鰍是你帶的兵?”
詹子晴遞給樸在晶筷子,看着她問:“你對他有成見?”雖然問句,但是語氣裡卻篤定的很。
樸在晶也不接筷子,雙臂抱在胸前,面色清冷地說:“你已經培養出一個叛徒了,還嫌不夠鬧心嗎?!”
詹子晴把筷子輕輕放到她面前盛米飯的碗上,波瀾不驚地說:“你不瞭解他,不要妄下定論。”
樸在晶怒火中燒,眯着眼睛看着他,說:“你是真瞎呀,還是裝瞎吶?”
“年紀大了,視力確實不比從前了,但是還沒到瞎的程度。”說完詹子晴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起來,吃相很是斯文。
樸在晶無奈又窩火地嘆口氣,狠狠地說:“你就等着被他反咬一口吧!”
詹子晴嗤地笑了,說:“你今天已經讓我很難堪了!”
“活該!”樸在晶氣鼓鼓地說。
詹子晴又露出了他那萬里晴空般的笑容,問:“警報器怎麼不響了?手機沒電了嗎?”
樸在晶白他一眼,把手機掏出來扔給他,說:“這是從你的叛徒手裡搶回來的,賞你了!你賠我一塊新的,要最新款!”
詹子晴接住手機看了看,又笑,說:“你大哥那麼有錢,你來勒索我這窮diao絲幹什麼?!”
樸在晶扒一口米飯,幽幽地說:“這是你培養出叛徒的代價!”
詹子晴笑得更開了,發自內心的笑,黑亮的眸子裡漾開了濃濃的暖意,這是自從他這倆個得意門生離開以後不曾有過的景象。
樸在晶睨他一眼,喝一口湯,湯剛進嘴裡立刻又嘩啦吐出來了,“燙死了!”樸在晶舌頭伸出口外擺動着,讓涼涼的空氣給舌頭降降溫。
詹子晴眼尖,看到了樸在晶舌頭上的傷,隔着桌子欺身過去捏着她的下巴端詳着,關切地問:“你這怎麼弄的?”
正巧,張恆遠從外面進來了,正好撞見這一幕,“嗖”地飛到了詹子晴身旁,把他捏着樸在晶下巴的手拿走,眼神不甚分明地看着詹子晴,說:“隊長,這樣不好!”
詹子晴瞠了瞠目,上下打量他一眼,又轉眼看了看樸在晶,眼裡閃過一絲奸邪的神采。
樸在晶準確及時地捕捉到了詹子晴的眼神變化,冷眼瞧着他,問:“你這個老狐狸又憋了什麼壞屁?”
詹子晴勾脣笑着,說:“今天一見你就聽着說話不得勁兒,還以爲你喝了幾年洋墨水,舌頭捋不直了呢!說說,你那舌頭是怎麼回事?”
樸在晶還沒開口,張恆遠胳膊肘捅捅詹子晴,“嘖~老大你這也太不解風情了,這還用問嗎?!肯定是談戀愛了唄!”說完衝樸在晶挑挑眉,表示一下作爲朋友的理解。
張恆遠說完,詹子晴自動後退兩步。
“??”張恆遠正納悶兒呢,樸在晶端起面前的湯碗劈頭蓋臉給他潑過去。
張恆遠剛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抹一把臉,樸在晶又端起詹子晴的那碗湯,呼~又一次給他“醍醐灌頂”!
張恆遠閉着眼睛等了半天,見沒有第三碗了才睜開眼睛,伸出舌頭繞着嘴巴舔一圈,吧嗒一下嘴,“嗯~可惜了了,這麼美味的湯!”然後瞪着他那神采奕奕的眼睛看着樸在晶,長長的睫毛上還粘着一點菜葉,說:“你太奢侈了!竟然浪費了兩碗湯!”
樸在晶看了詹子晴一眼,詹子晴便對張恆遠說:“你接下來兩頓飯不許喝湯!今天訓練結束以後你加十公里負重越野!”
張恆遠一臉無辜地爲自己辯解:“首長,我冤枉啊!道理可不是這麼講的!您一向秉公執法,明察秋毫……”
詹子晴面不改色地說:“這十公里,加在你安排的那個十公里之後!”
張恆遠馬上立正姿勢站好,敬禮,“是,遵命!”
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帳篷,就跟泄了氣得皮球似的,聳拉着腦袋訓投奔大部隊去了。
聽着張恆遠走遠了,詹子晴問:“現在你還覺得他跟張智妍像嗎?”
樸在晶冷冷地拋出一句:“大同小異!”
詹子晴糾正道:“是小同大異!”
樸在晶白他一眼,不說話。
詹子晴慢條斯理地說:“這傢伙很有潛力。只是有點自負,遏制了他前進的腳步。自負的根源還是他的自卑,我一直沒能找到能夠戳醒他的那個點。”說到這裡,意味深長地看着樸在晶。
樸在晶美眸微凜,問:“看我幹嘛?”
詹子晴垂下眼簾,勾脣笑着,復又擡起眼簾看着樸在晶,說:“這個重任得交給你了!”
話音剛落,樸在晶捏起一根雞腿衝他門面扔過去,說:“奸詐的老狐狸,你一刻不算計能死啊?!”
詹子晴張嘴銜住了雞腿,擡手捏着雞腿香噴噴地啃了起來,說:“不是我算計你!張恆遠今天是第一次見你,誰也沒想到他會對你一見鍾情啊!我這也是見招拆招!我們黑鷹魅力無敵,擋也擋不住。沒辦法!”
樸在晶拍一下桌子,惡狠狠地說:“吃你的吧!小心噎死!”
“你不嚐嚐嗎?很香的,部隊裡新換的這個掌勺大廚,比當年你大哥的手藝還要好很多!”說着把自己的那根雞腿夾到樸在晶的盤子裡。
樸在晶連看都不看一眼。
“怎麼,回家了,連家裡的飯都不吃一口嗎?”詹子晴黝黑的眸子裡又躥出了一絲落寞。
樸在晶聽了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冷地說:“這裡早就不是我的家了,從你趕我走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冰冷的語氣裡,似乎又充斥着埋怨、委屈和不甘心。
詹子晴認真擦乾淨手,起身走到衣櫥前,從裡面取出一個密封袋,他拿到樸在晶面前打開,說:“這是你和採晶離開時的軍裝,我一直帶在身邊。採晶是外出執行任務了,因爲情況特殊,所以,對任何人保密。而你,一直有心理障礙,我嘗試了那麼久都沒能幫你走出陰影,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只能放你出去,讓你自己克服。你是一名優秀的軍人,部隊從未想過要趕你走。你的軍籍還保留着,軍齡一天天在增長,只不過軍銜還是你離開時的級別。只要你願意回來,這裡的一切都敞開懷抱迎接你!”
樸在晶擡手放在眼前這陳舊卻倍感溫馨的軍裝上,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沉默了半晌。然後,像是回過神似的,深吸一口氣,說:“還是你自己留着吧,最好時不時地拿出來噁心一下自己!”
這回答雖然是詹子晴意料之中的,但是還是免不了有點失落,他語調輕柔地說:“我不勉強你,你好好考慮考慮。”
“我懶得浪費寶貴的腦細胞!”樸在晶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張紙條遞給他。
詹子晴看了一眼,頓時眉頭擰成了疙瘩,問:“信息你是怎麼拿到的?”
樸在晶指指自己的舌頭,說:“採晶被軟禁了,爲了給你傳這點信息,我差點搭上我的舌頭!”說到她這裡頓了頓,擡眸看看詹子晴那焦慮的神色,繼續說:“你真是鐵石心腸吶,我有時候都會懷疑你是不是人!採晶爲了給你傳這點信息肯定是費勁了心機,萬幸我去了李忠誠那個混蛋的家,跟她演了一齣戲,她才把信息傳給了我,不然,她還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危及生命的事情來。爲了讓這戲看上去真一點,我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口吐鮮血。我這也僅僅是順便捎個信而已,就付出了這樣的代價,可想而知,這些年採晶過得什麼日子!你有想過嗎?你夜夜睡得安穩嗎?你怎麼狠得下心,讓一個愛着你的女人獨自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詹子晴眼神空洞地看着樸在晶,擡手拭去她臉上的淚,語調輕柔地問:“你的傷,看過醫生了嗎?”
樸在晶眉頭緊蹙,打開他的手,兩眼冒火,像一隻暴怒的獅子,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低吼道:“詹子晴,你是睜眼瞎嗎?你到底有沒有心吶?她有多愛你,你知道嗎?我來這裡快一天的時間了,你有過一句話是過問她的嗎?”
詹子晴眼神空洞無助地看着樸在晶,欲言又止,眼角竟溼潤了。
樸在晶震驚了。在她的認知裡,面前這個男人是絕對流血流汗不流淚的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他竟然紅了眼圈。
樸在晶突然釋然了,覺得一下子回到了從前沒有隔閡的那段時光;也重新認識了這個男人,他也不見得那麼不解風情。她爲文采晶感到欣慰。
樸在晶默了默,撫平他的衣服,說:“信息我傳達到了,作爲報酬,把你手機借給我,我打個電話。”
詹子晴把手機給樸在晶,說:“打吧!我出去轉轉。”
樸在晶心安理得地給大哥、爸爸媽媽打完了電話,又撥通了韓佑希的電話。
此刻,李俊成正風風火火地從外面回到韓佑希的病房。他想起上午那個隱約模糊的身影就覺得不安,到處都找不到樸在晶,越找不到就越覺得她很有可能被綁架了。他瘋狂地找了樸在晶整整一個下午,就差報警了。
李俊成神色焦急地衝進來,額頭、鼻尖上都掛着細密的汗珠。韓佑希看他那糟糕的氣場就知道沒有一點消息,就安慰他說:“俊成啊,你先稍微歇會兒,靜下來想想姐姐可能會去哪裡,先不要把事情想的那麼糟糕。”